9 第 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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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達蒙家的家庭情況,也一並附在後麵,亞瑟在女兒出生時做了信息登記,但等她長大,發現了她身上的問題後,根本不敢讓自己的女兒出門,因為他同樣清楚黑發綠眼的孩子在哥譚沒有正常認知和能力、沒有庇護,隻會成為彆人手中的商品。

他們一家是哥譚最底層人物的形象,都沒有正式工作,他的妻子在早年病故,就是因為沒有錢醫治,原本隻是一點小問題的病被拖到無力回天,後來亞瑟獨自撫養女兒長大,生活更加拮據,乾一些雜活拿到的錢隻夠勉強度日——

沒有渠道掙更多的錢、沒法醫治她,亞瑟不敢讓人發現她的異常,所以女兒梅根沒有去過學校,隻有很少人知道她的存在,但也幾乎隻是聽說,而沒有親眼見過。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悲劇,不止哥譚,哪怕再發達、再繁華的城市也會有這種類似的悲劇發生。

戈登有些不忍,但還是將梅根失蹤的前因看了下去,亞瑟最近試圖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在這過程中接受了他以前朋友的幫助,因為要去稍遠一點的地方,早上四五點出發,到晚上不一定能趕回來,所以拜托了他那個朋友。

而後果顯而易見,那個朋友帶走了梅根,等亞瑟回來發現人都不在就崩潰了,他到警局報案,祈求能帶回他的女兒,他說:

‘她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好的禮物’。

他很愛她,無法失去她,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上帝的話,那他甘願下地獄以換取他女兒歸來,如果她回不來,而他的心、他的靈魂也會被一並帶走。

戈登歎了口氣,他知道這名父親很愛自己的女兒,但他們對待案子的態度可不能這麼草率,即使差不多確定了麵前的小女孩就是梅根·達蒙,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他說:“內維婭,讓亞瑟來看看這是不是他的女兒。”

他要管的事情多,內維婭可是知道亞瑟從昨天淩晨得知他女兒的消息,直接跑到警局外等著了,他彷徨又無措,焦急得熬到現在還在等,隻期待能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有個小警員去喊人了,然後他們就看到有個穿著破爛、臟汙的藍色工裝的高瘦男人跑進來,他有一頭和小女孩如出一轍的黑卷色,還有同樣的綠眼睛。

隻需要一眼就能確認他女兒的方向,那一瞬間在他眼裡綻放出極其強烈的光芒,然而在靠近的時候,他反而遲疑了,站在門口躊躇不前,有些拘謹地自言自語道:“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我看見她了,我的愛,那是——”

“我的梅根。”

從他眼裡湧出淚珠,打濕了沒怎麼收拾打理的灰暗臉龐,可他抬起手卻沒去擦,隻是目光專注又哀傷地看著梅根,他無法確認這是否隻是他的美夢,假如打碎了它,他又該何去何從。

戈登說:“夥計,這時候你應該趕緊過來,你知道的,她需要你。”

在名為亞瑟的男人走過來的時候,戈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上天給了你好運。”你的女兒回來了,你也不用下地獄。

他招呼完就忙彆的事去了,至於大廳裡的情況有警局那麼多人看著,女警內維婭也起身換了個地方,不遠不近地關注著。

亞瑟向他失而複得的女兒走過去,這一兩天把他折磨得夠多了,渾身的衣服臟亂,頭發也是潦草的,他臉上的神情很是憔悴,但強打起精神,走到梅根麵前,屈膝半跪在地。

那一雙布滿生活苦楚痕跡的大手放在她頭上,亞瑟在臉上扯出艱澀的笑容,對她低聲地道:“梅根,你是我的孩子。”

他們挨得很近,兩雙綠眼眸視線相對,‘星星的孩子’在他眼裡看出了某種熟悉的東西,她的視線逐漸有了焦點,哪怕她還是不說話、不動作,但她看得很專注。

混亂而茫然的意識無法思考,可麵前擺著她不明白的人和事物,眼睛睜得更大了些,看起來眼眸圓圓,也終於體現出不複麻木死寂的孩子氣來。

然後等亞瑟把手拿開,他真正笑出來、在她麵前作怪地搖頭晃腦的時候,她的視線也追過去——

這是她第一次回應外界,而且如此目標明確,追逐著他的臉。

……

關於他們是不是父女這點,結論已經很清晰了,但警局還是查了亞瑟他那個朋友的信息,包括身份材料、近期通訊記錄和活動軌跡等,他那朋友本來就不懷好意,也有些小案件在身,一直在逃竄。

像這種滑不留手的小人物在哥譚實在太多,除了報案當時外,看案件不大、其它案子還很多,幾乎就沒人關注,如果不是這次鬨到了蝙蝠俠麵前,或許連戈登也記不起這些事。

從七零八落的線索中勉強地拚湊出了一個‘真相’,大概就是那個朋友本是想打好關係進達蒙家盜竊,工作也是編出來騙亞瑟的,而亞瑟為了掙到更多的錢,昏了頭地信了,還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朋友照顧,誰知道對方竟然帶走了梅根。

至於後來梅根為什麼會一個人待在街邊角落裡,梅根是有一點小問題的,她可能在第一次離開家——還是被迫的情況下應激,導致她把自己藏起來。

具體的遭遇和經曆問梅根是得不到答案的,他們也不能逼問一個兒童,要她強製回答。

亞瑟要把她領走,離開之前戈登給了他們一個信封,亞瑟無法拒絕這個,他需要錢來維持生活,還有照顧和醫治女兒。

戈登目注這對父女離開,作為‘父親’角色的男人個子很高,身材瘦削得不成樣子,脊背可憐地彎曲著,而在他腿邊,女兒梅根發育不良,被襯托成很小的一個。

她走出門外就感到不安,躲在他腿後停步不前,亞瑟把她抱了起來,他已經收拾好了之前愁苦的情緒,親昵喜愛地和她蹭著臉頰,那個角度他看不到他張口說什麼。

‘亞瑟’臉上掛著驚喜的笑容,他身上被梅根關注的特質湧出,就仿佛瞬息之間變換成了另一個形象。

“好梅根,我就知道你會配合我的演出!”她認出了他。

他就說能在這個孩子身上找到他為之著迷的樂子,他做夠了瘋子、罪犯,早就想嘗試新角色了呢!

小醜為此做足了準備,於是此時的姿態也顯得符合人設,完全是一副一生所愛失而複得的模樣,親了親懷中孩子的側臉,他的笑容扯得更大,“走,我們回家。”

回哪個‘家’?

當然是屬於他們的逼仄老舊、但充滿溫情回憶的房子!在哥譚老城一架老舊的橋洞旁,那片居民區存在的時間夠久了,在幾十年前因附近的工業區而興盛,在城市重心轉移、工廠關閉後迅速地衰敗,大多數人都多少掙到了錢,跟著搬離了這裡,隻有達蒙家——

老達蒙是個蠢蛋,他一事無成還嗜好酗酒、賭博的後果就是不僅把自己喝進臭水溝成了泡發的屍體,徒留下貧窮困擾著後代,也把他們都綁在了這裡無法離開。

‘亞瑟·桑切斯·達蒙’隻讀過小學,後來老達蒙死了,他就隻能靠打黑工維生,至於說他的母親?她年輕時和老達蒙好過一段時間,但他們根本沒結婚,好的時候在一起,激情褪去了就分開,把生下來的兒子丟給老達蒙,她還有彆的情人,後來因病去世。

這個男人他隻有自己的女兒了,他們一起回家。

gcd和老城就隔著一座橋,亞瑟抱著她一路走回去,他被苦困的生活磋磨出一副在年輕時能承擔更多重擔和壓力的體魄,也許在年老以後需要連本帶利地償還些什麼,可那些距離如今還很遠。

他們走過大橋,在海風裡聽到海鳥的鳴叫,它們盤旋在天空之上,有時落下,站在橋梁的各處看路上的行人和車輛,有海鷗盯住了他們,試圖發現食物或有趣東西的蹤跡,但什麼也沒有,他們是無端貧瘠的。

在一隻海鷗沒忍住向他們衝過去的時候,亞瑟抬手把梅根的後腦勺壓在自己懷裡,而迅猛的翅膀就從他眼前幾公分的距離劃過,讓他閉眼罵了句:“噢!該死的!”

他帶著女兒回到了家,讓她坐在老舊沙發上,而他走進了廚房去做飯。

現在的時間到傍晚了,狹窄客廳裡,從被過度磨損的玻璃窗照進來的太陽餘暉昏暗,屋內沒有開燈,僅憑這點光亮視物,屋子雜亂但自有秩序,到處都是生活痕跡。

一件工裝掛在門後簡陋的衣帽架上,不論樣式、布料都和亞瑟身上穿著的一樣,但比之乾淨整潔多了,也許是他所擁有的最好的衣服,而關著的門上不止有常見的門鎖,還有被安裝在較高位置的插銷,那裡是年紀小的孩子所夠不到的;

電視看款式已經很老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扯出來許多線搭在底下的電視櫃上,那上邊還有許多雜物,如電視遙控器、餅乾盒、奶粉罐、梳子等,還散落著幾枚臟汙的硬幣;

然後兩間臥室、廚房和洗浴室,全都保持了一個社會底層的貧困家庭該有的模樣,但在一些細節地方,那些屬於‘梅根’的生活痕跡、屬於她的事物——

各種花樣的發夾、手工製成的布玩具、被洗刷得乾淨柔軟的衣物、兒童繪本等。

窗戶下的書桌上還有亞瑟因梅根的病而寫下的各種方法,包括他嘗試的經曆和所得到的結果,所有字跡都是潦草的,甚至有拚寫錯誤,它們證實了他隻有小學學曆,也證明了屬於一位父親因無能為力而產生的痛苦。

亞瑟在做飯的間隙從廚房裡出來,他慢吞吞地走到梅根麵前,蹲下身,手撫在這個哪怕‘回家’也仍沒有半點複蘇痕跡的孩子肩上,他說:“你從一個夢裡,來到另一個夢裡,究竟哪裡才是真實的?”

他笑起來,看到梅根空洞的眼眸,愉悅的情緒毫無保留地溢出,“是啊,答案是,”

“在我身邊。”

“我的身邊就是你的全部。”

小醜當然清楚這一事實,但他需要把這個觀念帶給她,要灌進她的腦袋裡,之後才能催生出更有趣的、能令他開懷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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