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欽此人,陰晴不定,生性多疑。
被扶欽趕走,並被勒令還靈石的崔淮,作出如上結論。
明明她這一卦頗費心力,扶欽卻非說她是個騙子。
不就算出來,未來他要被人騙身騙心嗎?
雖然有那麼一丁點難以接受,也不是他惱羞成怒,汙蔑卦師的理由吧。
化悲憤為力量,崔淮站在屋裡背完今日的一百詞,再根據係統的艾賓浩斯遺忘曲線,鞏固一遍前些日子背完的詞彙。
這個流程走完,崔淮感覺整個人被掏空了,有一種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乾什麼的疑惑。
本就格外心酸,罰站背書還令她腰酸背痛腳麻,凡人之軀就是容易累。她漫長人生中第一次迫切地想得到些什麼——一把椅子能坐的椅子。
之前和扶欽打鬥,損失了她唯一一把椅子,目前為止,她還沒錢買一把新椅子。
想到這些,就更心酸了。
背這勞什子的英語單詞,是她目前唯一的收入來源,要想還錢,還想改善困頓的現狀,任重而道遠。
被人三番四次地追在屁股後麵討債,崔淮嘴上無所謂,但內心已將其認定為奇恥大辱。
係統沒底氣地建議:“實在不行,你找你師姐借一點,她有的是靈石,你也能過得好一些。”
“如果彆人對你好,你應該要十倍百倍千倍報之,而不是借著她的那份好,占她的便宜。”
看崔淮說的冠冕堂皇,係統有點懷疑自己機器記憶,它這種數據流也能記錯?不應該呀。
“但我記得你上個月剛找你師姐借過一次靈石?”
崔淮:“我的意思是不能再借了,我隻是厚臉皮,不是不要臉。”
比起逍遙派這些人的性格特點、過往經曆,崔淮待在逍遙派的這幾個月,了解最深刻的是這個門派的經濟實力。
簡而言之,這個門派,除她以外,也除掉永遠找不到人的樂幽真人,一共五個人。
其中三個有錢人,兩個窮鬼。
這兩個窮鬼毋庸置疑,是青彥真人和薑暄。他們倆一直窮得很穩定,永遠處於一種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狀態。
千萬不要企圖找他們借靈石,隻要一提到靈石,他們甚至想從你兜裡摳幾個子兒出來。
三個有錢人,也就是二師姐趙知許,三師兄扶欽和小師弟祝餘。雖然都頗有資產,但每個人風格各有不同。
師姐是有錢,但不鋪張。找她借錢,一般答應地很痛快,也不會討債。正是因為師姐人太好,所以崔淮不好意思再找她借了。
扶欽看著應該是宗門最富有之人,花起錢來眼都不眨,吃的用的力求最佳。找他借錢,他也痛快答應,崔淮除外。
崔淮發誓,薑暄找扶欽借的靈石絕對是崔淮的好幾倍,但扶欽隻對她態度如此惡劣!
祝餘是小富,但他是整個宗門最為摳門之人。崔淮有理由懷疑,入門交的那筆讚助費是他從小到大最大的開支。他之所以以凡人之身,攢下一筆靈石,平時的精打細算居功至偉,每一塊靈石的走向,在他這裡都要清清楚楚。
找祝餘借靈石,簽字畫押都不夠,利息都快比本金多了。崔淮不止一次地想,這個小師弟為什麼選擇當了大夫,錢莊明明更適合他。
總之一句話,逍遙派這個門派裡,目前她已經借不到一塊靈石,隻能自身勤勞致富了。
勤勞致富,說的容易做起來難。
修仙界這些年平靜得很,逍遙派地處偏遠,生財之道早被幾個小家族壟斷了,這裡連妖獸都性情溫順。
崔淮上次剛想逮隻疾風兔,剝了皮毛拿出去賣,那傻兔子不僅不跑,圍著她的腿蹭來蹭去,哼哼唧唧,一雙水靈靈的紅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她。
最後崔淮不僅沒下手殺了它,還賠了半塊靈石,買了一袋兔糧。
自此以後,這兔子但凡挨餓了,就來撞崔淮的門。崔淮不開門,它就啃門。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一扇門,崔淮不得不接待它。
兔子靠著它的熱情,從獵物化身為寵物,也令崔淮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經此一事,崔淮再也不敢出去捕獵了,一隻兔子來蹭飯已經養不起了,要是再帶回來點什麼,她連辟穀丹都吃不起了!
貧窮,貫穿著崔淮的每一日,也就是這種上頓不接下頓的緊迫感,讓崔淮得以堅持每日背單詞。
崔淮第一次對會英語的薑暄產生同情,她不禁問係統:“薑暄以前在那個叫地球的地方,是不是已經窮得吃不起飯了嗎?”
係統:“啊?為什麼這麼說?”
崔淮:“畢竟他都慘到來學英語了。”
但凡崔淮兜裡有靈石,她都不會看那單詞書一眼!
無涯宗,紫陽殿內。
“掌門,明年初舉辦的全境比試,章程已定好,依您看什麼時候通知為好?”無涯宗總執事問道。
宴池仙君端坐高台,如他所料,靈曄劍尊吩咐的事,即使宗門裡那些長老再如何不願,也不敢使絆子,還要紛紛捏著鼻子儘心儘力。
全境比試來獲得須彌境資格,這件事進行得暢通無阻,省下許多心力。
“就現在吧,給那些小宗門留些準備時間。”
這日,無數隻靈鳥從無涯宗出發,飛往修仙界大大小小的宗門。
一隻體態略顯豐腴的長尾山雀在分配任務時,貪吃那一口靈食,沒搶到離的近的大宗門,最後分到了份苦差事,去遙遠的逍遙派送信。
它撲棱著小翅膀,飛呀飛,感覺自己都要累瘦了,終於到了地圖中的目的地。
茫然地在低空中盤旋幾圈。
誒?這個逍遙派沒有大門嘛?
它是走錯了,還是沒走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