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打蛇打七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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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逢陽是迷蹤閣的弟子,十三歲入門,在宗門裡待了十二年,還隻是個煉氣五層。

當年測出四靈根,他以為世界皆在腳下,從此仙凡有彆,日後必定呼風喚雨、人人崇敬。

可入道後,才知道四靈根在修仙界不值一提,多如牛毛。天資一般,又不夠勤奮,混著混著,混成了宗門裡的隱形人。

說的話沒人聽,乾最多的活兒,享受最差的待遇。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每年迷蹤閣收徒的那段時間,成了林逢陽最期盼的日子。

因為那是他最威風的時刻,他守在宗門口,受著來拜師的凡人吹捧,逞點前輩的威風。

今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守山門那日,卻隻有零星幾個人來。等到第二日,他才知道,昨日該來的人走錯路了,白耽誤一日才到。

聽說是路牌不知怎的方向指錯了,派個弟子把路牌轉回來,這事兒就結束了,無人在意。

畢竟該來拜山門的人也都來了,不過是遲了一日。

可他在意,為什麼路牌會調轉?為什麼偏偏挑在他一年最期盼的日子裡出錯?

修煉也修煉不出什麼名堂,他乾脆時常到路牌那裡轉轉,想挑出那個破壞他的榮譽的罪魁禍首。

可是人來人往,他壓根不知道是誰。

有人路過這路牌,可那人比他強。

有人路過這路牌,可那人比他富。

有人路過這路牌,可那人比他有權勢。

……

直到那一日,一個樵夫路過了這塊路牌。

他出手了。

他要伸張屬於他的正義。

林逢陽難得起早,正在校場練拳,一個平日裡說過兩句話的弟子突然從外麵進來,問他:“林逢陽,你前日是不是出手懲治了個破壞路牌的凡人?”

怎麼問這事?

前兩日,這件他維護宗門的功勞,他來來回回說了好幾遍。可周圍人覺得不過是芝麻大小的事,任他再怎麼說,都沒分給他半點目光。

這是突然想起來,要誇他了?

林逢陽點頭,帶著幾分得意承認:“是我,我想著怎麼能讓一個凡人冒犯迷蹤閣呢,這……”

沒等他說完,那弟子直接拽住他的胳膊,拉他往外走。

“是你就沒錯,外麵有人找你。”

邊走邊問清緣由,原來是門外來了個女修,說她才是掉轉路牌之人,林逢陽之前傷了樵夫,是找錯人了,女修要當麵和他對峙呢。

“是個修士?”林逢陽抬高音量,來掩蓋膽怯,也停下腳步,不跟著往前走了。

他看走眼了,傷了不該傷的人?難不成那樵夫有什麼親戚是高階修士,要替他報仇?

“說是逍遙派的,不過我看她好像還沒入道呢,凡人之軀。”

“是個凡人啊,那我去見見,問問她為何做出此等蔑視我們宗門之舉。”

逍遙派不如迷蹤閣勢大,裡麵沒幾個弟子,來找他的又隻是個凡人,不足為懼。

打錯了人,對峙又如何?

區區凡人,還沒資格踩在他林逢陽頭上。

想清楚利弊,林逢陽便又昂首挺胸,底氣十足,加快腳步要去見見那個令他咬牙切齒的罪魁禍首了。

“你是前日重傷樵夫之人?”崔淮望著剛出來,平凡至極的男修問道。

“是,那日我問過樵夫,是不是他做的,他沒反駁,我便小懲大誡。”

具體是不反駁,還是沒機會反駁,除了他還有誰知道呢。哦,對,樵夫知道,但他一個凡人,說話怎麼能算數呢。

崔淮不耐煩聽林逢陽接下來的廢話,既然確定是他,那就拔劍吧。

她拔劍出鞘,劍指男修麵門:“閣下既然宣戰,我便前來應戰。”

林逢陽不解:“我何時向你宣戰?”

“你誤以為樵夫掉轉路牌,便擊傷樵夫。如今知道是我做的,不也要和我打上一場?”

原來是為個凡人強出頭,可想出這個頭,也要看清自己幾斤幾兩,林逢陽有自信能一招製服眼前毫無靈力的女修。

他雖不擅劍,和這般貌美的女修比劃兩招的機會不可多得,何樂而不為?

長劍注入靈力,林逢陽出劍這一刻,已經能想到女修待會兒如何跪地求饒了。等會兒她哭著求他時,他該作何姿態,有何表情,方能顯得他大度又實力強勁。

兩劍相交,林逢陽的幻想瞬間破滅,麵上隻剩驚愕與恐懼。

她……她不是沒靈力嗎?

為何他的劍,他的手,乃至全身都在她輕飄飄一劍下戰栗起來?

崔淮並沒有因為贏他這一劍而自傲,打敗一個內心陰暗的廢物,沒什麼好得意的。對待這種人,崔淮深知如何踩他痛腳。

她輕嗤:“這就是你的實力??”

第二劍,林逢陽被崔淮的劍招逼得單膝跪地。

“你怎麼好意思去教訓彆人?”

第三劍,林逢陽癱倒在地,劍掉落一旁。

“你不過如此,和凡人也沒什麼區彆。”

比劍比劍,竟連劍都丟下了。真是輸的徹徹底底,顏麵掃地。

他雙目猩紅,連滾帶爬地起來,嘶吼著:“你為什麼欺負我,你一個凡人憑什麼欺負我?是我不擅劍法,我的拳法極好,你有本事把劍放下!”

隨機他一拳破風而來,崔淮沒用劍,一掌抵住林逢陽的拳頭,泄掉他的力量,再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用巧勁兒一扭。他那引以為豪的拳術,施展不出分毫,畢竟他連拳頭都握不住了。

她殘忍地吐露事實:“記住,下次這種水平的話,不要在外麵說你很擅長拳法。”

說完她不戀戰,撤了招式,轉身離開。

林逢陽直愣愣站在原地,門口不知何時聚集了一圈弟子,都在看他們比試。

他做夢都想被看見,被重視,有存在感。如今他備受矚目,可惜是被個未入道的凡人碾在腳下。

那些弟子的嘴開開合合,是在議論他的失敗嗎?他們麵帶笑意,是在嘲笑他嗎?

那一刻林逢陽的世界很安靜,目之所及隻有崔淮漸行漸遠的背影。

殺了她,隻有殺了她,自己才能從屈辱裡翻身。

林逢陽撿起地上的劍,直衝崔淮的心窩,刺了過去。

死去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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