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流英來報:“夏荷把消息傳遞出去了。”
林婉清並不在意:“暗中注意一下就行,不必阻攔。”
流英問道:“另外兩人夫人打算怎麼安排?讓他們繼續留在府裡嗎?”
林婉清道:“對,有攬月的藥在,他們不敢有二心。”
已經知道他們的底細,反倒不必太擔心他們敢亂來。重新買人進來,又得折騰著查底細,麻煩。
流英沒想到還能用這個角度去處理,頓時對林婉清大感佩服。
林婉清跟她打著商量:“我想請你幫我培養一批和你一樣的人手,你願意幫我嗎?”
他們幾人現在雖然來幫忙,但畢竟人家是有師門的,隨時會離開。
蔣大海那人雖然打聽消息方便,但畢竟是生意人,打聽生意場上的事情可以,其他事情蔣大海就不一定願意摻合了。
所以要想用人方便,那還是得自己手裡有人才行。
流英爽快地答應下來:“當然沒問題,不過夫人就不怕這事兒傳到那位耳朵裡?”
她伸手往天上指了指。
那位生性多疑,尤其對武將更是忌憚,要是知道武將私自培養這種人手,隻怕會懷疑陸家有謀反之心。
林婉清道:“所以這事兒得偷偷進行,我有幾個陪嫁莊子的位置不錯,你挑一處來用。”
流英挑了一處離禹州城不遠,但又比較偏僻的莊子,“夫人若是放心,這件事情就全權交給我去辦。”
林婉清笑道:“那就再好不過了,需要銀子就直接跟我說,從我的私賬上走。”
這是她的人手,跟將軍府沒半點關係。
流英挑了挑眉,捂著嘴笑:“夫人和師叔分這麼清楚嗎?”
林婉清笑而不語。
奸細的事情解決完之後,林婉清派去京城的人也回來了。
去京城的人不是彆人,正是她舅舅江懷謙。
這種事情太過重大,交給任何人林婉清都不放心。江懷謙是生意場上的老手,且經曆過大風大浪,由他去和莊家人交涉再合適不過。
江懷謙從京城回來之後,立刻就來了將軍府。
為了不引起彆人的注意,他還特意帶著楊氏一起上門,就像是尋常親戚之間走動一般。
一見麵,楊氏就拉著林婉清的手問道:“一段時日不見,怎麼瘦了這麼多?”
這些日子,林婉清可沒一日消停的,便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
本身就清瘦的臉,如今更是瘦得下巴尖尖,看著讓人心疼。
林婉清順勢提出要求:“舅母最近若是有空的話,就過來陪陪我吧,我想吃舅母做的飯。”
楊氏有一手極好的廚藝,尤其擅長藥膳,前世林婉清可沒少吃楊氏做的飯。
算起來,可有很久沒吃過了,她是真的饞了。
楊氏原是不想來給林婉清添麻煩的,可看她瘦成這樣,便道:“那我今日便不走了,怎麼也得把你養回先前的模樣。”
林婉清頓時笑彎了眼:“那可真是太好了,那舅母就還住之前的客院,我這就讓人去收拾。”
半夏立刻道:“奴婢這就去安排。”
楊氏哭笑不得:“你們這是生怕我反悔嗎?”
心裡卻覺得暖融融的。
沒來禹州前,她還是有些擔心和這個外甥女處不來,畢竟自家如今什麼光景,她心中是有數的。外甥女和他們沒相處過,哪來的感情?再加上嫁進將軍府,身份貴重,和他們已經是雲泥之彆,若是難相處,他們也尷尬。
沒想到幾次接觸下來,這孩子一片赤誠,半點架子也沒有,眼裡的孺慕之情都快溢出來了。
雖然她不明白林婉清怎麼會對她有這麼重的感情,但誰會對這種赤誠之情反感呢?
一想到這孩子打小沒娘,在那林家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才長大,楊氏這心就疼得跟什麼似的,恨不得把林婉清摟在懷裡疼。
於是她也顧不得彆的了,對半夏說道:“房子讓人收拾去,你帶我去廚上看看,我這就給婉清做吃的去。”
半夏連忙笑著點頭:“舅夫人隨奴婢這邊來。”
等她們走了,林婉清對紫蘇說道:“去把靜芸請過來。”
沒多一會兒,莊靜芸就到了林婉清的院子,身後跟著青竹。
一進主屋,莊靜芸就對著江懷謙施了一禮:“靜芸見過舅舅。”
既然和林婉清義結金蘭了,那江家便也是她的舅家。更何況這次江懷謙還是特意去為她跑腿,她心中萬分感激。
一想到這事兒,莊靜芸就有些緊張。
江懷謙側身避了避:“靜芸姑娘不必如此多禮。”
林婉清把莊靜芸扶起來,問道:“舅舅,可見到靜芸的家人了?信送出去了嗎?”
莊靜芸雙手緊緊抓著衣角,嘴唇都抿了起來,緊張之情溢於言表。
林婉清怕她緊張過度,趕緊上前輕拍她的後背。
江懷謙朝她安撫一笑:“見著了,信也送出去了。莊家一直在暗中尋找,隻是這天大地大的,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一般。莊老夫人病倒月餘,莊夫人也差不多情況。在我聯係上莊家的時候,莊家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莊靜芸聽到這裡,忍不住掩麵哭泣起來:“是我不孝,祖母身體本就不好,讓她老人家遭罪了。還有母親……”
林婉清拍著她的背輕聲勸道:“不是你的錯,你彆這樣自責。現在聯係上了,她們的病也就好了大半。”
江懷謙也道:“婉清說得不錯,我回來前,你父親托我給你捎了信。”
說著,他從袖子裡將信掏了出來,遞到莊靜芸麵前。
莊靜芸連忙接過,看到信封上“吾女親啟”四個熟悉的字時,眼淚又模糊了雙眼。
她也顧不上擦眼淚,急忙將信封撕開,掏出裡麵的信仔細看了起來。
一邊看一邊哭。
林婉清便在旁邊不停地給她擦眼淚。
好不容易,一封信讀完,莊靜芸把信按在胸前,又哭又笑地道:“姐姐,父親他們不嫌棄我,他們要來接我回家了。”
懸在心裡好些天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林婉清也替她感覺歡喜:“好,好事,不哭了。你父親信裡可說了什麼時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