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家傳寶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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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天羽沒辦法去勾引自己師妹後,無崖子很是失落了幾日。

天羽則懶得理他。

她忙著練功。

她之前吸了李尋歡的全部內力,雖因北冥神功之特性,並沒有對身體造成影響,但她畢竟重修內功沒幾日,體內忽然多了這麼多內力,總得靜修一番,才能熟悉這些功力,從而徹底化為己用。

所以無崖子失落、蘇星河給李尋歡調養身體的這幾日,她連打鐵的活都停了,除了吃飯睡覺,隻做一件事,那就是練功。

她照著無崖子的叮囑,於每日卯午酉三時潛心打坐,修煉北冥神功。

其餘時間則都用來練刀。

必須承認的是,練了北冥神功後,再練東家教她的刀法,變得輕鬆了不少。

北冥真氣不僅能護體,也能讓她握刀的手變得更穩、斬出的刀風變得更勁。

實在玄妙非常。

她對此很滿意。

但無崖子不太高興,每次看她練刀,都要吹胡子瞪眼。

用他的話說就是北冥神功是以內力為本,而非招式,她學了這門功法,又吸到了李尋歡一身內力,就該好好將這些真氣貯藏在體內,以便日後對敵使用。

“結果你都用來練刀了。”他一臉恨鐵不成鋼,“你這女娃,真是暴殄天物!”

天羽不這麼認為,理直氣壯道:“真氣可以慢慢修,再不濟,還能日後尋幾個江洋大盜去吸,反正總會再有的,但我的刀卻不可不練。”

無崖子:“可我那逆徒長你二十餘歲,內力本就比你深厚。”

“你為了練刀,如此這般浪費真氣,何年何月才能殺他?”

天羽都無語了。

“你也說了他內力本就比我深厚,短時間內,我肯定是殺不了他的。”她說,“那我先將刀法練好,又有什麼不對的呢?”

她是刀客。

便是日後去殺丁春秋,也定是要用刀殺。

既如此,先借北冥真氣之利練刀又何妨?

“你若不信任我,大可以再尋一個人幫你報仇。”她誠懇地向無崖子建議,“記得這次眼睛擦亮些,彆再尋錯性彆了。”

無崖子被她說得直翻白眼,罵道:“小小年紀,嘴倒挺利。”

這點譏諷之語根本影響不到天羽,她隻當這殘廢老頭在誇自己,回了句好說,就接著練刀去了。

等她把從李尋歡那裡吸來的北冥真氣全用完時,她的北冥神功,也終於練至小成,即練完全部二十條經脈。

除了一些經外奇穴,這二十條經脈,幾乎囊括了人體所有的穴位。

習武之人修煉內功,其實就是在修煉這些穴位,以求將修出的內力貯存其中,行成體內周天。

一般來說,精妙的武學招式,都需要其對應的內功心法修出的內力才可催動。

所以尋常江湖人,多半隻能練那麼一兩種功夫,練得多了,體內內力變得駁雜,反而不妙。

而北冥神功的厲害之處,恰在於它百無禁忌,用它修出的內力,可以用來催動任何招式。

天羽練成全部二十條經脈後,便感覺到自己的丹田內,多出了一個真氣漩渦。

她身上各處穴道,也因丹田內的這處漩渦,忽然多了一股吸力。

她很確定,眼下若是有人跟她近身搏鬥,想攻她身上穴道,便會被那股吸力影響,白白給她輸送內力。

天羽:“……”

所以這等於是一個被動技能?

她大感逆天。

但冷靜下來後,她又覺得,這逆天的吸人內力之功,並非完全不可破。

倘若是那種擅長空襲的高手,比如李尋歡,完全可以在幾丈之外出手,用他那快如閃電的飛刀完成攻擊。

隻要她躲避不及,照樣會受傷。

思及此處,她便更覺得自己堅持練刀是有必要的。

手裡有兵刃,對她來說,就是更有安全感。

“所以您不用擔心我會半途而廢。”她跟東家說,“咱們的約定依舊作數。”

東家看著她,沉默半晌,才道:“你若聽無崖子的話,正式拜他為師,能得到一場更大的機緣。”

“你考慮清楚再做決定也不遲。”

“或許吧。”她沒否認這一點,“但誰讓我先認識了您,答應跟您學刀了呢?”

如今回想起來,初學那一陣,她著實受了不少苦。

但或許是這具身體本就出自刀客世家,學著學著,她便發自真心愛上了揮刀的感覺。

她喜歡聽刀刃快速破空發出的聲響,也喜歡一刀斬出就叫獵物斃命的快感。

她願意一直當一個刀客。

……

大雪封山,轉眼臨近年關。

此時的李尋歡已經在蘇星河的診治下徹底清完了體內餘毒,但天氣太惡劣,他的內功又沒了,實在不宜上路離開,他便留在這裡,打算等開春之後再走。

天羽當然不介意他留下。

她甚至希望他能儘可能多住一些日子,以免離開時內力不濟。

“你的仇家們怕是還在尋你。”她說,“你得儘快把內功重新練起來。”

“我明白。”他點頭,“你不必擔心。”

對李尋歡來說,在經脈無損的前提下失去內力,再從頭來過,無非就是把曾經走過的路再走一遍罷了。

因為是曾經走過的路,所以該如何走,他心裡再清楚不過。

當年遇上的坎坷,如今也能輕鬆避過。

過完年天氣轉暖之際,他的內功,已重修得有模有樣。

他也到了該離去的時候。

這期間他和天羽時時閒聊,天羽也知道了他家中還有一個未婚妻在等他回去。

眼下他提出要走,她便沒有再挽留,隻送了他一壇酒,讓他在路上喝。

李尋歡笑著謝過了她的贈禮,而後在臨彆之際,滿足了她先前那個再看一次他飛刀的心願。

但他沒想到,她看到他出手後,竟足尖一點,飛身而起,持刀迎向了他的飛刀——

電光石火之間,一大一小兩把刀在空中相撞。

“錚”地一聲響過,他的刻刀落到了地上,她手裡那把刀,也多出了一個缺口。

但她很興奮,因為這一次她不僅看清了他出刀的動作,還截住了從他手裡飛出的刀!

李尋歡也感歎:“恐怕下次見麵,你的刀,就要快過我的刀了。”

天羽心想要是真能壓你一頭,那我可太牛逼了。

說不定真能儘快完成和無崖子的交易,殺掉丁春秋。

之後兩人簡單道了彆,他便轉身離去。

她將他一路送到鎮口,看著人走了,才回到鋪中。

李尋歡走了。

無崖子師徒還在。

她回去時,正撞上蘇星河把無崖子從屋子裡搬出來曬太陽。

蘇星河知道他師父一心想要找丁春秋報仇,這段日子沒少給無崖子當說客,勸她放棄練刀,拜入逍遙門下。

為了讓她答應,他甚至表示,倘若她拜無崖子為師,他可以當她的師弟,而非師兄。

天羽:“……”

我覺得你們逍遙派的人腦子都有點問題!

更讓她無語的是,之後蘇星河還真就喊起了她師姊。

“師姊,你回來了。”見她送完人回來,他立刻起身給她打招呼。

天羽也懶得糾正他,應了一聲,就脫去外袍,準備去打鐵了。

剛開春鋪子裡生意正好,天勇一個人打不過來,她必須去幫手。

正好她常用的刀也缺了口,一會兒打農具時,可以順便給自己再打一把刀。

姐弟兩個打完農具,配合鍛刀時,天勇忽然問她:“阿姊,我們家是不是有一把家傳的寶刀啊?”

“是有。”天羽點頭,“但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

他咬了咬唇,說:“我昨日不是去周家村送釘耙了嗎?我在那裡遠遠見到一個人,腰間彆著一把刀,不知為何,我覺得那把刀很眼熟。”

“後來我悄悄問周家村的人,那人穿得光鮮亮麗,不知是什麼大人物,他們告訴我,那人來自七大世家裡的康家,是康家堡堡主的獨子。”

天羽呼吸一頓,忙問:“你可還記得那把刀的模樣?”

東家當年曾說,白家被滅門時,她年紀太小,恐怕連家傳寶刀是什麼模樣都不知道。

但其實她知道。

畢竟那個時候,她並不是真正的四歲女童。

她記得很清楚,那是一柄通身漆黑的刀,十分特彆。

當時白家堡的主人,也就是她和天勇的父親,總是像撫摸情人一樣,摸著那把刀感歎:“如此神刀,傳到我手上,真是可惜了。”

他的刀術天賦的確不如白家上幾代家主,白家的家傳寶刀和刀譜在他手上,並沒有如前幾代一般,力壓關東。

關東七大世家想必也是清楚這一點,才會生出聯手滅門的心思。

天羽早就想過,等自己刀術有成後,定要將寶刀和刀譜都奪回來。

用不用是一回事,但不能留在仇人手裡,是另一回事。

可惜她一直不知道,這兩樣傳家寶的具體去向。

眼下天勇忽然提及,她自然在意。

天勇:“那把刀和尋常的刀很不一樣,它的刀身是黑的。”

“一開始我以為它隻是有一個漆黑的刀鞘,但後來我看到他拔刀砍門,刀出鞘後,依然漆黑一片,很是詭異。”

漆黑的刀,看起來其實很詭異。

可天勇遠遠看著,竟是越看越覺得莫名熟悉。

再想到那持刀人的身份,他的心中便漸漸生出一個猜想:難道那是我家的刀?

天羽:“……那正是咱們家的刀。”

又想,原來它在康家堡少主手裡。

“那康家堡少主為何會去周家村?”她立刻問天勇,“周家村的人有告訴你嗎?”

天勇點點頭,解釋道:“他看上了周家村一個姑娘。”

“那姑娘平時在村口溪邊浣衣,前些日子他追著一頭野豬,從那條溪邊經過,瞧那姑娘美貌,十分心動,後來追到了野豬,便去周家村找人了,似乎是想把人帶回康家堡去。”

天羽不由得皺起眉頭,道:“那姑娘不想跟他走罷?”

“自然是不想的。”天勇說,“否則他不至於抽刀劈人家的門。”

“劈門之後呢?”她追問,“他把人帶走了?”

“那倒沒有。”他搖頭,聲音低落了下去,“那姑娘死活不從,寧肯用脖子去撞他刀刃,也不肯跟他走。”

那把刀的鋒利程度,天羽十分清楚。

天勇口中的那個姑娘若是存了必死之心,拿脖子去撞刀刃,那必是當場沒了命。

她胸口一澀,忽然感到一陣無力。

要是當時去送農具的是她而不是天勇就好了,她忍不住想,那樣的話,她或許就能救下那個姑娘的命。

“所以他拿著我們白家的刀,逼死了那個姑娘。”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罵人的衝動,“是嗎?”

“嗯。”天勇應完一聲,頓了頓,“我……我沒敢去救那姑娘。”

“不怪你。”天羽心中情緒難忍,但還是保持了冷靜,“以你的功夫,便是去救了,怕也隻會白白丟掉性命。”

事實上,與仇人狹路相逢,能克製住情緒沒有當場暴露,對他這個才知道家仇沒多久的人來說,已是萬幸了。

她就他這麼一個親人,總不希望他也出事。

這麼想著,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好了,這事我來處理,你不用管。”

天勇仰頭看她,小聲問:“阿姊打算怎麼處理?”

天羽低下頭,沒有回答。

她盯著身前那把才鍛到一半的刀,片刻後,猛然起身。

“我去找東家,你收拾一下這裡。”她說。

說完不等天勇再應,她便大步流星,走向後院。

後院裡,東家正一邊曬太陽一邊喝酒。

他並沒有和無崖子師徒一起,而是坐在另一個角落,一個人喝著。

天羽走過去,他也沒抬眼。

直到天羽忽然朝他半跪下來,他才動作一頓,朝她看過來。

“怎麼了?”他問。

“我要離開一段時日。”她說,“與您說一聲。”

“去哪?”

“白家堡。”

話音落下,他麵色微動,倒是立刻猜了出來:“你想報仇了?”

天羽說是。

“本來我以為此事不急,再準備幾年也無妨。”她抿著唇,不願透露太多情緒,但憤怒還是從眼神中流露了出來,“可我忘了,那群人既能為了一卷刀譜行滅門之事,那必是毫無底線的敗類。”

從前是她沒能力與敗類算賬,如今她刀術有成,神功在身,為何還要留著這些敗類的性命?

東家聽懂了她的意思,沉默片刻,道:“所以你打算一人一刀,迎戰七大世家?”

天羽:“是。”

“你不怕他們集合千軍萬馬來圍攻你嗎?”他問。

“我打算公開給七大世家的家主下帖,邀整個關東的武林同道來白家堡見證。”她抬起眼,直視向他,擲地有聲,“白家後人挑戰七大世家,這樣的熱鬨,誰不想看?”

武林世家都要臉。

當年七大世家圍攻白家堡,也是暗中進行的,並不敢做得太明目張膽。

就算整個關東都知道,這事一定是他們做的,但在明麵上,他們確實從未承認過。

所有人口徑一致,將白家的滅門變成了一樁無頭案。

現在白家後人出現,他們也不可能公然帶人前去圍剿,隻會擺出一副前輩架子,前來赴會。

而隻要他們敢來,她就敢戰。

她有北冥真氣,能在交手間吸取對手內力為己用,甚至能跟他們車輪戰。

等她贏下了七大世家的人,再親口公開當年真相,這群風光了十年的人,好日子也就徹底到頭了。

東家聽得心情複雜,道:“……看來你都想好了。”

天羽點頭,又拜托他道:“我這次去白家堡,隻能單刀赴會,不能帶著天勇一起,我不在時,還請您看顧他一二。”

“好,我會幫你看著他。”他並沒有拒絕這個請求。

得到了他的應允,天羽也放了心,當即起身。

就在這時,東家的目光落到她腰間,道:“你的刀呢?”

天羽說早上送李尋歡時,被其飛刀打出了缺口,正打算重鍛。

“彆鍛了。”他擺手,旋即從自己腰間解下那把到手後從未出鞘的刀,“往後你就用這把刀。”

過去幾年,他教她刀法時,用的都是鋪子裡最普通的刀。

這把被人從姑蘇一路送到關東來的刀,掛在他腰間,仿佛是個擺設。

時間長了,就連天羽都忽略了它。

現在他忽然解下,將它交給她,她才陡然想起,當年他開始教她刀法前說的話。

“您的意思是,我已經學成了您的刀?”她問。

東家反問:“你覺得呢?”

你是學刀的人,對這個問題,心中難道沒有答案嗎?

天羽一怔。

下一瞬,她再不猶豫,直接握住這把刀。

刀柄入手,與她的掌心貼合到一處,意外相襯。

握緊的那一刻,她下意識想要抽刀,見一見這把刀的真麵目。

念頭閃過之際,手腕已然發力。

而後她屏住了呼吸。

刀鞘滑開,映入眼簾的,是一道極其雪亮的刀身,寒光凜凜,宛如一泓秋水!

她實在沒想到,這把她日日見到的刀,竟美得如此攝人心魄。

“它叫割鹿刀。”東家垂著眼,輕聲一歎,終是道出其來曆,“出自戰國冶鐵名家徐夫人的後人徐魯子之手,乃是一柄天下聞名的寶刀。”

“割鹿刀?”天羽疑惑,心想這名字怎麼也有點耳熟?不會又觸發什麼武俠小說劇情了吧?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勝者得鹿而割之。”東家不知道她內心所想,隻當她覺得這名字奇怪,於是解釋了一下,“刀名割鹿,正取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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