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陳天生給我綁了!”
張平的聲音洪亮,整個客棧吃飯的人都聽到了。
陳天生正在給客人上菜,自是聽到了張平的聲音,對此並未感到任何驚訝,畢竟以張家的能力,想要打聽青州府一個人的下落還是很容易的,按張家人的性子,知道他在這裡不找來才奇怪。
思緒間,張平帶著人進入了客棧。
張承南被廢,張家十分重視此事,早讓人描繪了陳天生的相貌,因此當張平等人進入客棧,就認出了陳天生,幾名家丁上前就要拿下他。
“來我們凡道會的客棧捉人,你們可有衙門的憑證?或者是我們凡道會的憑證?”
就在這時,一個女人把刀拍在桌子上,話音陰冷憤怒。
看到女人,張平眯了眯眼雙眼,口吻淡漠道:“風四娘,我認識你,早聽說你好打抱不平,在江湖中喜歡逞威風,但今天是我們仙人親屬張家辦事,輪不到你在這裡多嘴,識相的話把嘴巴閉上,不然哪怕你是女流,我也對你不客氣!”
說完,抬手一揮,示意家丁去捉人。
鏘—
風四娘拔出長刀往過道中一橫,那些家丁連連後退,不敢上前,風四娘冷笑一聲,看向客棧裡的江湖客,高聲說道:“諸位江湖朋友,現在有人憑仙家親屬身份,無憑證就要來我們凡道會捉人,你們有何看法?”
此話一出,在場的江湖客紛紛說道了起來。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想要無視江湖規矩辦事,除非你是仙門的人,隻要你不是仙門的人,哪怕是仙帝的親屬,也不能開這個便利之門。”
“張家那事全城皆知,張承南那貨是色膽包天,被正義之士製裁,成了個陰陽人,這個叫陳天生的小老麼不僅沒錯,反而是受害者,你們沒個解釋就算了,還來此捉人?可笑!”
“風四娘,你這麼袒護這小子,是不是看著小子長得帥,讓你動心了,哈哈。”
江湖客們七嘴八舌。
雖有人拿風四娘和陳天生的事調侃,但幾乎所有人都讚同風四娘的觀點。
風四娘對於被調侃分毫沒有避諱,大大咧咧的說道:“這小子長的模樣符合老娘的審美,再者服務到位,如果你們有這水平,我也袒護你們。不過,今天這事,無論是誰,老娘我都不站這什麼狗屁張家。”
此話一出,滿堂叫好。
張平有些生氣,作為仙人家屬,他最看不慣這些江湖客,冷聲說道:“難道你們要和我們張家作對?作對的人請站出來,讓我好好記住你們。”
顯然,他覺得張家的身份,可以震懾住這些江湖人士。
然而在場的江湖人士完全不感冒,反而下了決心要保護陳天生。
張平仰仗仙人家屬的身份囂張慣了,哪裡忍得了這種態度,覺得這些江湖人士都是逞口舌之能,命令道:“彆管這些人,給我拿下陳天生!”
說話間對家丁們使了眼色,家丁們紛紛拔出腰間的刀。
見狀,在場的江湖客也握住了武器,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張平意外這些江湖客的舉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想著真動武,這些人估計就不敢動手了,畢竟誰真的會為了一個小老麼惹惱仙人親屬,於是厲聲喊道:“膽敢阻攔者,殺無赦!”
家丁們握緊手裡的大刀,就要強行去捉拿陳天生。
“我凡道會的客棧什麼時候成了鬥武的地方了,莫不成還有人不知道我凡道會的規矩?”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男子輕淡的問話聲。
“高掌事!”
櫃台收銀的夥計不禁脫口而出,隨後慌忙離開櫃台前去迎接。
來人正是凡道會青州府堂口的掌事,高潤山。
高潤山看起來四十歲出頭,身材魁梧,虎目虯髯,身披狼皮製服,右肩上繡著紅色“凡道”二字,這是凡道會府城堂口掌事特有的肩章。
在高潤山右側,還有一名十五歲上下,麵如冠玉,身穿青衫的少年郎,有神的雙眼打量著客棧裡的一切。
隨著櫃台夥計的聲音,大家都認出了高潤山,現場的江湖客皆恭敬的道了一聲“高掌事”。
高潤山點了點頭,目光看向張平,口吻低沉的詢問道:“你可知道我們五湖四海客棧的規矩?”
張平認得高潤山,但自恃仙人家屬的身份並不畏懼,冷聲回道:“我乃仙人家屬,並非你們江湖人士,哪知道你們的那些規矩。”
高潤山眯了眯眼,環顧四周說道:“本客棧有五湖四海之名,旨在接迎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讓五湖四海的江湖客能感到賓至如歸,因此本客棧明確規定,第一不得在客棧內動武,第二非江湖人士不迎。”說著,冰冷的目光射向張平,嗬責道:“你非江湖人士,又欲在此動武,壞我凡道會兩大規矩,你可知罪!”
嗬責之音宛若洪鐘,震得人耳膜生痛,心生惶恐。
音如鐘。
掛門音武類術法入品!
張平並非修士,自恃仙人家屬身份,看不起修市井道,未曾修習,就隻練過一些皮毛的打架功夫,第一次親身感受掛門入品江湖人的術法,心頭也是害怕得厲害,愣是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雙腿不受控製的發抖。
看到張平這般模樣,高潤山冷笑一聲,目光掃過那些持刀的家丁說道:“把刀放下,滾!”
家丁們害怕極了,慌忙丟下刀子逃出客棧。
張平逃到客棧門口,氣不過,顫抖著聲音撂下狠話道:“你們給老子等著!”
高潤山瞪眼看去,張平內心一突,惶恐逃離。
待張平等人離去,高潤山態度溫柔的看向身邊的男子,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察覺到後者的眼神,立馬止住,保持以往的神態。
這不經意的表現,被陳天生捕捉到了。
陳天生手裡拿著擦布,快步來到高潤山身前,恭恭敬敬的感謝道:“謝謝高掌事,謝謝四娘,謝謝所有在場的每一位江湖前輩。”
此舉並非敷衍。
他感受到了來自江湖的情義。
若非這些人,剛才鐵定要被張平帶走。
當然,他知道這些江湖客會護住他,如若不然他也不敢回到這裡。
不能否認的是,這些恩情他都會記住!
高潤山打量了他兩眼,除了看到這小子長得好看外,並無太多感覺,和彆的雜役無二,於是說道:“不需要感謝,我們都是按規矩辦事。”
風四娘在一旁說道:“高掌事說得沒錯,小陳你沒犯錯,隻要在這裡,就沒人能傷得了你。”
陳天生還是道了一聲謝。
“哎呀,高掌事,屬下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你到樓上雅間坐著。”
這時,掌櫃李東山一臉抱歉的迎了出來,說著推了陳天生一把,嗬斥道:“愣著乾嘛,還不趕緊的服侍高掌事上樓!”
陳天生沒有生氣,恭敬的說道:“高掌事,掌櫃的早預感到你們會來,特地讓小人打掃好了,請你們上樓歇著。”
高潤山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淡漠的看向李東山,責問道:“客棧裡鬨了那麼大的事,你現在才出來,你這掌櫃是不是不想當了?”
李東山內心一凜,一臉尷尬的解釋道:“對不起高掌事,我昨日多吃了點辣,剛才在茅房實在抱歉。”
高潤山冷哼一聲,沒再多說。
見此李東山暗鬆了一口氣,心道蒙混了過去。
李東山可不是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反而沒有人比他知道更早的,因為就是他第一時間把陳天生回到客棧的事告知的張家,本想著借此賣張家一個人情,想不到高潤山來了,要不然以他的身份,定能讓風四娘等人停手。
上一次說來,結果沒來,原來是突訪!
陳天生用餘光看了李東山一眼,而後跟在他們的身後上了樓。
雅間內。
高潤山和青衫男子對坐,李東山在一旁恭維的站著,陳天生負責服侍。
高潤山剛坐下,不經意的看了青衫男子一眼,而後對陳天問道:“聽說數日前方成虎帶你離開了府城,不知道方成虎如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