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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迎清早上離家前,在鞋櫃前站了良久,最終還是拋棄細高跟,選了雙裸色的中跟方頭單鞋。
上腳後在地上踩了踩,穩當。
早上梁倩叫了兩杯冷萃,要給顧迎清一杯。
顧迎清婉拒,說今天不太想喝咖啡,轉送了給了另一位同事。
早上吃了早餐之後,她一直有點胃脹氣,不太舒服。
周一事情多,總經辦也有好些人忙得腳不沾地,便商量一了外賣,顧迎清毫無胃口,但又覺得應該吃點什麼,魚和蝦才各來了兩口,便覺得撐到胸口都發堵。
下午許安融撥來內線,讓顧迎清去一趟她辦公室。
一般來說,許安融基本不會有工作事宜單獨找她去辦公室談。
如她所料,許安融要她去趙家吃飯。
「怎麼安排到今天?」顧迎清這麼問,隻是覺得奇怪,之前的這種聚會一般在月末或月初的周五或周末。
現在是月初,又是周一,上周五才是好時機。
「今天怎麼了?」
「沒怎麼,」顧迎清平靜地回視,徐徐挑明,「趙家我就不去了,許總要是又有什麼話想說,可以直接跟我說,不必拐彎抹角,每次都要選在程越生出差的時候。」
許安融臉上情緒紛呈,忽地明白過來,詫異地笑問:「什麼意思?程越生出差?」
顧迎清一時怔愣,不明她是何意,但也反應過來,許安融的信息跟她知道的有出入。
許安融跟著又問:「程越生早就回來了你不知道?」
顧迎清腦子一空,不知如何作答,隻是沉著地盯著許安融。
許安融一句接一句:「不會他受傷了你也不知道吧?」
霎時間,顧迎清感覺血流停滯,心率猛升,時不時傳來的眩暈驟然變得猛烈,導致她眼前有些發暗,視線模糊。
顧迎清眼睛不眨,「我不需要你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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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了發出尋常的聲音,維持嘴角的弧度,用了很大的力氣。
許安融見顧迎清臉色頓時煞白,方才反應也有些遲鈍,觀其反應,她心中有了個大概,頓時欣然,悠悠地靠在大班椅上,「那他是為了救沈紓紜受的傷,這件事你也知道?」
顧迎清故作輕鬆,不答反問:「那你又是從哪兒知道的?」
這是她從程越生那兒學的一招,摸不清對方路子,或者麵對並不想回答的問題時,就拿問句丟給對方。
「我能知道,當然就是有更多人也知道。」許安融心說,小樣還想在她麵前玩心理戰術,越發得意地道,「沈紓紜因為得罪了人被盯上,上周在飲泉路被困了兩天不敢出去,是程越生第二天晚上把她帶走的,結果剛出去就被人跟了,不知是誰買的凶,要傷人,程越生替她擋了一刀,沈紓紜後來被人帶走失蹤,生死不明。」
南江的上流圈裡,許安融的地位可是相當穩固。
從前是仗著娘家和婆家,在名媛闊太的聚會裡出入較多,如今在事業上挑大梁後,應酬飯局中男人居多。
飲泉路1號是什麼地方?
沈紓紜被困那兩日,就已有好多人在那兒隔岸觀火看好戲了。
如今圈子裡已經傳開,當時程越生從進去,到離開後被人跟蹤逼上了山,與人搏鬥,替沈紓紜擋了傷,直到他的人趕到,個中細節說得那是有鼻子有眼的。
圈內多數人的猜測是,沈紓紜多半已經凶多吉少。
洗錢那事牽涉太廣,一來,沈家沒有將證據徹底銷毀已經惹了忌憚,二來還由著沈紓紜手持證據,應該是威脅了人,才會有消息傳出來。
如今沈貫期候審,要是警方知道證據這件
事,大家全都要遭殃。
麵對這些猜測說辭,沈家那邊始終沉默,估摸是秉著犧牲一個女兒平息眾怒,換取太平的想法。
要不怎麼有老話說「兄弟不共財」呢,利益麵前談什麼親情?
更彆提是沈進友和他爹那種為達目的作惡多端的人,讓兒子背鍋,犧牲個沒價值的女兒,這種喪失人性,親情漠然的事發生在沈家竟顯得很正常。
顧迎清聽完,沒什麼特彆的反應,隻說:「細節方麵我更不需要你告知,許總最好也彆對外透露,你應該知道這種事傳出去對德信有什麼影響。」
她說完沒多留,轉身出去。
許安融看著她背影,心中冷哼,要不是抓住了她一開始話語中的漏洞,還真的被這丫頭片子騙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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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這程越生行事是越發叫人揣摩不透了。
為了顧迎清來跟她談條件時,說過什麼「男未婚女未嫁」和什麼「再嫁」,嚇她一跳,更讓她覺得荒謬,為之擔憂又膈應。
後來沈家事發,她以為程越生對沈紓紜是逢場作戲,可現在怎麼又跟她沈紓紜攪和到一起,還為她涉險?
許安融在這環境裡生活了大半輩子,早早摸透了這些男人,清醒又自利,喜歡的,結婚的,單純玩一玩的,各不相同。
或許顧迎清那樣的女人,是比較容易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而男人在新鮮感正盛的當口,就愛做些事證明自己用情頗深。
許安融轉了轉椅子,其實她叫顧迎清並不是因為家庭聚餐,周五已經聚過了。
程越生救沈紓紜受傷,沈紓紜失蹤這件事隻是在圈內小範圍傳播,有些與德信不和的競爭對手,買了黑公關,被程越生那邊及時壓下來了。
今天吃飯,是老爺子提起,怕是想要在程越生受傷一事上做文章。
程越生倒是事不關己似的,直接拒絕了,光明正大說要養傷。
顧迎清從許安融辦公室出來,直接到無人處給程越生打電話,通了之後直接問:「你在哪兒?」
那頭沉默一瞬,泰然說:「在家。」
顧迎清不再多說,下了班直奔程越生家裡,一路進院門家門,上樓,先奔臥室。
找了一圈沒人,站在臥室中央發愣,懶得找了,正掏出手機要打電話。
程越生趿著悠閒的步子從書房過來,打了個響指招呼她:「這兒呢。」
顧迎清轉身。
程越生身上鬆垮掛著件睡袍,短發依舊利落但沒特地打理過,顯得隨性慵懶。
他手裡還夾著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