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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迎清記不太清是幾天前,他說過兩天回來,如今又要推遲,心裡隻餘擔心,「是事情不順利嗎?」
之前都主動給他打過電話破冰,如今自己一片迷惘,又擔心他,哪還有心思計較其他。
「順利,不過有點事耽擱了。」
程越生天然低沉的聲線裡帶些微倦意,顧迎清沒有說話,也不再追問,隻是靜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翻身時被子的窸窣聲響。
「又睡不著?」
說話間有打火機的聲音,顧迎清知道他在點煙。
「嗯。」
「還是找個時間去看看,之前讓李方長找好了醫生。」
顧迎清聽著他聲音,心跳的起伏趨於平緩,捏著被子喃喃:「你在的時候又睡挺好的。」
說完又有些赧然。
程越生張口即來:「乾完更好睡是不是?」
聲音懶洋洋帶笑不正經。
顧迎清腦中浮現他有時半垂眼瞧著她調情,坦然流露欲望的樣子。
她沒反駁,輕聲說:「你要回來提前跟我說。」
他說:「行。」
顧迎清肚子餓,體感比平時熱,人也昏昏沉沉,她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總之躺著躺著,翻來覆去就入了夢。
可惜並不是什麼好夢,更像是現實變了個花樣在重演。
夢裡趙縉披著人樣,帶她去跟趙南川吃飯,噩夢般的一夜過後,她開始嘔吐。
驗孕棒顯示她懷孕,夢中她能預料事情之後的走向,在趙縉找上她之前立刻收拾了行李和證件準備出國。
打不上車,好不容易拖著行李在空無一人的街道攔了輛私家車,請司機送她去機場,她把錢包裡一半人民幣現金掏出來。
司機慢吞吞往機場開,眼看就要趕不上飛機,車子還在半路被團團圍住。
接著畫麵一轉,她回到了一間熟悉又陌生的房子,肚子已經高高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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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驚醒,額頭後背滿是冷汗。
顧迎清裹在被子裡摘下眼罩,滿室黑暗,她迅速擰開床頭台燈。
她定定看著燈光輻射在地上的影子,良久,手無意識地摸向平坦的小腹。
因為經曆過,夢裡肚子隆起時身體的笨重,內臟受到壓迫的不適,甚至胎動時,腹中有活物的異樣感,都再真實不過。
以至於她現在覺得自己小腹在隱約抽動。
她不斷去想程越生的樣子,回憶和他在一起的點滴,借此不斷給自己暗示和安慰,至少這是她和程越生的孩子。
顧迎清擦了擦不知什麼時候打濕的臉頰,腦袋挪了挪,貼在另一邊乾燥的位置。
後半夜乾瞪眼到黎明,又睡了會兒,到平時上班鬨鐘響的點又自動醒來。
她打電話給奶奶,說自己有些感冒,這周就先不回去了。
奶奶說:「行,這周也熱,不舒服就要好好休息,你爺爺這幾天精神和胃口都不錯,昨兒透析完回來,還讓我還給弄了點兒墨,畫了幾筆呢。」
「那就好,這麼熱的天,出門的時候記得做好防暑。」
「你可放心吧,我有經驗的。」
這麼多年,都是奶奶親力親為照顧爺爺的起居,曾經顧迎清也幫他們請過護工,奶奶車禍腿徹底痊愈之後就找借口把人打發了,說彆人還沒她做事仔細。.
顧迎清掛斷電話,又去嘔,仍然隻是乾嘔。
反胃的感覺不算特彆強烈,應該是懷上的時間還不長。
上一次懷孕,趙縉找個專業照顧孕婦產前後的阿姨料理她起居,她不記產檢日子,也刻意忽視所有孕期的細節,做什麼類型的檢查,
要遵循什麼醫囑。
但還是被迫接受了一些孕期常識,比如要到多少周才有胎心胎芽。
她現在還記得,她驗出懷孕的第一時間就是要去醫院做人流,趙縉派的人攔住了她,順便做了個檢查,那時胚胎才五周,隻有卵黃囊和胎芽。
第二次再去是第七周,已經有胎心。
醫生說,胚胎發育得很好。
她當時心想,她飯都吃不下,它怎麼還能發育得好?不過是在不斷竊取她自身的血液和營養罷了,真恨不得它趕緊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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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知再不能拖,隔了幾天下決心再要去醫院做手術,便有了她爺爺奶奶的車禍。
中午犯困,她本來隻準備眯一會兒,結果睡了一下午。
估計是從保鏢那兒聽說她沒回老家,程越生打來電話問情況,她說天太熱了。
傍晚程之兗又被送過來,顧迎清跟龍鳳胎媽媽微信聯係,帶孩子們去附近的公園玩,那裡有兒童娛樂設施。
她和龍鳳胎媽媽在旁邊坐著聊天。
龍鳳胎媽媽說她懷孕時候的事情,從發現懷雙胎的喜悅,說到孕後期幾乎無法出門的辛苦,事無巨細。
顧迎清聽著,彆人麵露喜悅時,她跟著欣慰地笑,說到難處時,她也跟著皺眉,報以同情的眼神。
其實她心裡十分抗拒,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最後龍鳳胎媽媽以過來人的身份說:「懷孕生子很辛苦的,以後你懷孕一定要謹慎,生育有風險和代價,找個願意分擔的好老公至少能讓你身心上的創傷少一些,還好我坐月子的時候老公沒怨言,出力掏錢,半夜都是他和月嫂……」
後麵的顧迎清沒注意聽,周圍孩子又太吵,她的注意力還要放在程之兗身上,擔心他玩嗨了,不小心受傷之類的。
程之兗看她精神不好,第二天很善解人意地沒鬨她,自己在那兒畫畫,看動畫片,下午讓顧迎清把sitch連接到電視上,邀請她一起玩舞力全開。
顧迎清笑笑說:「我沒力氣跳,我看你跳好不好?」
程之兗自己嗨跳許久,但是又希望她也參與進來,便換了個遊戲,和她一起在遊戲裡建房子,種花和遊泳。
夜裡,顧迎清想到程之兗和程越生相似的輪廓,再想到肚子裡還未成形的胚胎,它會不會也跟程越生有相似的五官,但也有和她的相似之處?
她又想到星星。
再遠的事情她已不敢想。
她甚至拿不清自己對這個孩子的態度,隻是想到這是她和程越生的孩子,她努力地想要更喜歡它一點而已。
可她還不知道程越生想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