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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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氏呆住,被聞焉的動作驚地不輕,待回過神來,抖著嗓子,不可置疑地喊到:

“你,你敢弑父?!”

聞焉哼笑一聲,微微垂眸看她,手一手。

虎口貼住聞父的喉管,強烈的窒息讓他臉漲得通紅,雙眼瞪大,手本能去掰聞焉的手。

“這不都是為了母親你嗎?”

聞焉含笑說道,眼中有著說不出的冷淡。

陸氏遍體生涼,指著聞焉急促喘息,說不出來,就像下一刻就要驚厥。

聞家其他人也回過神來,紛紛變了臉色。

陸氏驚叫一聲,瘋了一樣撲過去拉扯聞焉的手:

“你混賬,大逆不道,鬆手,你鬆手……”

陸氏亂罵一氣,聞焉不為所動,反手撥開就她的手,然後為她輕輕擦去臉上的淚,慢悠悠地問:

“母親怎麼生氣了?”

陸氏又氣又嚇,整個人不停打著哆嗦,不消片刻,眼一翻人當真暈死過去了。

“娘!”

聞家四兄妹齊齊托住陸氏軟到的身體,聞如許皺眉看向聞焉:

“三妹妹,娘身子弱,你彆嚇她了。”

聞焉對上聞如許那雙清亮的眼睛,眉梢抬了抬。

他一慣溫和,身上一股子書卷氣,少有動怒的時候。

要說這個家裡誰智謀深遠,那一定是聞如許。

但這人有城府歸有城府,心思卻都在正道上,身上的氣息很乾淨。

便是眼下,父親被聞焉掐著脖子,母親被她氣暈,他也無奈居多。

他好像很清楚聞焉想做什麼,

洞若觀火,心明眼亮。

聞焉一笑:“大哥哥孝順。”

說完她手一鬆,大量的空氣灌進口鼻,聞父發出震天的咳嗽聲,麵紅耳赤。

兩個小的急忙扶住,替他順氣。

聞父那口氣通暢了擺擺手,啞著聲音說了跟聞如許相似的話:

“阿焉,你母親身子弱,以後對她緩著來。”

聞父比起聞如許的無奈多了幾分語重心長。

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親近,並未心存芥蒂。

又是一個篤定她不會真的動手的人。

應當說,所有人中除了陸氏,沒有人覺得她會真殺了聞父。

聞焉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看不見的灰,眼睫半垂:“我不是個好性子的人,父親和大哥哥應該要習慣。”

話沒說明,在場的人卻聽懂了。

她是在警告他們,不要故意給她找麻煩。

聞父斟酌著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

聞焉滿意了,轉而問到:

“那父親接下來想怎麼辦?”

聞父聞言先吩咐兩個小的把陸氏照顧著,再說道:“我們還是要進京一趟。”

聞焉:“然後呢?”

聞父:“西江城暫時回不去了,馮伍也死了,很快朝廷就會發海捕文書,天下已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進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當今之計,唯有進京查明真相這一條路,說不準還能有一線生機。”

聞如許接過父親的話道:“山高水遠,進京路上危險重重,從今往後我們要便宜行事,不得再像以前那樣。”

總而言之,他們要謹慎行事掩藏形跡。

聞如清聽著哥哥和父親說完,突然問到:

“那船貨的事,爹有什麼線索?”

就是這突然冒出的船讓他們落得如此境地。

必須儘快查清到底是哪艘船,船上裝了什麼東西,他們才不會這般被動。

聞父搖頭:“我查了一個多月,毫無進展。”

那些人手腳太乾淨了,沒有給他們留一點線索。

聞如清抿了抿唇:“我前些日子得到了一條線索,不知道跟這樁事有沒有關係。”

幾雙眼睛同時看向她。

聞父:“你說說看。”

聞如清:“幾個月前,有一艘船在澴河遇上水匪沉了。”

澴河屬於西江流域的一條支流,在西江城和朝雲城交界地,也是從西江城到京城的必經之路。

聞父精神一震:“水匪沉船?”

聞如清:“有人告訴我,那艘船上的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這也是聞如清注意到這件事的原因。

聞父很敏銳地問:“水匪呢?

聞如清搖頭:“據說一起死在船上了。”

聞父:“船沉了,人死了,為何官府一點消息都沒有?還有,澴河上從未聽說過有水匪,這水匪又是哪兒來的?”

聞如清擰眉說著自己的怪異:“這艘船會不會就是那艘引禍船?”

聞父略一沉吟,轉頭向四周看了看道:

“此地像是朝雲城境內。”

聞如許一下明白了聞父的意思:“爹想去澴河看看?”

聞父歎息:“總要去看看才是。”

若是能找到些線索,總好過像個無頭蒼蠅亂撞。

他目光落到一旁閒閒站著的聞焉:

“阿焉,怎麼看?”

聞焉臉上尚帶著笑意:“我聽父親的。”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但他們也不能就這麼去澴河,餘下還有許多事要做。

這艘船是不能用了,兩岸又都是峭壁,沒有能靠岸的地方。

這就需要一搜合適的小船。

幸好像這樣的大船,都會備上逃生小舟,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另外還需要足夠的食物,行李和銀子。

此去京城路途遙遠,走水路是要快些,同時也更危險。

去京城的水路隻有一條,路上重重關卡,他們根本無法通過。

屆時即便有聞焉在,可聞焉不能見人就殺,見官就屠,那跟造反有什麼區彆?

水路行不通,隻能走陸路。

陸路就適合得許多,也有利他們掩藏形跡。

可走陸路意味著要備更多吃的和盤纏。

何況南邊在鬨饑荒,從望城到伯陽城,一共八座府城,均被波及。

而這又恰好是他們將要經過的地方。

為了不出現意外,須要做好萬全之策

待陸氏醒來後,一家子坐在一起先填飽了肚子,就開始各自在船上搜尋起來了。

這一通忙活,直到天色暗下來才算完。

“你們快看我跟四哥找著什麼了?”

老遠聞長寧咋咋呼呼的聲音就傳來,聞焉正準備開門的手停下,轉眼看去,就見聞長寧手裡抱著乾糧急急跑過來,邊跑邊喊。

落後她半步的聞和寧,脖子馱著兩個裝滿米麵的布袋,左手提著一條醃肉,右手費力拎著隻……神雞?

聞長寧跑進了,看見聞焉滿臉興奮道:

“三姐姐,我跟四哥在廚房裡找到了我們贏回來的神雞。”

聞焉聽後,一笑:“巧了,我也找到了些東西。”

聞長寧經她這能說,才看見她手上拿著的頭冠和一串珠子,她手一送,懷裡的東西掉了滿地卻顧不得:

“我的南珠,還有珍寶閣的頭冠!”

聞長寧眼睛都亮了,那著那串珠子就在身上比劃起來。

聞焉越過她走近船艙內,在木凳上坐下。

沒多久,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回來了,手上都抱滿了東西。

什麼被褥,舊衣服,水囊,筆墨紙硯,蓑衣紙傘……

另外還有一些銀子銀票。

當真是應有儘有。

聞焉把玩著手裡的頭冠,看著他們一趟一趟把東西搬進來,個個累的滿頭大汗。

“把手上的扔了。”

聞如許剛坐下喝著妹妹倒的水,就見聞焉指著他說到。

他手上拿的正是一套搜來的筆墨紙硯。

聞如許放下杯子好脾氣地說:

“三妹妹,路上興許用的上。”

聞焉很直白地說:“你拿了這個,誰來背吃的?”

聞如許一頓,看著地上快堆成小山的食物,改了口:“三妹妹說的對,這些以後有用再置辦吧。”

有了聞如許開頭,後麵的他們也多少知道自己拿來的東西不適合帶著逃命趕路。

聞如清也盯著聞焉手上的頭冠道:

“三妹,不若把這東西拆了吧,不然太紮眼了。”

說罷又對聞長寧道,

“還有那串南珠,都拆了吧。”

聞焉當然沒有意見:“二姐姐說怎麼拆。”

頭冠是金絲和各種寶石組成的,並不難拆,幾下聞焉就按照聞如清說的拆完了。

南珠串就更簡單了。

等通通拆下來後,這些值錢的小東西就用裝了起來,隨身攜帶。

最後清了一遍,他們隻帶上了輕便的行裝,一些吃的和換錢的東西。

忙完後,夜已深,已經不適合趕路了,聞家人隻能忍著不適,用搬來的被褥在這叫偌大的船艙打地鋪。

這一夜,幾人都睡的極香。

他們熬了這麼久,今日雖嚇人,至少暫時性命無憂了。

一夜無夢,翌日天亮大亮才醒來。

簡單吃了些乾糧,他們放下小舟一個個上去。

聞焉留在最後,把那艘滿是屍體的官船砸了個大窟窿,才飛身上了小舟。

小舟上幾人眼睜睜看著那艘船徹底沉入河中,心裡不知為何,莫名沉重了幾分。

船沉了,他們也該走了。

七個人坐在船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沒有動作。

小舟上的人都沉默了。

因為他們此時才後自後覺地發現。

這一家子就沒有一個會劃船的。

良久,聞如許開口:“我來試試吧。”

聞和寧緊跟著道:“我也試試。”

兩兄弟手忙腳亂好不容易讓船動了,結果又在原地打轉了許久。

他們滿頭大汗,耽誤了好些時間終於摸到了竅門。

中間雖經曆了些波折,可小舟最終還是順利挪到了回程的河道上。

後麵的兩天,小舟從歪歪斜斜修煉成了直線,到底是順暢了。

到第五天夜裡,他們靠近了澴河。

隻是剛要轉過一個拐角,聞焉的聲音驀地響起:

“停下!”

她聲音低低的,語氣卻重。

聞如許聞和寧本能停下劃動的船槳。

“有人!”

聞父一句話把船上昏昏欲睡的人全部驚醒。

他們抬眸望去,果然見前方河麵漂浮著幾隻小船。

船上火光重重,人影隨著小船浮動。

聞如許跟聞和寧趕緊熄滅船上的油燈。

黑暗中,他們靜靜注視著前麵。

聞焉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

她看見河岸邊站滿了人,河麵上飄著的船上,有幾個人拿著長長的竹竿在不停地試河水深度。

他們來晚一步,這地方已經有人占了。

聞焉低聲道:

“前麵不能去了,讓船靠岸。”

……

同一時間,離河岸不遠處的小道上停著一輛青蓬馬車。

一個人從林子裡鑽出來,拱手向馬車內人說道:

“啟稟大人,河深測出來了,隻待天亮便可讓人下河了。”

那人話說完,等了許久才聽見馬車內傳來動靜:

“嗯,儘快安排下去。”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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