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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四酆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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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瞬間變得冰冷,古塔內外像是兩個世界。刑水水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惡臭,像是死了很久的老鼠屍體在空氣中發酵。

“你還是找到這裡來了。我警告過你們。”

塔內回蕩著一個沙啞的聲音。

刑水水燃起手中的火折子,順著聲源方向抬眸。

一個龐然大物坐在古塔中,幾乎占據了塔內麵積一半還多。等等——剛剛是這東西在說話?刑水水使勁仰頭都看不見這東西的頭。

這團黑綠色的肉瘤皮膚長得跟黃鱔似的,渾身布滿惡心的黏液,很難辨彆出哪裡是腿,哪裡是胳膊,像是一團剛從缸裡撈出來的醃鹹菜。

究竟是人是鬼?

肉瘤又開始說話:“你還帶了個廢物凡人進來,真是出乎意料。”

刑水水:“……”

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是吧。

她小聲嘟囔:“至少我能走路,而你隻能蠕動。”

肉瘤聽力還挺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你麵前的是誰?”

刑水水順著他的話問:“是誰?”

赫連生周身突然燃起符籙,桃源劍映著火光,刑水水的視野也更明晰一些。

那團肉瘤有眼睛,有嘴巴,有牙齒,邊說話嘴裡還一邊嚼著東西。咯吱咯吱——骨頭斷裂的聲音。被他放在嘴裡咀嚼的鬼失聲驚叫。

她看清了,他嘴裡的東西正是之前從赫連生手裡逃走的惡鬼!

肉瘤冷笑:“死了就知道是誰了。能找到這。本座今天就讓你們有來無回。”

“做什麼春秋大夢?有來無回的隻會是你。”

赫連生眼神譏諷,“我說過會讓你死得很慘。不人不鬼的東西也配存在於世間?”

他揮劍要斬於肉瘤中腹,塔內瞬間風聲鶴唳,凜然殺氣壓迫而下。這時,埋伏在四周的傀儡瞬間湧出!硬生生接住赫連生這一劍。

肉瘤道:“赫連家小子,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休怪本座無情。你要是不帶這廢物凡人,本座還要猶豫,既然你這麼狂妄,乾脆也變成本座的傀儡吧!”

又一批傀儡湧出。

不同於上批,這批傀儡生前不僅是活生生的人,還是修士……

刑水水感覺不太對勁,這些傀儡的劍法有些不對勁,赫連生輕蔑地掃視一眼,率先切下衝上來的傀儡頭。

頭顱骨碌碌滾在刑水水腳邊。

她低頭一看,眼睛瞬間睜大。

是赫連家的人。

她上輩子還見過的。赫連子裕。

她出聲提醒:“赫連生,他們的劍法好像和你有點像……”

被切下來的頭在傀儡絲的作用下又接回身體。

赫連生表情不太好看,刑水水說話的間隙,他反手還切斷幾根乘虛而入的傀儡絲。肉瘤顯然是打算先消耗儘赫連生的體力,然後讓赫連生逐漸變成他的傀儡。

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變成劣勢。

刑水水觀察四周,想到一個辦法。

趁傀儡都集中在赫連生這邊,她把手中的火折子往肉瘤的方向扔扔,對方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手,被擊中最薄弱的眼睛,肉瘤發出尖叫,所有傀儡呆滯地站在原地。

她喊:“赫連生!”

就是這麼一瞬間,赫連生已經飛身而起,桃源劍乘著火光砍斷了肉瘤那幾乎看不出是手的“手”,斷肢鮮血淋漓,像是下了一場血雨,刑水水四處躲避,跑太快跪倒在地上。

她望向上方,失去手就不能使用傀儡術了,赫連生解決他不過是時間問題。

赫連生踩著肉瘤的頭,直接將對方踹得翻了個麵,居高臨下道:“死到臨頭了還想用什麼妖術?嫌死得不夠慘?”

肉瘤笑道:“你真以為你殺得了本座?”

說著。他的身體開始融化。

“本座的身體早就是鐘梵塔的一部分,按照鐘梵塔的規矩,你說不出名諱,將一輩子被困在裡麵,成為本座的一部分。”

刑水水看向恢複意識的那些赫連家人,他們應該知道吧……

肉瘤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們早就被我毒啞了。”

赫連生譏諷道:“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跟你廢話?這破塔,我看著挺不喜歡的。拆了便是。”

肉瘤哈哈大笑:“你就不好奇我為何會知曉陰山秘術?你難道就不想得到?以你的天資加上秘術的輔助,何求不成仙?”

赫連生劍插入他的腦袋,一字一頓道:“我不屑於,成,仙。”

肉瘤和塔已經融為一體。

“無知小輩。”

赫連生不肯放過他,與之纏鬥,肉瘤融合進塔內,整個塔好似活了一般,再生能力十分強悍,畢竟也吞食了這麼多生魂,肉瘤也很狡猾。眼看僵持不下,一些恢複神智的修士立即加入其中幫助他。

赫連生不好奇不代表刑水水不好奇,創立陰山邪術的老雜碎都被自己弄死上百年了,眼前這個既然不是關陰子,他又如何得知陰山秘術。

她想起赫連子裕,在殺死關陰子放火燒陰山之後,曾與靈山前來的人有過一麵之緣,其中就有這個赫連子裕。

昔日風光無限,沒想到再見成了他人傀儡。

赫連子裕恢複神智後倒沒急著去幫忙,而是看見了什麼,俯下身,從地上撿起一樣東西。刑水水下意識摸了摸袖子,不好——剛剛躲血雨,棲瞳掉出來了!!

這位肯定是見過自己本命法器的。

她對上赫連子裕的眼睛,強裝鎮定道:“這,這東西是我撿來的。”

赫連子裕手臂顫抖,明顯是認出來了。

刑水水一把搶過:“謝謝你,我可喜歡它了。”

赫連子裕突然抓住刑水水的手臂,憤怒地盯著她,嘴唇蠕動,像是想說什麼,卻隻能咿咿呀呀。

刑水水看了眼赫連生的方向,他沒注意到這邊,然後壓低聲音對赫連子裕道:“我對你們家這位沒興趣,一點都沒有。你不如直接告訴我為什麼陰山邪術會出現在那醜八怪的手上。”

赫連子裕鬆開她,向後退了幾步。

刑水水道:“那醜八怪你認識?”

赫連子裕表情痛苦。

刑水水指著自己道:“我見過?”

赫連子裕掙紮了一會,點點頭。

“解元三千三百年之前見過,還是之後。如果是之後就點兩次頭。”

赫連之裕隻點了一次。

也就是關陰子沒死之前就見過。

刑水水突然想明白了,傀儡術、會陰山邪術、了解關陰子本人甚至知道自己……

怎麼會……怎麼會是他?

……

四百年前。

刑水水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她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前一秒還和父母吵架離家出走,睡在公園的凳子上,後一秒她就變成一個嬰兒。

一個出生不久,不哭也不鬨,很乖的嬰兒。

生她的親生母親看起來很疲憊,眼一直閉著,也不說話。後麵是一個美人姐姐接過她,舉在她們的娘親麵前,欣喜道:“娘,我有小妹了!”

母親隻說了一個字:“哦。”

刑水水睜著眼睛打量;看衣服,這是古代,看環境,這地方挺簡陋的,很多人居住在一起,睡在地上,一聞到滿屋子汗臭味刑水水整個人就不好了。

她很疑惑,為什麼生這位母親不是很滿意她的出生。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

門從外麵推開,進來一個主事打扮的人,麵兒白,臉頰紅,身材微胖,聲音細長,總讓人想到電視劇裡麵的公公。

“聽說這裡新出生了一名女嬰。主人要看看。”

刑水水能感受到姐姐抱緊了她。

主事走到她麵前,神情不悅:“怎麼了?你還不想鬆手是不是?要不是關家一直養著你們,你們早就被外麵那群捉妖的弄死了。”

阿姊低頭:“不敢。”

刑水水被主事抱著突然很沒安全感,不是用腳踢就是用手抓,可惜繈褓限製住了她的發揮。主事陰陰一笑。

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第一次看見關陰子的場景。他站在陣法前,身著道袍,手被在身後,看起來像個會行俠仗義的仙人。

刑水水還以為他是個好人。

誰想下一秒他就殺了九個人,遍地都是血,關陰子卻麵不改色。

刑水水愣了一秒。

草,神經病。這一切是假的吧。

她被嚇哭了。想要回家不要待在這鬼地方,再也不離家出走了,真的。

關陰子把手放在她頭上:“看見沒,想要逃跑的藥羊就是這種下場。你爹的魂魄已經被攝魂陣吞噬了,希望你日後不要重蹈覆轍。”

他全當新生兒沒有記憶,看了眼刑水水就交給那個太監一樣的人,對他說:“她出生這天死了九個人,就叫九靈吧。”

刑水水不敢哭也不敢鬨。

長大一點她才摸清自己的處境:

桃花妖整族人都被一個叫關陰子的修士圈養在山莊裡麵煉藥的,不能逃出去,平時乾活也不能偷懶,不然會被打死。即便如此,就算乖乖聽話,也逃不過一死。

橫豎都是死。

刑水水不想死在這個世界,等她再大一點能說話能走路的時候。

她的係統也來了。

係統的載體是把小刀,最初出現的時候刑水水還被嚇了一跳。

係統說:“不要害怕,宿主被選中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殺一個人。那個人生性涼薄,未來會天姿卓絕,天道無法阻攔,隻能由你成為這道天劫。”

刑水水指著可憐弱小還隨時會死的自己,欲言又止。

她頓了頓:“殺誰?”

關陰子嗎?係統能不能直接劈死那個神經病。

係統:“宿主彆急,那個人現在還在輪回道中轉世,你就算殺了還是凡人的他也會繼續轉世,要等一百零八世投成仙胎,你就可以去殺他了。”

刑水水:“大概要多久呢?”

係統:“四百年後。”

刑水水:“……”

原來你也是神經病!

能平安活到四百年嗎?笑話。

要是關陰子那老登突然發癲,她連明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刑水水道:“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被我殺死,你找錯人了吧,要不現在把我送回去,看我這細胳膊細腿的,重新換個武打冠軍穿過來還有完成任務的可能。我失蹤了這麼久,我爸媽肯定著急。我不想待在這。待在這會死的。”

係統:“你完成任務不就回去了?”

等四百年……都化成灰了!

刑水水道:“你先讓我回去,等四百年後再叫我穿來完成任務不就行了?”

係統冷漠道:“不行。”

房門推開,薛莊心從屋內走出來,看見刑水水獨自蹲坐在屋簷下,不禁憂慮:“小妹,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刑水水道:“我沒說話。阿姊你聽成彆人了吧?”

薛莊心疑惑:“可我剛剛好像的確聽見有人在說話……”

刑水水道:“我剛剛看見幾個人路過,應該是他們了。”

她怕薛莊心繼續追問,指了指自己的發辮:“阿姊我發辮好像鬆了。”

天上在下雨,裝錦鯉的池子又滿了。薛莊心無奈笑笑,招招手讓她進來。

刑水水雙鬢彆花,盤著的兩根辮子繞著一截紅繩,薛莊心重新紮好,刑水水用手摸了摸,鏡子中的自己俏皮可愛。不得不說,這家人都長得挺好看的。

薛莊心也看向鏡子:“小妹好像越發出落了。”

刑水水卻問她:“阿姊,你想離開這嗎?”

薛莊心臉色一變,指腹按住她的唇:“你這話以後不要說了。”

刑水水道:“這裡就我們兩個。”

薛莊心道:“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主人的耳目。”

說罷,她揪著衣擺:“你不能做出違背主人意願的事。”

薛莊心當即要刑水水跪在地上,刑水水不解地抬頭望著自家姐姐,薛莊心表情嚴肅,刑水水為哄她開心還是跪了。

地板很涼,那天天氣不好,聽著屋外淅瀝瀝的雨聲。刑水水很嗤之以鼻。

晚上,主事過來了。薛莊心尤其緊張。

刑水水坐在地上,望著朝自己走來的主事,此刻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主事直接將她從地上拎起來,陰沉著臉:“薛九靈,主人找你。”

薛三思是姐姐的朋友。從小父母就被關陰子所殺,刑水水父親平時很照顧他,因而他們三個的關係都挺好。

他看了眼刑水水,站起來對主事拱手:“大人,可否透露一下主人找小九所謂何事?小九平時很乖的。”

主事睨了眼:“主人做事,你哪有過問的資格?上次要你修的窗修好了沒?要是冬至之前修不好,就用你的皮去填窟窿吧。”

薛莊心溫聲道:“主人英明神武,想法自然不是我等人可以忤逆的,如何可以的話,還請主事路上照拂一二,我家小妹很愛哭,怕會衝撞了主人。”

她說話聽得人很舒服,主事微微點頭。

薛三思示意刑水水等會表現地溫順一點。

刑水水這時到底也是個小孩,心裡忐忑不安,那老東西怎麼突然找自己?難道真像阿姊說得那樣,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耳目,之前的那些話全聽見了?

想起這具身體親身父親的下場。

刑水水臉色一變。

雨還在下,燈籠在夜雨中搖曳。她跟著管事來到關陰子住的地方,門吱呀一聲打開,裡麵很陰暗,刑水水走進去,回頭門就砰地一聲關上,屋裡隻有她噠噠噠的腳步聲。

係統呢,係統怎麼不說話了。

她握緊袖下的那把小刀。自己要是今天死在這,誰來幫這破係統殺人。係統,你說句話啊!

係統沒說話。關陰子倒是說話了:“你手裡握著什麼?”

刑水水跪在地上,知道打不過這死變態,隻能老老實實說:“一把小刀。”

關陰子:“哪來的?”

刑水水道:“我也不知道哪來的,翻東西就突然出現了。”

關陰子:“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刑水水:“係統。”

本來就叫這個。

關陰子:“棲瞳?名字不錯,你就想用這個殺了我?”

刑水水沉默了很久:“我沒有……”

殺不過。

“說謊可不是乖孩子,”關陰子冷笑,“你不是要逃出山莊?你不是不想被我煉藥。隻要一個辦法:除非我死,不然你死也得給我死在這。”

他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拿書卷抬起刑水水的下巴來,她被迫抬起頭,看見書封上筆墨未乾的:陰山寶典。四個字。

刑水水打了個寒顫:“我……我沒在說謊!”

關陰子笑了一下:“我是主人,我說你在說謊你就在說謊。薛九靈,你知道為什麼你叫這個名字嗎?九靈九靈,出生時死了九個人,其中一個為生父,魂體都被我用攝魂陣攝走煉藥。你想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嗎?”

出逃途中被關陰子逮個正著。

刑水水看著掛在房梁上的人骨燈,思來想去,當下想要活命隻能讓這老變態相信自己甘願為他的“大業”犧牲。

她道:“我父親死有餘辜!主人殺我父親定是父親惹主人不喜,我全心全意侍奉主人,我……我真不敢有二心,從沒想過要逃出去的。”

叔叔對不起,他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他才應該魂飛魄散。

他才應該無□□回。

他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關陰子低頭,看著少女的發旋:“你應該慶幸你太小了,死了你也沒意義。沒意義的東西就滾去地牢待一個月吧。等有意義了再死。”

“哦,忘了告訴你。外麵好像一直跪著一個蠢貨,你出去的時候可以看看,他在為誰跪。”

刑水水一愣,推門外麵是瓢潑大雨。

她看見薛三思跪在地上,兩人對視一眼,她不敢看他。

路過薛三思時,刑水水停下腳步,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三思哥哥。”

薛三思渾身濕透,抬起蒼白的臉,安慰她:“小九沒事就好,我也好跟你姐姐交代。”

主事踢了他一腳,讓他滾。

刑水水不想穿越了,她想回家。

她當時不明白為什麼關陰子能夠聽見她說的那句話,明明除了阿姊沒彆人。直到後麵關陰子死後,她才知道關陰子有個老朋友是靈山李家人,擅傀儡術,上天飛鳥地上爬蟲都可以成為他的眼睛。他們幼時是一起修行的。

不過那是後話了。

刑水水在地牢裡關了很久。她怕地牢裡也有那老登的耳目,平時除了吃飯睡覺基本上一句話也不說。

她最開始被關進來的時候裡麵很多人,八個人一間,一周之後,她一個人一間,沒人陪她說話。因為都死了。

被關在這裡的有很多不是山莊內的人。他們被抓進地牢折磨並不是因為犯了什麼大錯,隻是因為得罪了關家人就進來了。

有關陰子的存在,關家在當地橫行霸道,特彆是他的那一雙兒女,看誰不爽就殺,就欺淩,誰惹誰倒黴。

刑水水被關在這的第十天,地牢裡又進來一個人。

她半夢半醒間感受到棲瞳濃烈的殺意,睜開眼揉揉眼睛,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少年被踢進來,是個凡人。她嚇了一跳。那少年也正好抬起頭。

他表情好凶!

刑水水不喜歡不溫柔的人,離他要多遠有多遠,那少年也很嫌棄她,平時看她就和看神經病一樣。就算獄卒不給他吃飯,他也從不乞求,就成天冷著個臉,和誰欠他一樣。

他怎麼進來的?

刑水水雖很好奇,但也沒興趣問。

直到有一天聽見獄卒討論,才得知了他的罪名:在關小少爺下轎時不下跪,還罵他是蠢貨。

刑水水當即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得肚子疼。

坐在角落裡的少年冷冷看著她,刑水水瞄了他一眼,乖乖吃餅去了。可能是關小少爺特地吩咐過,這裡的人一點吃的都不給他。到現在,他已經餓了很久很久了。

關家最近好像來了什麼大人物,很忙,特彆晚的時候獄卒也去睡覺了。

刑水水不喜歡那少年毛骨悚然的眼神,故意舉起一塊燒餅:“想要嗎?”

她啃了一口:“丟了也不給你。”

誰料餅還沒啃幾口,那少年直接將她撲倒在地,刑水水當即後腦勺嗑得生疼,睜大眼睛看著麵前的他,少年按住她的手,額前的碎發拂過她的臉頰,有點癢。

刑水水罵道:“你是神經病吧!”

少年冷笑道:“你才是神經病。把你身上的餅全給我。不然我掐死你。”

他怎麼知道自己藏餅了?

刑水水疑惑了片刻,想也沒想就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他要搶我餅吃。”

少年把她嘴捂得死死的,凶巴巴道:“彆亂叫。”

刑水水紅著臉:“彆……捂……我……嘴啊你。”

他一鬆手,刑水水立馬爬起來捂著自己的衣服:“你凶我,我不給你吃。求我不如求把你弄進來的關雙雙。”

少年不耐煩道:“老子沒求你。”

刑水水道:“那我不給你。”

那少年冷笑:“這由不得你。”

刑水水脾氣上來了,做了個鬼臉:“我說不給你就不給你,你敢搶我就敢扔了。”

少年沉默了。

刑水水看他反正沒剩幾天就要死了,出於人道主義關懷,決定還是給他吃點再上路。

她極其吝嗇地掰了一小塊餅,丟給他:“你叫什麼名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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