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狼吞虎咽了三張餡餅後，阿爾特米亞總算感覺自己活過來了，捧著一杯冰鎮的南瓜汁往嘴裡灌。
“你們很久都沒從寢室裡出來。我上去找你的時候發現你們兩個都失蹤了，地板上用血字寫著‘她們的屍骨會永遠留在密室’。”赫敏顯然已經組織了很久的措辭，“不得不說，我嚇壞了。麥格教授已經離開了，各院的院長也忙著去通知自己學院的學生，我們誰都找不到。”
“所以我們三個一致決定去二樓看看。”哈利說，“幸好教授們都忙著去逮學生，出事的地方還沒來得及戒嚴，否則我真不知道沒了隱形衣要怎麼才能騙過老師。”
“桃金娘在那裡。”赫敏說，“她問我們，‘你們也要下去嗎？’哈利意識到了不對，就問她是怎麼死的——我簡直不敢相信！她就是五十年前被殺的那個學生！死去後魂靈一直留在盥洗室——我們跟她相處了那麼久，竟然沒一個人能想起來問問她是怎麼死的！”
“所以密室的入口在女生盥洗室？”阿爾特米亞張大了嘴巴，“我們熬複方湯劑的地方？”
她突然覺得他們四個的命挺大的。
“所以我說神秘人簡直就是瘋了。”羅恩吐槽道，“變態殺人犯的變態愛好，嘔。”
“伏地魔？”阿爾特米亞腦子又要暈了，“這關伏地魔什麼事？”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是伏地魔。”哈利在本子上寫了一個名字，“他以前叫湯姆·馬沃羅·裡德爾——你把字母打亂重新排一下——‘我是伏地魔’。阿爾，你見過一本黑色的日記嗎？”
阿爾特米亞瞬間想起金妮掉下來的那本黑色封皮的日記本。
“……你的意思是，”阿爾特米亞艱難道，“他附在金妮身上，然後襲擊了我？”
“他附在金妮身上，襲擊了一隻貓和三個人。”哈利把本子和筆放在桌上，“我當時太著急了，沒有多想就照著桃金娘的指示打開了密室，然後跳了下去。”
哈利略過了臟兮兮的管道、長長的蛇蛻和第二道需要用蛇語打開的門。
“我們隻看到了躺在雕像下的金妮、一隻受傷的鳥和一本日記。”赫敏說，“我們沒有找到你。哈利差點瘋了，羅恩一直抱著金妮。這個時候湯姆·裡德爾出來了——當然，影影約約的，除了顏色淡一點，跟尼克他們沒什麼區彆。”
“他給我們編了一個金妮和巨型渡鴉英勇搏鬥、然後兩敗俱傷的故事。”赫敏繼續道，“我得說，他的口才很好，我們差點被說服——如果不是哈利突然抱著那隻鳥叫你的名字的話。”
“我知道這很感人，”羅恩說，“但不得不說，我當時以為我哥們兒得失心瘋了。”
“不是失心瘋。”哈利突然緊緊地抱住了阿爾特米亞，“我看到你的阿尼馬格斯的第一眼就覺得很眼熟，好像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見過——那個記憶很模糊，但是我想起了上學期你身上的羽毛。帕金森衝你發的惡咒，記得嗎？那個咒語能讓人變成貓頭鷹，你的手背和頸側都長了羽毛——”
“我以為那是她技藝不精。”阿爾特米亞愣愣道。
“不管怎樣，我知道那就是你。你當時被蛇怪咬傷了，被我拆穿後裡德爾也不裝了。他向我們攤牌說他就是伏地魔，金妮用了一個學期跟他交流，所以他才能控製她。最後他告訴我，你隻有一分鐘可活。”哈利深吸一口氣，把她抱得更緊，“他用蛇語跟斯萊特林的雕像對話，然後瞎了眼的蛇怪遊了出來——太厲害了，阿爾，要是你不弄瞎它我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活下來——然後福克斯帶著分院帽到了。”
“它用眼淚治好了你！”羅恩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然後哈利把你交給了赫敏，讓我們帶著你們去角落——我不想走，可是當時他的臉色很可怕。哈利戴上了分院帽，然後帽子裡掉出了戈德裡克·格蘭芬多的寶劍——太酷了！哈利用寶劍刺穿了蛇怪的上顎，然後用掉落的蛇牙刺穿日記本救了金妮！”
阿爾特米亞被哈利抱得肋骨發痛，感覺腦子裡被強行塞了半學期的魔藥課要點。
“她需要休息！”果不其然，龐弗雷夫人不容拒絕地把他們三個都趕了出去，“四個人輪流住醫療翼，我以為你們比誰都懂如何探病！”
離開前赫敏短暫地擁抱了一下阿爾特米亞，嘴唇幾乎沒動：“金妮嚇壞了——她一直想跟你道歉。”
阿爾特米亞瞬間懂了赫敏的意思。
“哈利？”她的聲音放得很輕。
赫敏點點頭。
三個人一起離開了。
阿爾特米亞花了五分鐘才消化完朋友們說的話，然後想起赫敏最後提起的金妮。
說實話，阿爾特米亞不太意外。如果伏地魔附身的是羅恩，他把哈利拖進了密室，被找到的時候還被咬斷了手並且中了劇毒沒多久可活——
理智上知道不是對方的錯，但是感情上沒法不遷怒。
不過阿爾特米亞倒不太擔心這個。她現在已經沒事了，並且金妮也是受害者。罪魁禍首已經消失，哈利隻是接受不了在她還昏迷的時候代替她原諒金妮——眾所周知，雙胞胎的態度是共通的。
比起這個，她還有更多想要問的——
“教授？”看到推門進來的鄧布利多，阿爾特米亞坐直了身體。
“很高興看到你沒事。”鄧布利多坐在了羅恩剛才坐過的椅子上，“看樣子，你的朋友們又一次被趕出去了。”
“他們太激動了。”阿爾特米亞笑了起來。
鄧布利多摸了摸她的腦袋。
“波比說韋斯萊小姐魔力透支嚴重，米勒娃對她的魔杖施了閃回咒，上麵顯示最後一個咒語是鑽心咒。”鄧布利多的神色嚴肅了一些，“可是我們沒有在你的身上檢測到黑魔法的痕跡。我去了一趟密室，倒是看到了不少黑魔法造成的損失。我們按下了這個消息——希望你原諒我，沒有如實告知哈利——如果肉體沒有損傷，我恐怕是作用在了靈魂上——”
“噢，這倒不是。”阿爾特米亞急忙道，“是伏地魔沒打中我。”
阿爾特米亞打賭，她絕對看到鄧布利多愣了一秒。
“沒有打中？”他重複了一遍。
“呃，我想是的。”阿爾特米亞抓了抓頭發，“我跑得挺快的——我是說，決鬥俱樂部其實還挺有用的。”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比任何一次都開心：“阿爾，你很厲害。”
“我也有個問題。”阿爾特米亞急忙道，“伏地魔說，他曾經試圖把日記本放到我這裡，可是我並沒有什麼反應，他才又拿回去了。”
“沒有反應？”
“是的。我猜想那本日記或許是被下了什麼咒，例如拿到它的人會莫名其妙被吸引之類的，不然沒法解釋為什麼金妮一眼相中了它。”阿爾特米亞搖了搖頭，“可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鄧布利多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什麼問題嗎？”阿爾特米亞小心翼翼道。
“唔，我想你可以問問韋斯萊小姐。”鄧布利多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我猜你買得起漂亮的日記本，也有擁有很多可以談心的朋友？”
“噢，是的，我沒有寫日記的習慣。”阿爾特米亞懊惱地拍了拍腦袋，“抱歉，我明明答應了金妮要多找她玩的。”
“該感到抱歉的是利用弱點攻擊彆人的人。”鄧布利多溫和道，“說實話，我很驚訝，我以為我一來你就會問我有關阿尼馬格斯的問題。”
“赫敏說麥格教授也不能解釋。”阿爾特米亞笑了笑，“我猜想它就是危難時的奇跡。”
“不是奇跡，是你的天賦，阿爾。”鄧布利多說，“你是一名天生的阿尼馬格斯。”
阿爾特米亞愣住了。
“這件事隻有我知道。”鄧布利多衝她眨眨眼，“當然，還有詹姆和莉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哈利應該也有相關的記憶。”
“現在大家都——”
“不，我請他們保密了。我得說，那位最小的韋斯萊先生過於激動，我不得不花了一番功夫才說服他。”鄧布利多說，“幸運的是這是聖誕假期，給了我足夠多的時間去應付魔法部的調查。”
阿爾特米亞能想象到羅恩的樣子，紅著臉替他說了聲抱歉。
“啊，不用道歉，說服他比說服你的父親容易多了。”鄧布利多衝她眨眨眼，“出於一些原因，你們出生時並沒有很多人在場，而我恰巧是前幾個見到你們的——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服詹姆保密，並把已經放飛的十幾隻貓頭鷹抓了回來。我不得不銷毀了他還沒來得及寄出去的一堆信——多虧了莉莉，否則我還不知道他偷偷把那些信藏進了哈利的繈褓裡。”
阿爾特米亞仿佛看到了那一幕似的。她的眼睛有些潮濕，但是快高興瘋了——她似乎又感受到了右胸的心跳，猝然被告知自己是第一個變成魔法生物的阿尼馬格斯的迷茫和恐懼全都消失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爸爸那樣為她驕傲。
“還有一件事，我想我得告訴你。”鄧布利多站起身，“你的院長兼變形術的教授也快高興瘋了，出院後記得去辦公室找她。”
“我會的！”阿爾特米亞拚命點頭。
“雖然你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是我想再重複一遍。”鄧布利多微微彎下腰，“阿爾，你是個天才。伏地魔上學時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天賦，他是我執教以來最優秀的學生。米勒娃是登記在冊的七位阿尼馬格斯之一，變形天賦毋庸置疑。”
“他們被叫做天才。無數人用努力堆砌的成果，比不上他們先天的才能。臉皮厚一點話，我姑且把我算在裡麵——畢竟當校長之前，我做了很多年的變形術教授。”鄧布利多開了個玩笑，“該怎麼形容呢？單論變形術的話，在你麵前我們幾乎可以算是努力到極點了。”
阿爾特米亞睜大了眼：“教授——”
“不用急著反駁。”鄧布利多溫和道，“你可以請教一下你的院長，成為阿尼馬格斯需要付出多少精力，又需要多少天時地利。當年十七歲的阿尼馬格斯震驚了整個魔法部——我換個說法——一個被稱作天才的人，用了十七年才走到你出生就到達的地方。”
“非要說的話，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但是沒辦法，誰知道梅林在想些什麼。”鄧布利多笑了笑，“不過更殘忍的，是讓一個天才隱瞞才能、放棄唾手可得的名聲變成和我們一樣的庸人。阿爾，我很抱歉，但是我想請你把這件事繼續隱瞞下去。”
阿爾特米亞震驚地看著鄧布利多，一時間竟不知道“委屈自己當和鄧布利多一樣的庸人”和“讓我隱瞞這件事是個需要令鄧布利多感到抱歉的事”究竟哪一個更令人震撼。
“……放心吧，教授。”過了半天，阿爾特米亞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想讓人遇到我就大喊格蘭芬多的繼承人來了——當然，並不是我不想當——我很高興自己的阿尼馬格斯是獅鷲。”
“那樣就太好了。”鄧布利多微笑道，“那麼，好好休息。再見，阿爾。”
“再見，教授。”阿爾特米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