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又錯過了]
[差一點啊,差一點就能相遇了!]
[我的星也和小五啊,你們兩個你調查我我廚你,什麼時候見麵啊。]
[真廚假廚啊?]
[管他呢。]
彈幕依舊活躍,樂此不疲的玩著梗,期待著她什麼時候再和咒術師碰麵。
上頭的時候就忘記她詛咒師的身份了,不怕她被抓嗎。
【剩餘玩家人數:115】
渚星也心裡念著。
短短一天時間,150個玩家變成115個,這還是副本boss沒有出現的情況下。
運氣好的話,一個半月就能結束一場副本,運氣不好……渚星也聽過,有玩家嘗試過一個跑北極,一個跑南極,硬生生耗了十年,最後係統發布強製召回任務,靠玩家在副本中的存活時間確定最終贏者。
你可以耗,但最終的結果依然隻有兩個。
“這個吃嗎。”
渚星也扣著鴨舌帽,左手側還有一個同樣帶著帽子的伏黑惠,指著李子低頭問。
伏黑惠搖頭。
渚星也:“來一斤李子。”
等待的時間,渚星也在想著另一件事。
伏黑惠的去處,她將人救回來,說過讓他回去,她不綁架了。
但黑發綠眼睛,和她黑暗麵配色相似的小孩聽到就抱住她的腿,小聲說著不回去。
她說一句不養。
伏黑惠回一句媽媽。
渚星也摸著他的小腦袋奇怪地想怨母的詛咒不會影響他的腦瓜,真把自己當媽媽了,讓她想不到的還有,那天伏黑惠確實是想要回去找她。
是擔心他回去,會給津美紀帶來危險嗎,還是怕離開了她的身邊,咒靈會攻擊他?
不是怕她嗎。
渚星也咬著李子,她付了錢轉身離開,伏黑惠自己小跑了幾步跟上來,抬起胳膊勾住她的小指,見她沒有拒絕的意思,便拉住她的手。
……真奇怪。
還是說二次元的人都這個樣子,覺得對自己好一點,對方就不是壞人,確實漫畫裡的伏黑惠是一個看似冷漠,實則溫柔的人。
亞撒西?
不是嘲諷。
渚星也知道世界上有溫柔的人,但她很少遇到過,她也有過朋友,爸爸告訴她,朋友是交來相互利用的,幫助和利用到頭來都是一樣,你給了朋友一個可用之處的機會,說不定他還會覺得自己被肯定了。
她隻有這樣的朋友,後麵也沒有了,那些朋友在她住院後,溫柔的說著她會正常起來,會在手機裡關心她每天吃得如何,睡得如何,過了一天又一天,直至消失在她的生活中,最後隻有醫生陪伴著她。
不是值得在意的人。
渚星也垂眸盯著伏黑惠,盯了幾秒,又收回視線。
他稍微有點不一樣。
不一樣在她主動選擇了他。
從第一次【副本】中,渚星也看到了自己的黑暗麵,萬千惡念彙聚一處,她不光承受著自己的惡,也要容納著怪物的惡,惡由心生,生生不息。既然無法擺脫,那就共生,她不想順從的變成怪物,被外部存在強行碾碎她的觀念和認知,抹消她自我的性格,也不想玩弄人心,讓世界變成殘肢煉獄,她殺人是想活下來,不是為了殺而殺。
於是當負麵惡念超越自身,失去理智後,渚星也就找到了一個方法能讓自己從混亂的狀態清醒過來。
那就是種心錨。
讓一個誘因種在自己的內心,介入到她的負麵狀態,當達成的那一刻產生的條件反射讓她從惡念中掙脫。
伏黑惠做了她的心錨。
他不知道,也不會知道。
渚星也不會感謝伏黑惠無意中真心做出的承諾讓她清醒,她不是好人,她不想被人知道太多東西。
她不是好人,所以也不想養一個隻會給她帶來麻煩的小孩子,哪怕這個小孩子乖巧聽話。
他隻是迷路了,找一個躲雨的地方,他真正的家在高專,不是詛咒師的身邊。
渚星也不去想伏黑惠的事。
殺死【怨母】後,係統給她掉落了道具。
【道具:傳送工具】
【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回到媽媽的繈褓。】
算是保命的傳送技能,隻要有一個【媽媽】,就可以傳送過去。
但使用的前提是真心實意的認為那是媽媽。
她沒有,現在用不了。
什麼道具啊。
渚星也心裡抱怨了一句,看向前方,棕發俊秀的青年已經在等候著她,抬起手揮了揮,眸光悠遠,這個人不管是一舉手,一投足,都優雅好看。
活這麼多年,為了自己生活好肯定換過不少貴族的身體,學過一些禮儀也很自然。
渚星也猜測。
“星也。”
羂索叫她的名字總是咬字很輕,眼睛也沒斜一下給旁邊的小孩。
或許在他的眼裡,十種影法術還沒有成長到他應該正眼看的程度。
“你不是想要變強嗎,我來幫你。”
渚星也眨巴著眼,好奇問:“你不是很忙嗎?”
“忙?”
他笑了下,反問:“星也不想知道我在乾什麼嗎?”
渚星也搖搖頭又點點頭,笑盈盈地說:“我對彆人的行蹤沒有好奇心啦,你不告訴我,那我就不問。”
“哈哈。”羂索抬手,勾起她耳邊的碎發,不緊不慢地說,“我之前不是說,會將你討厭的人解決掉,提著他的腦袋來見你嗎。”
她的體溫依舊冰涼,被溫熱的手指碰到,那塊皮膚也變得溫暖舒適起來。
討厭。
討厭被不喜歡的人碰。
她的身體為什麼不能像貓一樣自由彎曲,不喜歡被碰身體就凹下去。
“啊。”渚星也發出一聲氣音,歪頭看他,“那你找到啦?”
“很遺憾,沒有。”
羂索聲音惋惜,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微妙,“星也,你真的有前男友嗎,是不是被騙了?”
好像被認為是沒有男朋友,幻想出一個男朋友的可憐人了。
可她真的有啊。
雖然有些戲劇性,但確實是前男友沒錯。
“你猜啊。”她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彎彎眼俏皮將問題扔給他。
羂索笑了笑,沒說話。
小女孩,情竇初開很正常,但感情不能影響到她應該做的事,成為她前進道路上的阻礙。
他來掃清障礙。
“對了。”渚星也問,“你說讓我變強,訓練的地方在哪裡?”
“我會帶你去。”
羂索微微低頭,看著還沒他腿高的伏黑惠,小孩仿佛感受到了危險,抬起頭看他,或許是瞪。
不在意,現在的十種影法術太弱,如果成長到五百年前能夠殺掉五條家家主那種程度,能讓他多看幾眼,但五百年前和現在無法相比,那時候一級術士遠沒有現在稀少,何況環境塑造人,現在咒靈的環境無法讓他滿意。
“先把他送回外婆那裡。”
羂索說。
既然星也想養,那就養吧,六眼多出一個十種影法術做敵人,對他來說沒有害處。
…………
渚星也進入過一個【副本】,遇到過一個武士小boss,那個boss拎著她跟拎隻雞仔一樣,兩米八的大個子,說他一個人太無聊了,好不容易來一個合眼緣的,就鍛煉一下她瘦瘦弱弱的身體。
她也想變強,就答應了。
但boss抓住她的手腕連連歎氣,說她的身子骨已經定型,柔韌太低,就算練也練不到什麼高境界,建議她打碎自己的骨頭,重新鍛體,這樣就算零基礎開始練體術,進步也遠超常人。
“那就打碎吧。”
那個時候的她說。
所以她要比一般人更怕疼,骨頭的每一次碎裂,都會讓她的身體更強大。
既然前無去路,退無死所,那她不全力變強反攻,還在等什麼。
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拚,如果結局隻是死亡,那就頭破血流拚出一條生路。
每一天,每一刻,她都是這樣想的。
渚星也喘著氣,看著樹影下拖著長長的影,翻騰著,流動著,看上去有七八十斤的黑蛇,吐著青綠的蛇芯,蛇瞳冰冷,露出尖利的毒牙。
羂索帶她來訓練的地方,是懸崖峭壁。
送回伏黑惠就帶她來了這裡,她還沒有站穩,就被羂索推了下去,風聲呼嘯中,她聽到羂索的聲音。
“從人類對蛇的恐懼中誕生的咒靈,我捉了很多,為你打造出一個蛇窟。”
風刮起他的衣袖,棕發青年嘴角微微上翹,聲音溫柔。
“星也,想活著就爬上來。”
——她當然會。
天色黯淡,暮色降臨,“轟”的一聲,響了一個大雷。
蛇頭在一刹那的白光下,擰首獰齒向她噬來。
渚星也抬起黑刃,踩著樹乾一躍而起,似攜帶雷霆萬鈞之勢,從上至下,一刀將黑蛇從中間斬斷,風聲呼嘯撩起她的黑發,她踩著蛇屍的頭,抬頭仰望著數米長,巨大的蛇形咒靈。
龐然大物與螻蟻般大小的她。
那又如何。
黑發少女彎唇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好似萬般開心,漆黑的眼瞳在雷光下愈發明亮,閃閃發光。
但眼中的不是笑意,隻有清澈的、冰冷的殺意。
蛇形咒靈歪了下腦袋,煩躁地拍著蛇尾,地麵在震動,它“嘶嘶”了一聲,竟發出人言。
“人類,為什麼要笑?”
渚星也仰頭,聲音輕柔。
“因為開心啊。”
咒靈拖動著蛇尾,看著眼前的黑發少女手腕處似乎湧起了什麼,繃帶滲出黑色。
它心中發寒,本能地感受到威脅。
這個人類不正常。
人類中也是異常的存在,他們似乎稱呼這種人為——
【瘋子】
羂索在山崖上擺出茶桌茶具,悠閒地沏茶飲茶,欣賞著懸崖的風景。
電閃雷鳴也不失為一種意境。
山崖底有攀爬的動靜,羂索掃了一眼,心裡算著時間,大概這個時間就應該上來了。
一隻手突兀出現扣住石頭,黑色的腦袋探出來。
羂索對上一雙黝黑的眼睛,從崖底爬上來的黑發少女什麼話也沒說,眼底情緒也沒有,額頭的血滴落到眼睛上,她眨了下眼,抬手抹掉。
“星也……”
他的話還沒說過,眼前一花,出於某種微妙的驗收心理,羂索沒有躲開。
緊接著他的肩膀一痛。
“……”
手落在少女的脖頸,羂索意味不明地低頭注視著趴在他身上的黑發少女。
似乎還是氣不過,少女憤憤地又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她直起身子,用腦袋砸他,要給他一個頭錘。
羂索用手指點了下她的腦袋,讓她無法再進一步,緩聲說:“生氣了嗎,星也?”
“沒有哦。”
黑發少女嘴上說著沒有,手上的血卻蹭到他的臉上,衣服上,揚起得意的笑容。
真耀眼,笑起來像暖呼呼的太陽。
渚星也報複完了,要起身離開,剛轉過腦袋,就被一隻手捏住下巴,略微用了些力氣,天旋地轉間,她的腦袋枕在一雙腿上。
“不要亂動。”
羂索說。
“我幫你止血。”
紅豔豔的血映在她流光璀璨的眼中,像梅花沒入安靜的湖麵,她乖乖的眨了下眼,也將那頭剛撕咬完敵人的猛獸關入心牢,收斂起鋒利的爪牙和森冷的獠牙。
都說六眼的眼睛最為漂亮,但此刻羂索認為他腿上的渚星也眼睛比六眼要漂亮的多。
哭起來漂亮,笑起來也漂亮。
血色在眼尾暈開,黑發少女垂落眼睫,說:“討厭你。”
下一句又說,“媽,我要吃天婦羅炸蝦。”
“……”
羂索笑出聲,手指按上她的臉,冰冰涼的,要他的手才可以暖熱。
如果他占據了這副身體,想必做不到這麼可愛。
如果他占據了這副身體,這雙眼睛也會失去現在的明亮。
如果他占據了這副身體,可能也聽不到任性撒嬌的話。
怎麼辦啊。
“撲通。”
羂索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動沸騰。
他覺得可愛的,是渚星也在死亡的邊緣所展現的瘋狂。
是隨時隨地都可能破碎的美。
這是他發現的鑽石。
羂索注視著她像貓一樣的無辜眼睛,又藏著狐狸般的狡黠,行為又狗裡狗氣。
要把這鑽石留下來嗎。
他想。
渚星也突兀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打斷了羂索的思緒,若有所思地嘀咕,“不是錯覺,感覺你好像變醜了。”
“?”
“皮膚有點糙,魚尾紋也好多。”
她又拽了下棕色的短發,發端已經有黑色的痕跡。
“是染的嗎?”
羂索沉默了幾秒,盯著她點頭。
“男人還是要好好保養,男人三十一枝花,你都29了。”渚星也一臉認真,話鋒一轉,“染發我喜歡白色的。”
聽者有心,說者笑意盈盈。
“同伴長得好看,走出去也很有麵子呀。”
被帶偏的羂索下意識抬手,半空中滯了下,說:“不過是身外之物。”
“哦。”
她任性地說,“我就喜歡。”
對於自己看上的人,羂索抱有很大的寬容之心,即使是美容美發,不過染成白色……
是故意的,還是隨口說出來的?
不,星也不是那樣的孩子。
所以是真的推五條悟嗎,他以為是說笑的。
小女孩確實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他目前的這個臉看來很符合星也的審美。
至於下一個要換的身體……
羂索忽然意識到,星也已經和這具身體建立了羈絆,如果他換了另一具身體,她還會像現在這樣聽話嗎。
…………
被擠到餘光邊緣的彈幕瘋狂刷屏。
[給!她!吃!!!]
[娟子你也彆閒著,吃完天婦羅把你也吃了吧!!!]
[裡梅,對,裡梅,讓裡梅把你做成一道菜,炸腦花,吃過的都說好。]
[彆餓著孩子,以及,這真的不是吃代餐嗎。]
[感覺惡人組可以he,但我還是覺得be最棒,就算惡人組是真的,我妹寶最後也要當寡婦。]
[羂索,在你閉上眼睛的那30秒你在想什麼,是在想自己以後還會再見到這份耀眼的笑容,還是想要她的扭斷脖子,占據那具身體?]
[萬物皆可圖書館30秒。]
[嗑出一嘴的血,如果是真的,我希望他們死,如果是假的,我希望娟子死。]
[星也的三觀千萬彆被帶歪啊啊啊啊我真的好害怕我妹變成反派啊啊啊!]
[……]
[這個人叫倫是嗎,全名呢,他的全名沒有嗎。]
[好像在詛咒師裡沒聽說過這號人物。]
[現在隻知道單名一個倫,不知道姓氏。]
[簡單,截圖拿著照片去找,這不有明顯的特征嗎,頭頂有淺淡的縫合線。]
[等一下……你們找到了要乾什麼?]
[天婦羅我也會做啊,我的廚藝怎麼說也要比他好啊。]
[討厭就扇巴掌,超解壓的。]
[開會暫停,這就去宰,找詛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