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溫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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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敏樓的七層和八層,集中了瑞斯塔德校學生會部長級以上成員的辦公室。

辛檀在一樓電梯裡碰到慕及音,她看起來心情不錯,正在啃一根能量棒。

“中午好。”

“中午好,學姐。”辛檀看了眼她手邊提著的黃油曲奇,想到什麼,不由自主帶上一點笑音,“又是給望月的?”

慕及音沉下臉,“什麼都是給她的,你覺得我不配吃?”

“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對了,就是給她的。”慕及音大笑,“什麼鬼表情啊你,我就開個玩笑。”

“那拿給我吧,望月現在應該在我辦公室午睡,我帶給她。”

“不要。”慕及音乾脆拒絕,“我喜歡親手給,比較有儀式感,再說了,你偷吃怎麼辦。”

這位學姐的幽默感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辛檀沒再說什麼,他本來就不是喜歡主動跟人搭話的性格,電梯跳到七層,他跟慕及音道了彆。

門頁合上之前,裡麵的人看著他腳步匆匆,迫不及待的樣子,微微扯了扯嘴角。

辛檀不會知道,慕及音雙手抱著胸,在衡量這件事彙報的價值。

他在辦公室的開門權限裡添加了陳望月的指紋,讓她隨時都可以過來,威斯敏樓離教學樓很近,比回宿舍省事一些。

她興趣寥寥,敷衍說行,辛檀以為她完全沒把這話放心上,直到他剛剛看到手機發來提示,有人進了他的辦公室。

他看過外聯部的值班表,彆人一般兩個禮拜才輪到一次,但她的名字每個禮拜都出現在表上,這一屆新進外聯的成員裡,她在其他部門麵前露臉的機會是最多的。

唐雲端沒有掩飾過對她的看重。

想來是今天上午值完班就順便去睡個午覺。

辛檀推開門,放輕腳步,辦公室內部是個套間,休息區和辦公區域界限分明,沒有開燈,光線昏暗,冷氣運作,他的桌上多出一台筆記本電腦和幾本數學題集,他繼續往裡走,她躺在休息間的床上,抱著枕頭睡著了,人也蜷縮著,呼吸均勻,安靜沉默,襯衫下擺露出一截蒙著冷白的肌膚。

他知道她沒睡好,因為昨天才參加了ka的初賽選拔,比賽時間是十四個小時,從早上八點考到晚上十點,她是那麼抗拒不合群的一個人,另外的接送也不要,和其他隊友一起坐隊裡安排的車,半夜才回瑞斯塔德。本來早上課少可以休息一下,唐雲端又讓她過來整理檔案。

這樣連軸轉,是個人都會累。

辛檀把她遮住眼睛的劉海輕輕撥到耳後,心頭生出了一種奇異的錯覺。

就好像她是在家裡等待丈夫回來的妻子。

他順從於心頭潮濕脹熱的情緒,嘴唇在她散落的發尾貼了一下。

真可愛,怎麼會這麼可愛,想把她變成拇指姑娘放進口袋,時時刻刻都不要分開。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

他怕吵到她休息,迅速按掉,走到一邊看消息。

那是一份補充的調查報告。

笑容一瞬間凝固。

他吩咐去查修彥離開瑞斯塔德之前的行動軌跡,又呈上來一些新的相關線索。

辛檀死死地盯著平板上那份從截取放大的監控錄像,他一眼就認出來那個模糊的背影屬於誰。

調閱了附近所有監控探頭一個月內的記錄,反複地毯式的排查,助理彙報,某個下午,修彥居住的教師公寓,迎來了一位特彆的客人。

在月度測試結束的那天下午,她借口跟顧曉盼去喝下午茶,實際卻去了中城區。

三個小時,整整三個小時,在那間辛檀吩咐手底下人為那個男孩安排的住所。

他們做了什麼,到哪一步?

她從來沒有正麵回答過自己的問題。

陳望月,你到底被修彥身上哪一點所吸引?

那個賤種什麼都給不了她,如果他沒有撞破這段秘密關係,修彥卑微的身份,足以把她拽入下城區暗無天日的泥沼之中。

接近蔣願,接近謝之遙,尚且有利可圖,但修彥完全是樁賠本的買賣,她沒有任何演戲的必要。

所以她的親近隻能解釋為,她確實對修彥生出了一點自己做夢都想擁有的東西。

隻因為他記得她的喜好。

分文不值的廉價討好,她就這樣為之動搖。

心臟被一隻大手猛地攥緊,惡意地揉捏,擠壓出血肉,周遭都像被抽乾成真空,即使閉上眼睛,辛檀也能夠感受到那如影隨形的,在血液裡叫囂的不甘與嫉恨。

當他終於選擇屈從於自己的心,竭力忽視她不純的接近動機,想要聽聽她的價碼,買到她的虛情假意。

卻在這個瞬間發現,原來她的真心和溫柔,也可以無條件供應。

辛檀按滅手機,注視著那張不遠處那張臉,表情安寧,純淨美麗,一塵不染,像童話裡住在花蕊深處的精靈。

卻能說出那麼多的謊話。

他的外祖父不隻教會他克己明理,傳統法度,也教過他,當正常合理的手段失效,要怎麼去掌控局麵。

他的腦子裡走馬燈似的閃過無數暴虐的念頭,最絕望的一條,是想要跟她同歸於儘。

他伸出雙手,虛虛圈住她脖頸,隻要稍微再收攏一點力氣,他就不需要再為她的忽冷忽冷,她的捉摸不定而煩惱。

但這樣的念頭,隻是稍縱即逝。

他人生的詞典裡沒有忍讓兩個字。

但他悲哀地發現,哪怕認清她的真實麵目,他也不敢再強迫她,更不用說傷害她,因為不想要那張臉上流露出一點厭惡,痛苦或者傷心。

裝一裝吧,就對他裝一裝吧,沒有什麼不可以給出來。

再狂暴濃烈的破壞欲,也被他重新關進籠子裡,以對她的愛上鎖。

那個男孩給不了的東西,他可以給。

如果她喜歡那樣廉價低賤的討好,他也可以做到。

他要對她好,他會對她好,永遠對她好,從前種種他都不計較,隻要她的眼睛裡隻有自己。

想要吻她,想要從溫存裡確認她的歸屬。

他低頭,半跪在地,張嘴含住了她襯衫的第二顆紐扣,最靠近心口的位置,金屬冰涼的腥味在口腔裡彌漫開來,他一時之間覺得頭暈目眩,胸口被一種不滿足的空虛撞開,他想要換一種方式去被她的氣息充盈,這一點點隔靴搔癢根本無法讓他安定。

他吐出那枚紐扣,看到她在昏暗中顫動的眼睫毛。

她醒了,手撐著床墊爬起來,眼睛懨懨的像在發燒,蒙著一層看不清的東西,她很快意識到麵前有人,但沒有什麼驚訝的情緒,從她進入這間辦公室,她就很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不可能對她突如其來領受他的好意而無動於衷。

“幾點了?”她問。

“兩點半。”

下午的課要遲到了,她眼中難得一見閃過驚慌,忙打開手機。

幾秒鐘後,抱枕砸到辛檀臉上,“神經。”

他不偏不躲受了這一下,臉上沒有一點要生氣的樣子,笑著跟她討饒,“我知道錯了,小月,再也不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了。”

“還有時間,你再睡一會兒也沒關係。”

辛檀把她抱到腿上,她的下巴就在他頭頂,那種空虛逐漸在肌膚之親裡被填補,她是注入他身體裡的鎮定劑,他如願以償品嘗到她嘴唇的味道,她今天很慷慨,本來緊閉的齒關被他舌尖輕輕一叩就開,可是她的慷慨隻會助長他的欲念,他的身體裡流淌著商人貪得無厭的血液,手指抹去她嘴唇裡盈出的唾液,他的嘴唇一路往下,含住了她鎖骨下麵那一片皮膚,他很小心地吸吮,空氣裡發出細微的水聲,他需要,他想要在那裡留下一些痕跡,像動物標記領地一樣。

火焰被點燃,從脖頸燒到小腹,她被珍而重之放倒在床上,但他還不是理智全無,還記得對陳望月的承諾,他的臉貼在她的腰側,唇齒間含著她的名字,“小月……”

他在等她的一個許可。

她聲音像從齒縫裡擠出來,“你最好快一點,我不想上課遲到。”

該怎麼形容那一瞬間充盈他心口的快樂,是幸福吧,隻有幸福,辛檀扶住她腰際的手指向下,她瑟縮了一下,臉被欲望和熱氣蒸熟,眉骨下的睫毛覆上一層會晃動的陰影,森森如謎。

起先是不輕不重的,遲疑的力道,他觀察她的臉,確認沒有與痛苦與抗拒有關的情緒,才敢更加放任,收攏,手指勾出一點黏連的拉絲,放到唇邊,嘗見與她那枚金屬紐扣截然不同的氣息。

是人生最初,充滿耐心和好奇,去探索嶄新而陌生的領域,太不講章法的玩法,帶著不容爭辯的意味,她無疑有些經受不住,名為快感的事物緩慢但持續堆積,終於難得溫吞地放任在他的口腔裡,從一塊冰融化成水,他一瞬接近窒息,但就連窒息也是甜美的,因為是她的給予。

後來他漱了好幾次口,她還是不肯再同意給他親一下,辛檀並不強求,隻是從後環抱住她,從專用電梯送上來乾淨的內衣物此刻在他手心,她懶得瞧他,卻脫力地溶解在他的胸膛,於是他親手為她重新換上時,指尖似有意似無意撥到,也如願聽見她驟然拉長,隱忍的呼吸。

她是喜歡他的手指和嘴唇的,所以流水潺潺不絕,春天那樣豐饒無儘。

這個認知足夠叫他心情轉晴,辛檀把她抱到桌上,捏著下巴迫她張開嘴唇,虎口扣住她腰,他逐漸確認他喜歡這樣固定式的,充滿掌控力的吻法,但她顯然不喜歡,她在這種事上根本寸步不讓,偏過頭,眼角眉梢還是壓不下的潮紅,眼皮掀起來的弧度卻冷淡得要命,強硬拒絕這個帶著她自己味道的吻。

但她不知道,他的目標一開始就是她的脖頸,他深深嗅著她的發,人造的化工洗浴產品,是要靠得像此時此刻一樣近,才能聞出像夏日爛熟水果的香氣。

呼吸的熱意讓陳望月皮膚發癢,她微微皺了皺眉頭,生來就應有儘有的人,著魔般埋在她頸側,全然迷戀地呼吸著,感受著,乞討一樣無止境地渴求她的氣息,她沒有說話,不退拒也不迎合,抬起眼凝視著天花頂,映在她眼睛裡的,像夜蛾翅膀上零零碎碎,會反光的鱗狀粉末。

直到時間快來不及,她才匆匆推開他,鑽進洗手間,出來時,她的頭發到襯衫都一絲不苟。

沒有人會發現,她製服裙擺下,是大腿內側數不清多少個,貝殼般的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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