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奉惜把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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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一整個上午,奉惜都在圖書館度過,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書了,學醫要背的東西太多了,一直忙著兼職,這次終於有時間鞏固鞏固學業了。

中午的時候,奉惜也沒有吃飯,身上隻剩下不到幾百塊錢,一上午坐著不動,能少吃一頓就少吃一頓,還能省點錢。

下午不到兩點的時候,奉惜的手機響了,刺耳的鈴聲在安靜的圖書館裡麵顯得尤為響亮。

是丁聞打來的,奉惜趕快接了電話,小跑著進了洗手間。

“喂?丁特助。”

丁聞的聲音很著急,“奉惜,你現在方便來醫院一趟嗎?顧總高燒不退,我這邊有點事,你能來看一會兒顧總嗎?”

奉惜沒有猶豫,“稍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

“真的太謝謝你了。”

“沒關係的。”

掛了電話,奉惜抱著像磚頭一樣厚的死沉的醫書往醫院趕去。

來到顧清塵的病房裡,奉惜把書放在桌子上。

顧清塵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色,肩膀以上都裸露著,身上蓋著一張薄薄的毯子,隱隱約約能看到身材很健壯,腹部的起伏很微弱但急促,嘴唇乾裂浮起白皮,手上紮著液體,睡得極不安穩。

卻是,秀色可餐。

丁聞壓低聲音,“這是最後一瓶液體,你看著就行,完了喊護士拔針,醫生說物理降溫還需要半個小時左右,時間到了你就幫他蓋上厚被子。”

丁聞拿起公文包要走,奉惜拉住丁聞的手臂,“為什麼會發燒?”

丁聞揉了揉太陽穴,“今天上午回了一趟顧家,遇見了些讓人不痛快的人,又受了風,家宴沒吃就回來了,路上就開始發燒。”看了一眼手表,“我得走了,有什麼事情打電話聯係我。”

丁聞大步流星地離開,看來真的是緊急的事情要處理。

奉惜站在顧清塵的病床邊,仔細看液體上的標簽,上麵的幾種藥都是消炎的,剛做完大手術的人都很虛弱,尤其天冷抵抗力會更差,發燒會使沒有愈合的傷口出現炎症,加長康複的周期。

顧清塵的眉頭輕輕皺著,手也握得很緊,看起來難受極了,奉惜長歎一口氣,在疾病麵前,管你是誰,人人平等。

還有半袋子液體,奉惜就拿起醫書繼續啃,但眼睛總是忍不住飄到顧清塵裸露的肩膀和俊朗的麵容上,像海妖一樣勾引著她,讓她心猿意馬,看著醫書上的人體肌肉剖析圖,總覺得還是顧清塵的肌肉更有美感。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奉惜冷不丁地瞧了一眼液體,糟糕!已經順著管子流到最底下了。

她連忙扔掉書,出門喊來了護士。

護士三下五除二就拔掉了針頭,示意奉惜按住顧清塵手上的醫用膠帶。

奉惜用大拇指按住傷口,其餘的四根手指不可避免地伸進了顧清塵的手心裡,很燙。

鬼使神差的,奉惜把顧清塵的手翻過來,露出手腕,右手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放在他的脈搏處,細細感受顧清塵身體裡血液奔流的氣息。

時而強勁,脈象表數脈,急熱之症;時而微弱,寸、關、尺三部,浮、中、沉皆無力,主虛症。

奉惜繼續探脈,想在虛脈中分辨“微脈”的來源的時候,突然一陣強硬的脈象襲來,她愣住的短短一秒,頭頂上傳來氣若遊絲的聲音,“涼。”

她抬起頭,猛然對上顧清塵的眼睛,布滿血絲,空洞無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奉惜覺得顧清塵的眼神很複雜,像瀕臨死亡的野獸,回憶驍勇過往,滿眼落寞。

“什麼?”奉惜問道。

顧清塵深吸一口氣,神情恢複正常,仿佛剛剛都是奉惜的錯覺,“你的手,很涼。”

奉惜猛然鬆開雙手,站起身,臉微微泛起紅暈,拉過床腳的被子,蓋在顧清塵的身上,最後塞了塞被角。

顧清塵似笑非笑,忍著喉嚨裡傳來的痛感,輕聲說:“摸出什麼了嗎?小神醫。”

奉惜尷尬地捋捋耳朵後麵的碎發,“沒有……我學藝不精。“

顧清塵掙紮著坐起身,手伸向桌子上的水杯,奉惜拿起水杯,遞到他的手中,顧清塵先是用嘴唇碰了碰,發現是溫的,揚起杯底,一飲而儘。

被子和毛毯都滑落至他的腹部,一滴水從嘴角,一路滑過喉嚨、鎖骨,停在健碩的胸肌上。

奉惜感覺喉嚨微緊。

顧清塵清清嗓子,“你不是自稱是有十年行醫經驗的小神醫嗎?”

奉惜有些臉紅,咬著嘴唇,不知道從哪說起。

“怎麼了?我快死了?”

奉惜連連擺手,“怎麼會呢?”

顧清塵躺下,把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喝完水之後,感覺好多了,他繼續逗奉惜,“你這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真是讓我感覺很不好,像是給我送終一樣。”

奉惜伸手按住顧清塵的嘴巴,緊皺眉頭,“多說無益,注意避讖!”反應過來手的位置,又快速收回。

看著眼前人嚴肅的樣子,顧清塵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那你說說,你剛剛把脈都看出什麼門道了?”

奉惜躊躇著開口,“憂思過度,勞傷在脾,脾弱氣結,血氣日消,肌肉日削,精神日減。”

顧清塵閉上了嘴,沒有說話,心情又沉重了許多。

“雖然看起來高大健壯,其實身體已經虧損了,尤其傷筋動骨,氣血都聚集在傷處,無法顧及其他,你每天多思多慮,又訓練過度,肯定會有支撐不住的時候,趕上這次見了風,抵抗力弱,發燒隻是一個開始。”

奉惜說完,是長久的沉默,顧清塵盯著天花板出神,慢慢地,眼睛從明亮轉為暗沉。

奉惜才覺得話說得重了,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把顧清塵當做自己的病人了。

顧清塵越是亂想,腦子越昏沉,他沙啞著聲音說:“可是,如何才能忘記?”

他轉過頭,眼中蒙著一層霧氣,看向奉惜,似乎是祈求得到什麼啟示。

奉惜看著顧清塵的眼睛,家宴上不愉快的人,可能是他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可能做了什麼事情,給了他重重一擊,讓本來撐著一口氣的顧清塵,徹底泄氣,繳械投降。

她無端端地有些氣憤,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一個外人,怪不得會病得更嚴重,難道像林妹妹一樣香消玉殞才對得起已經逝去的感情嗎?

隨後一字一句地說:“不能忘記,人生的每一步都算數,但開心最重要。”

就算之前那位前任白月光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也必須讓自己接受,像是刮骨療傷一樣,用最殘忍的方式拔除病灶,才能長出新的肉芽。

也許顧清塵是真的聽進去了奉惜的話,也許是他的愛人已經真正離開了他,之後的一個月,他日常康複訓練的時間大大縮短,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一樣,大病小病不斷,感冒發燒,帶狀皰疹,層出不窮。

就像奉惜說的一樣,發燒隻是一個開始。

但丁聞和奉惜都看得出來,顧清塵的心情不再像之前一樣鬱悶,漸漸恢複了一些生機。

或許是他想開了,但是最令奉惜高興的,還是工資如約而至,24000!那麼多零,她樂得要起飛了。

奉惜的第一筆工資到賬的時候,顧清塵已經可以脫離助走器,雖然還不能靠自己行走,但已經算是奇跡了,他的心情也好多了,奉惜隔三差五把把脈,兩人甚至能開開玩笑,相處起來的氛圍也融洽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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