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瞬便到了和許淵明約定好的時間。
宴會的地點並非在羽安州城,而是在其距離不遠的鳴普州城。
明普宴很是盛大,在召開的那天,整個城裡大街小巷都堆滿了人,舉辦的活動一場接著一場,全天上下沒有停下來過。
名震城池的花魁在一眾人的擁簇下走遍大街小巷,來自附近的戲曲班子平常都是富貴老爺才可以看到的,現在就這樣全天為其慶祝。
當然這隻是在明麵上的,是普通百姓的明普宴,真正的明普宴則是在明普州的州府之後。
在淩晨便有人提前趕來,差不多太陽剛出的那時候,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天上白雲翻騰,時不時耳邊疑似有海聲從耳邊響起,在進入之時一切都像是過眼雲煙,名普城全然消失,好像是進入畫的世界一樣。
雅閣在一片雲海間的島嶼中林立。
那些參加宴會而來的修行者們在其中悠然漫步,閒談四處。
天上雲彩間時不時有劍光或是各種各樣的光芒降臨。
這裡是由大晉官方打造的,要不然也不會花下血本打造一方如此之大的洞天,即便是一些大門派都沒有這樣風光。
這場宴會的邀請很是廣袤,可以說遍布了半個瑚銘州。
瑚銘州內各門派的重要人物逐漸入內,這場宴會可以說是一個盛景,在瑚銘州內部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展開了。
瓊樓玉宇間有歌聲環繞,即便是解佩令與許淵明兩人距離此處還有一些距離也可以聽到,那聲音就好像是在耳邊奏響,無論在哪裡都有悅耳的聲音環繞。
與其中有畫卷飛舞,由著天空中有黑色的字跡在天地中呈現,伴隨裡麵的人筆走龍蛇,映照在世間。
附帶著稱讚聲,字跡化作金光分散於四周融入這一方洞天之中,好像要與世長存。
這場宴會的舉辦人之一就有王德昌,他看著那兩道戴著鬥笠的身影挑眉。
這兩人的行事很猖獗,在那次之後的一個月中不斷有人死亡,隻要是被盯上了就必定會死亡,沒有人可以逃離。
甚至還有位頂尖門派的長老在設下天羅地網後也無濟於事。
當時王德昌一開始見到解佩令當時在葉家酒樓前戴著鬥笠迎接所有對手的時候心裡就有些懷疑,但是在那個時候依然有人死了,這就讓他打消了疑惑。
隻是認為當時解佩令是真的有難言之隱不好說出來,畢竟那個婚書的確有些過於沉重。
而眼前這兩人則不一樣,戴著鬥笠很有可能就是為了隱藏身份。
下麵的官員見此來到身前,小聲說道:“大人我們該怎麼做?要不要是直接……”
王德昌揮了揮手,歎氣說道。
“此人修為不低,若是動起手來整個洞天將會天翻地覆,到那時不知多少的修行者會被餘波震死。”
這場宴會來的還是中下層次的修行者更多,並且每一個的身份都不一般,要是散修還是好說的很,可都有背景就很難辦了。
死在這裡的話,那麼多眼睛想瞞也瞞不住,到那時被門派朝著瑚銘州的朝廷施壓又該如何是好?
在對方沒有主動出擊的時候,朝廷便率先鎮壓會惹得那些老仙人不滿,主要還是前些年朝廷太過頭了,讓那些洞天書院世界中的老家夥們有些不爽。
最為關鍵的是,朝廷沒有心思去管一個小小的瑚銘州,外地的反叛更大,這裡苗頭很小,僅僅隻是派了一些高手來坐鎮。
王德昌問道:“還有多少人沒去雲霧之上的主殿?”
官員回答道:“很少了,有心思弄字畫樂器的修行者還是在少數。”
“唉!”
王德昌歎了口氣,覺得自己腦袋都大了,平常的修行者肯定不能這樣做,他生怕對方會一劍將其捅死。
到時這件事的對與錯究竟算在誰的頭上?
“應天道觀的黎真跡呢?”
“他沒有去過瓊樓玉宇間,直接便將領在了雲霧間的主殿。”
“物果寺的大師呢?”
“剛離開不久。”
“那還有誰在瓊樓玉宇間?”
“安全宗師與天書門的太上長老‘元佑真人’。”
“他們啊……”
王德昌看向瓊樓玉宇間在思索片刻後吩咐道。
“將這道消息告訴他們,同樣傳……算了我親自去雲台的主殿提醒他們。”
很明顯,王德昌要在名普宴會之後將其幾人抓住,於是從現在開始就要準備了,他要讓其走不出名普城,先前一個月的地毯式搜索沒有任何的結果,他本以為對方不會對官方出手。
可是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還惱羞成怒了,直接仗劍化光將一處建立在一座城池的大殿分成兩半了,裡麵的官員與一城之主全都死了。
這件事被封鎖的很快,王德昌強行讓一些小官員上位,填補了空缺,對外宣稱這些都是貪汙的官員,現在已經全然被處死,你們可以放心了。
並且還將政策全都放緩了,老板姓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自家的稅務的確減了不少,於是高呼英明神武。
王德昌將每一次作案現場都用靈寶探查過了,很是飄渺,什麼都查不到,這樣的手法不應該是散修可以做到的,那種好似雲間霧水般很快便會消失,根本無法探查。
這讓他很是茫然,他的視線和目標一直在縮減,最後定格在了那些瑚銘州那些頂尖門派。
散修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在對方每一位的目標後打消了,主要還是修為夠了,一般散修有了一個隱匿手段就謝天謝地了,怎麼可能戰力都如此恐怖。
王德昌麵露凝色。
“你說這兩個人到底是來自哪裡的,究竟是哪個大門派的棄徒,在瑚銘州好像很少,大有可能來自外州,除此之外好像想不到彆的選擇了。”
官員回答道。
“散修一般都是很惜命的,在下官看來他們萬萬不可能是散修,他們都是很惜命的,全都是讓自己立身於安全之地,隻有這樣才可以下一步,他們基本都是要安安全全的活下去,這樣太過張狂的行為很像是瘋狗,有些不符合。”
王德昌指了指這裡麵的景象,隨後冷笑道。
“被困在一個地方的人出來會怎麼樣?十分瘋狂,渴望自由,看著修為應該是要修行百年以上了,如此之久的封閉大有可能讓一個人的精神崩壞,既然如此,那麼他的修道之心就亂了,很是自然很難走下去,門派也不想要繼續供著修行了,他就出走了。”
“修行者看似高高在上,實際上與野獸並無區彆,落得如此地步做出再瘋狂的事情也合理。”
……
……
解佩令與許淵明兩人越走越近,在臨近瓊樓玉宇間的時候,那些在耳邊循環的音樂消失了。
有悅耳的琴聲傳來,此人的琴技很高,要比當時在《楊祖飛劍記》的老神仙精妙不知多少,甚至兩人若是同說的話很有可能會被人痛斥是不是來找茬的。
隻不過眾人卻沒有在意這琴聲,將其隻是認作了點綴,應該就是要如此這般才對。
下方的對弈才是主要的,很多人壓盤,希望可以豪賭一番,不少人就是因為瓊樓玉宇間可以賭所以才留在了這裡。
大多數的人覺得雲霧之上的主殿沒意思,那裡有著平時難得一見的真仙人,可是他們自視覺得不配,況且去了也沒什麼用,那裡是留給真正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去的,他們還不夠格,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瓊樓玉宇間吃喝玩樂。
許淵明和解佩令看了幾盤,就在想要上去的時候,一個身穿淡青色長袍的青年手中把玩著幾個靈石見到他們要走後,說道。
“兩位道兄不試試嗎?或者不壓點嗎?當然這全憑個人,但是贏了可是有不少的好處。”
許淵明看了看解佩令,又看了看棋盤問道。
“你應該大致了解規則了吧?”
解佩令說道:“小會一些棋藝。”
這是事實,以前在應天道觀沒意思的時候的確看過幾個關於棋的書,平常也就跟韓江下過幾次。
韓江的棋藝很差,每一次都不服輸,都要勢必下過解佩令。
解佩令也唯有在這樣的地方可以壓他一頭。
許淵明說道:“你去試試怎麼樣?”
解佩令之前觀察發現對手水準參差不齊,有的甚至比韓江還要弱。
那青年再次勸阻道。
“試試嘛……反正也不能怎麼樣,這裡可是名普宴,周邊這麼多大人物呢,雲霧之上可是有仙人坐鎮,難不成對方能打不過直接拿著棋盤打你不成?”
解佩令沉吟片刻,最後說道:“那我試一試。”
在說完之後,青年嘿嘿笑了笑:“要是輸沒了可以找我,我會借你一些,你在贏回來就是了。”
……
……
解佩令報完名之後,被一個身穿官服的修行者帶到了一個封閉的小房間中。
在進入之前,那個官員問道。
“要不要摘掉鬥笠?這樣會顯得有些不尊重對手。”
解佩令聞言覺得也是,於是將鬥笠掀開了,迎麵而來的還是一層鬥笠。
官員有些無言,既然對方執意如此他也說不得什麼說什麼,畢竟對方到底是誰他也知道。
同樣他也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下場對弈。
與他對弈的人有些眼熟,應該是在當時大街上觀看的。
不足半個時辰的功夫便結束了。
此人看了看解佩令有些不服氣,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這樣。
兩人差距很小,僅僅隻是四分之一子,他敢打賭,若是讓他在下一遍隻需要小心一點肯定可以獲勝。
勝敗乃是兵家常事,他敗的次數不少,可是解佩令卻讓他極為不甘心,甚至有些氣憤。
因為解佩令下棋很是古老,不像是這個時代的對棋,這些早已經被研究過了,放在現代來看就是一個純純粹粹的初學者,在剛一下棋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畢竟這樣的棋法早就被淘汰了,都是錯誤點,而且在一開始都是他占據優勢。
青年隻是認為對方是個業餘者,不過看對方上來了還帶著鬥笠,極有可能看重自己的顏麵,所以他就在下到一半的時候開始讓了讓對方,故意下在了沒有地方的棋盤。
可是下著下著,他發現對方居然還學著自己,這讓他有些得意,臨陣學習這可是大忌。
但是,他不明白,本來大好的局勢他居然輸了,在落下最後一子的時候他才意識到。
對方的古老棋法再加上一部分自己的棋法給他下贏了,這個很難讓他接受。
他想要再下一盤,可是這個時候之前那個官員又進來了,他將這個青年帶走了,臨走之前還說了一聲抱歉。
沒過多久,這次是一個女子,看著年齡不大,甚至比他還要小。
小女孩在見到他第一眼後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解佩令笑了笑:“你沒有剛才那個青年狂傲。”
小女孩一臉嚴肅。
“那盤棋我看過了,他棋藝不如我,並且要不是因為他大意了,你甚至都見不到我。”
解佩令聳了聳肩,輕聲說道:“你怎麼知道的呢?”
“因為你很弱。”
“你剛才還說自己不會和之前那個人一樣的。”
“我是在陳述事實。”
“可是我贏了。”
“運氣。”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小女孩麵部抽了抽,冷笑一聲。
“你不會真的想該如何下贏我吧?”
解佩令搖了搖頭。
“手底下自然會見到真章。”
“也是,跟一個廢物說話那麼多也是浪費了我的口水。”
一個時辰後,解佩令放在最後一個棋子。
“二分之一。”
他沉吟片刻,看著眼前小女孩全身顫抖的抬起腦袋,輕聲笑道。
“你不如他。”
小女孩剛想將自己手中的棋子落下手一抖,啪嗒一下掉落在地,她不敢相信。
“為什麼……”
“既然你已經認真了的話,那麼狠可能是因為你本身就不如那個青年吧!”
小女孩有些不願意相信,可事已至此,彆無他法,她緩緩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