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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已經散了,他們等待著七日以後的對決,那個名為段悟曲的青年向已經連勝兩場的‘瓊林宴’發起單挑的請求。
在對決之時,有開天門門主書江真君齊書穆作為裁判來定絕生死。
解佩令回到房間一下便睡了過去。
差不多過去了幾個時辰,有動靜傳來。
他穿好衣服,戴好鬥笠,將窗戶打開,迎麵的晚風吹的他有些冷,他低頭看向這充斥在夜色下瞳孔中的安靜卻又蘊含殺機的街巷。
若是將婚書交出去就會這樣平安無事嗎?答案是否定的。
不過,解佩令現在爆出自己是應天道觀的弟子身份會好轉許多,最起碼那些上了層次的門派會思量許多,他們都知道如今有位應天道觀的內門弟子就在羽安州城。
沒有過去多久,有張紙條吹進屋子中,正正好好的落在了解佩令的手中。
上麵有著多次對折的痕跡,在一層接著一層剝開之後,兩個用濃重墨水寫上去醒目的大字布滿了整張紙。
‘下來。’
在看完之後,那兩個字像是太陽底下的水般漸漸消失。
解佩令麵無表情的走到了窗戶旁,朝著四周看了看,沒有任何人。
他挑了挑眉,正在猶豫是否要過去的時候,屋子裡麵的門被打開了。
來人是已經半個月沒有見到麵的許淵明,他笑著說道。
“不錯,已經練氣了嘛……不錯不錯。”
解佩令轉頭看向許淵明輕聲問道。
“不知師兄找我有何要事?”
許淵明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
“沒什麼事,就是單純來看看你,畢竟現在的你好不風光,師兄可真是羨煞萬千,若是能有如此未婚妻當還是讓我修為直升‘大神通者’我也願意啊!”
解佩令有些無語:“那師弟便將婚書轉交給師兄,從今以後你就是‘瓊林宴’了,不知意下如何?”
許淵明眨了眨眼。
“師弟莫不是有什麼自綠的心裡,好端端的媳婦怎麼要送給師兄?這不符合規矩,師兄還等著哪天可以吃的上弟妹的喜糖呢!”
解佩令又說道:“外麵之人熙熙攘攘,皆是為了這一紙婚書,不知我在此大聲高喊婚書就在你手該如何?”
許淵明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就算是沒在這裡,他也是聽到了,就那一波接著一波的人即便是他可以一袖子全都揮死,但這樣也要先將他煩死。
他就搞不明白了,所謂男女之事自古以來天經地義,可是為何卻這般麻煩?
這對於一向是直來直去的許淵明來說實在是搞不懂。
解佩令見其沉默便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了他。
許淵明聞言直接開口說道:“他讓你下去那你就下去啊?難不成還有人要害你不成?”
解佩令點了點頭。
兩人在出去之後,發現一個氣息不穩的青年就站在不遠處。
“羽華飛?”
解佩令不解,今日正午之時對麵都被他打的瀕死了,現在居然不好好養傷還出來了。
羽華飛看了一眼在解佩令身旁的許淵明沒有在意,小聲說道:“瓊兄隨我來。”
說完,羽華飛終於讓出位置,隻見一個通向底麵的小門映入眼簾。
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個隧道?
不僅僅是解佩令,就連許淵明都有些意外,在上次離開羽安州城的時候這裡還沒有的。
“彆看了快一點。”
許淵明藝高人膽大,直接走了進去。
解佩令撓了撓頭,不過見師兄進去了便想也沒想跟在身後。
反正無論出現什麼不可預料的狀況都由師兄扛著,與他關係不大。
而且他自己也做不了什麼,就當是在街上的時候,可以說一半多的人他都不是對手。
除了寥寥幾個跟他年歲差不多的修行者以外,也要年長他幾歲,更有甚者比如開天門的門主那般,一個活化石級彆的修行者也來了,而且這還隻是這樣的。
就像最後站出來的那個自稱無門無派的段悟曲般。
此人給他帶來的壓力要比剛才將小門遮蔽住的羽化門少主更大。
這僅僅隻是表麵,觀看中的人是不是還有更強的人?
解佩令不知道。
這個小門後的通道一旦進去很黑,沿途中沒有一點燈火,唯有一片如同深淵般的黑暗。
解佩令的眼力還算可以,要是一般人在這裡興許如同行走泥濘沼澤之地,寸步難行半步。
終於,在不知道具體過去多久的時間,前方的那個人影停頓了。
羽華飛搖了搖頭,轉過身子歎息道:“這個婚書你應該交出來的,我想告訴你很多的事情,因為我不想就這樣,你們確認要進去嗎?”
許淵明沒有說話,就像是隱匿在黑暗中。
解佩令也是如此,他用出了自己的行動來表明自己的選擇。
他調動自己身體裡的靈氣,兩手放在正前方的石門上,用力將其推開。
月華灑在解佩令的臉上,他走了出去。
附近隻有一個建築,看著不像是在羽安州城。
解佩令沒有任何猶豫,他走上前,敲了敲門。
很快,裡麵傳來的沙啞的聲音。
“門沒鎖,自己進來。”
那聲音似乎是在天的一邊,但又好像是在他耳邊輕輕低語。
解佩令走了進去。
許淵明沒有動,看著眼前的師弟在他的視線中消失。
“你說天下真的就隻是這樣嗎?”
在他的身後,羽華飛輕聲說道。
許淵明的瞳孔中似乎有光芒閃爍,他瞥了一眼羽華飛,根本沒有將其放在眼裡,隻是說教道。
“曆史更迭的浪潮中即便隻是一道最微弱的水波麵前人力都顯得無比渺小,亙古自今,不知經過多少改朝換代?世間聖人都埋在了廢墟間,留下的隻是秋風掃落葉,口中吟唱先賢的悲歌。”
羽華飛甚至吼了出來。
“那像我們這樣的小人物該怎麼辦?”
“誰不是小人物?我們又能做得了什麼?”
“是啊!即便是已經攻成‘大神通’的仙人都會死,更何況是我們呢?”
……
……
解佩令走了進去,這裡不是出乎意料的不是很黑。
他可以清晰的看清這間屋子裡所有的擺設。
這裡很安靜,井井有條,就像是有人生活在這裡般,不過那股潮濕的冷意卻讓人覺得很彆扭。
解佩令看到一個身穿白衣,光鮮豔麗的人出現在麵前。
“被大半個羽安州城的修行者圍住的滋味肯定不好受吧?當那不知廉恥的白詞仗著修為高深強逼你之時是不是很無助?就僅僅隻是一個婚書,卻引得所有人都想要了你的命,這符合道理嗎?”
這聲音低沉,似乎有人在身前吐著呢喃的鬱鬱之言。
悲從心來,解佩令直言道。
“這不符合道理。”
那白衣的人聲音令人如沐春風。
“你甘心嗎?那些自詡為名門正派的人都想要你死,你需要彆人的幫助,需要一個可以有能力幫助你對抗他們的存在……”
那人的聲音說著說著,開始越來越低,似乎有種魔力,他的話好像一把刀切開了肌膚,有魔鬼在耳邊低語。
解佩令那一對眼睛好像是初升的高陽般熾熱滾燙,仿佛可以清掃天下一切陰暗麵。
“一心河。”
白衣人有些意外,畢竟在之前的觀察和解佩令的話中都得出了一個結果。
此人無門無派。
但這樣的人不應該不知道一心河。
白衣人在頓了頓後說道:“既然你知道,那我在這裡也就不用拐彎抹角了,加入一心河。”
不等解佩令回答,他接著說話,若是之前說的都是假大空的精神,那麼現在就是實打實的畫大餅了。
“你想要什麼?羽華飛的三把靈寶飛劍你見到了吧?羽化門怎麼可能會下的了心血賞賜給他如此高品質的飛劍?他的招式你看到了嗎?羽化門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高深的經文?方才你見到了吧?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這是得意於我一心河獨有的治療秘法。”
白衣人的聲音極具誘惑力,可關鍵就在於,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繼續說道。
“開天門算什麼?那書江真君齊書穆又算得了什麼?在我一心河中像這樣的人比比皆是,你不需要在害怕彆人仗勢欺人,就像當時楚家一樣,他們看你是個爬蟲,可在我一心河麵前,那楚家又何嘗不是螻蟻呢?。”
解佩令沉吟片刻,沒有立馬回答。
白衣人見此心喜,不過在想到眼前之人做過的事情聲音變的很冷。
“你知道嗎?若僅僅隻是今天的話我覺得你很平常,也就是打上兩場架,表麵不害怕彆人罷了,可是當時你在河邊撈屍斬殺楚家那個小子的時候我很欣賞,當時楚家的情景可不像眼前這般複雜。。”
解佩令笑道:“你覺得呢?”
白衣人說道:“既然你知道一心河,那就應該知道我說的話沒有騙你,這瑚銘州沒有多少勢力要比我們更強,雖然不能明確讓你戰力飛躍可以與楚靈和媲美,但最起碼就看你這品性絕對可以成為一方強者。”
在外麵,許淵明百無聊賴,他打了一個哈欠覺得好生沒趣。
羽華飛問道:“怎麼了?”
許淵明隨口說道。
“一心河居然這麼重視?居然派來了一個堂主。”
羽華飛不可置信,有些結巴的說道:“什……什麼?”
“揣著明白裝糊塗,小醜一個,我還以為你真的當真是個人物,可沒想到被人說破後甚至不如尋常人,事情的所有都顯露在你的臉中了。”
他的笑容僵住,還想要在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動彈不得分號。
而屋子裡,回答白衣人的唯有一道刺目的劍光。
解佩令沒有人任何猶豫,直接抽出藏鋒劍朝著白衣人刺去。
一心河是屬於瑚銘州的暗部,雖然沒有被名列規定為邪魔外道,可在世間的流傳中都是反派。
而今天,這個一心河的堂主在他自己都沒想到的情況下,一個戴著鬥笠如同螻蟻一般的少年居然敢向身為巨龍的他出劍。
以他的修為莫要說動手,即便是一縷氣息都可以將其鎮殺,可是此等奇恥大辱在白衣人的腦袋中占據了所有。
不過,刺向他的這一劍並非是出自解佩令之手,更大的殺機是在外麵。
那氣息帶給了白衣人的生命的危機,所以他不敢絲毫大意,沒有將眼前的解佩令放在心上。
白衣人直接動用了自己的底牌,但他還是輕敵了,因為外麵的那個人在他的感知中也隻是個小輩。
而那殺機則是暗劍殺人,若是正麵攻擊的話萬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這是一個常年居住在陰暗之地白衣人的感應。
隻不過,他不知道是,眼前之人是應天道觀當代的內門大師兄許淵明。
對方的劍很強,而在那劍光來的時候他才發現,那屋子外的人根本沒有出劍。
雖然戴著鬥笠,可是那一副雲淡風輕的臉卻在他的眼中浮現。
風起了,人頭落地。
在臨死前,白衣人認出了是誰。
他瞪大雙眸,臨死前不可置信的看著解佩令,在一陣陣的微風透過這間屋子後露出了一張稚嫩且堅毅的臉。
白衣人在真正的瓊林宴進城時邊觀察了,而眼前之人明顯不是,若是說模樣可以改變,可那發自骨頭裡的自信卻無法改變。
他痛恨羽華飛,在臨死之前的遺言便是他的名字。
這一切都隻是在瞬息之間。
羽華飛不明白,為什麼好好在聊天就突然出劍了。
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跟著解佩令而來的人為什麼這麼強。
這個一心河的堂主究竟有多麼強羽華飛可是知道的,在羽化門中除了門主和底蘊老祖外都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
而此時就是被這個看著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一招殺了。
不過很快他便想起來了,一些高人喜歡給自己的容貌改變成少年的模樣,而眼前之人便是如此,雖然皮囊隻是不足20歲,可卻是實打實修煉千年的老怪物,根本無法想象這人其實還沒有30歲就有這樣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