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解佩令也到了,他依舊可以將高台一清二楚的留於眼底,同樣是這條熟悉的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上午是來看戲的,下午是來殺人的。
數十道破空聲而來,這些人全都是看守的江湖武夫,實力要比李府的強上一些小,可還是一樣,在解佩令眼裡全都如同白紙般脆弱,他開口說道。
“退去。”
李深已經爬到了深處,他沒有去找自己的血肉父母,而是爬到了郡守的兒子丁針廣身前,就是一條狗一樣,將自己全身的黑血染在那深色的長袍中。
“丁爺!丁爺!救救小李吧!”
而在那深處距離丁針廣不遠的李氏夫婦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他們沒臉去見這個大兒子。
周圍的人都知道,本想看看這夫婦什麼表情,但發現其不在後大失所望,這可是沒了一場好戲。
老神仙現在中場休息了,他們倒是可以欣賞新的一出大戲,看看這個先前見到那個與自己一起看戲的鬥笠少年能帶給他們什麼驚喜。
最一開始的那個中年男子小心翼翼走到丁針廣麵前,小聲詢問道。
“公子,我跟那個戴鬥笠的人有過接觸,他一定不是……”
李深突然大叫,將其撲倒在地,想要用手去撕他的臉,不過好在一旁的背劍少年手更快。
他絲毫沒有給李深一點麵子,直接從後麵將其長袍揪起扔在一旁。
“你小子……你他媽……知道我是誰嗎?”
“我知道,你是李家的人。”背劍少年很是認真的說道,在說完之後他轉頭對丁針廣說道:“丁兄我敢用我的人格擔保,此人並非弑殺之輩,他是個好人。”
聽到這句話,李深忍不住笑了,很淒慘。
“我李家上上下下,奴役加供奉足足百餘人而今無一生還!這若不弑殺,天底下難道還有壞人嗎?”
在場的人聽聞心裡一寒,屠了一族?
要不是李家的家主帶著妻子來了,那說不定就要……
此刻,他們看著那緩緩走來的少年充滿了恐懼,身上的血液他們覺得這都是流的李家人的血。
誰都是這樣認為的。
但事實上,這都是解佩令的血,李家那些人的血從始至終都沒有沾染上他半分,好似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塵埃,無比聖潔。
“丁兄這一路上走來我們什麼樣人你也知道,既然他擔保了,那我也認準了!”
那武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
道士點了點頭,“觀其風範乃有自然之氣,那裡麵沒有夾雜絲毫多餘的氣體,事實證明,那些人都該殺。”
李深沒有任何感覺,可是他知道自己要表態。
“你放屁!我李家世代忠良,豈是如此之人?分明……好啊好啊,我懂了,你是他一夥的!”
丁針廣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將手放在腿上,輕輕說道。
“稍安勿躁。”
他沒有站隊,就是這樣一句話,想讓在場的人繼續看下去,隻是順其自然。
解佩令依舊上前,那些武夫朝著後麵退去,他們有些害怕,明明在這人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內力,可是他們卻感到死亡的氣息。
解佩令聲音冰冷:“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李深死在這裡。”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帶著無比裸露的殺意率先發起進攻,在他剛動出一步的時候。
解佩令伸出一個手指,劍氣從其中噴射,點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人跪在地上,一臉不可置信,在感受不到身體裡的氣後竟是昏倒了下去。
“下不為例,若再有一人阻攔,那便不再是廢掉修為這麼簡單了。”
其餘武夫膽寒,這是什麼手段,內力外化都是小道兒,他們也可以做到,可是如此輕易廢掉一個郡內享有名譽的武學大家誰能做到?
興許京城的那幾個可以做到,可是看解佩令這樣子才多大?
而這時,來了幾個人將李深那爛泥般的身軀扔在了遠處。
不言而喻,他們想讓其自生自滅,從始至終丁針廣隻說過一句話。
那句話含糊不清,誰都不知道幫誰,他也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情緒,眾人覺得此人城府極深,要不然怎麼會是郡守的兒子呢?
但是他本人不這麼想,丁針廣在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後全身都在顫抖,明明算上這一次也隻是第三次見麵,可是他卻無比害怕。
兩人明明沒說過一句話,可是不知為何,丁針廣在見到解佩令第一麵後便發自內心的恐懼,這恐懼沒有由來,即便是他自己也說不清,就好像一眼將他看穿一樣。
他的這個稍安勿躁看似是對彆人說的,實則是在告訴自己,讓他自己沉下心來,不應該被其嚇到。
“救我……不管是誰都好……救我!隻要可以救我就行……”
李深痛苦地哀嚎著,臉上的血已經被淚水洗清了大半。
他怕了,他真的害怕了。
至此,他真的沒有任何可以活命的手段了,很顯然丁針廣知道解佩令的真實身份。
而且最關鍵的是,養育他的父母也不要他了,為什麼?這個世界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對!還有一人!
老神仙,他也是仙師!既然與繪斐然以及賽拉圖是一夥人,那麼他的實力也應該差不了多少!
解佩令現在已經重傷了,現在肯定隻是強弩之末,隻要將事情都告訴給了老神仙,那麼自己一定可以活命,那個惡魔就一定會死!
在高台的最裡麵,那是鎮守在附近閒來無事看戲的將軍,他瞥了一眼郡守問道。
“此法是否妥當?無論怎麼,他到底也是我國朝廷官員世家的弟子,再怎麼說也……”
郡守輕笑道:“你可以去幫他。”
“那你會不會幫忙。”
“自然會。”
將軍尋找自己長槍的時候,郡守忽然說道。
“我會幫助他。”
這是一盆寒冬的冰水,直接澆滅了將軍欲要燃燒的殺意。
“我好奇他究竟是什麼人,方才那一招廢人我也可以做到,不難,主要還是那個武夫被恐懼衝昏了頭腦,若是我……”
“你們武夫就是會說話,我看你們練的不是身子而是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