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司正洪早早的去鎮上買雞。
傅寧厘出門前背了個包,帶著池暮來到杏村鬼山腳下。
池暮也挎著一個黑色旅行包,長發盤起,黑眸清冽,正認真打量這座並不算高的小山。
半晌,才開口,“空氣清新,天然氧吧,不是鬼山,是仙山。”
兩人準備上山,一名村民路過,好心提醒他們,“你們外地來的吧,這座山不能進,有鬼,會吃人!”
“吃人?怎麼個吃法?”
“多年以前,有人進山,大白天的看到百鬼夜行,還有人看到紅衣女鬼吐著長舌來索命,幸好跑得快,不然就被吃掉了!”
“那不是還沒吃成?”
“你這小姑娘,怎麼聽不到重點呢!你們啊肯定是聽說有人從山裡挖出了根千年人參所以來冒險求富貴的,要錢不要命哦。”
村民搖著頭走了。
池暮揚眉,和傅寧厘看過來的視線對上,“走吧,我們去瞅瞅山中不吃人的鬼。”
進山過半。
一路鳥語花香,溪澗潺潺,空氣靈透,哪來的鬼。
兩人中途坐下休息。
池暮從包裡掏出壓縮餅乾,正要遞給傅寧厘時,隻見他慢悠悠的放下他的包,從裡拿出一盒草莓,一盒甜品,一盒巧克力,四包薯片,兩瓶果飲……
她呆住,“你來郊遊的?”
“我怕一不小心掛了,想吃得好一點。”
池暮,“……”
傅寧厘把草莓盒子往她手裡一放,“有福同享。”
池暮深吸一口氣,把草莓吃了。
再去分享他的甜品,巧克力,薯片和果飲。
傅寧厘趁著池暮注意力轉移,開始留意庚與留下的路標記號。
等池暮吃好,他伸了伸懶腰,朝四處張望了下,指著東方道,“我們去那裡看看。”
“好。”
傅寧厘不著痕跡的在前麵引路,終於在一片青青草地裡找到一株異色紅花,“池暮,快過來,你看這是什麼花?”
池暮一看,喜上眉梢,“這是梨草,可以用來治療癰疽。”
“珍貴嗎?”
“珍貴。”
池暮從包裡拿出竹簍,小心的將梨草裝了進去。
然後,他們一路往東,采摘了荀草,亢木樹,丹木,七星海棠……
多得讓池暮懷疑人生。
不遠處,庚與看著他們越走越東,心裡焦躁萬分,“完了,偏離路線了,你是不是把路標方向搭錯了?”
“可能箭頭被風吹偏了?”
“那邊霧大危險,你快學鳥叫提醒寧爺!”
“好。”
男人手放唇邊,發出鳥叫,“布穀、布穀。”
池暮身形一頓,猛地看向身後。
傅寧厘被她的反應嚇了一大跳,“怎麼了?”
“你聽到鳥叫了嗎?”
“嗯,布穀鳥。”
“不對,布穀鳥在冬天不會叫。”
“這裡是鬼山,鬼山的布穀鳥在冬天可能也會叫?”
傅寧厘瞎扯。
池暮狐疑,心生戒備,“這個山裡長出的植被,不分四季,鳥獸反常,現在看來,確實古怪的很,你當心些,跟緊我。”
“要不我們往回走?”
“好。”
兩人剛要起步,周邊突然霧氣大作。
池暮立刻抓緊傅寧厘的手,飛速喂給他一顆小白丸,目光如炬,望向四周,“有瘴氣。”
傅寧厘吞下小白丸,“你給我吃了什麼?”
“毒不死你。”
“……”
瘴氣漸濃,兩人身形隱沒其中。
庚與帶著人飛奔而出。
為首的兩人剛剛接觸瘴氣便倒地不起,昏死過去。
立刻又被人拖了回去。
隊裡有醫生,連忙上去醫治,“瘴氣有毒,幸好不深。”
“寧爺怎麼辦?”
“池小姐妙手回春,應該能保寧爺性命。”
“我們就光看著?”
“你也可以進去吸毒氣,最好和寧爺碰上,讓池小姐救你。”
庚與,“……”
……
在愈發濃鬱的瘴氣中,池暮牽著傅寧厘的手,在羅盤的指示下,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傅寧厘隔著濃霧,隻看清她模糊的背影,以及那隻緊緊牽住他的手。
手心微濕,一秒也不曾鬆開。
五分鐘後,瘴氣散去。
眼前又是一片山清水秀,草長鶯飛。
池暮鬆了一口氣,“出來了。”
傅寧厘從兩人交握的手上收回目光,看向眼前景色,劍眉越皺越緊,“沒出來,我們被困住了。”
他牽著池暮的手,在林子裡走了兩圈。
不管怎麼走,都會回到原點。
池暮鬆開傅寧厘,讓他站在原地,自己又重新走了兩遍,緊皺的眉頭緩緩鬆開,“方才的瘴氣是自然現場,而這個鬼打牆,是人為的八陣圖。”
山中有高人。
傅寧厘看向池暮,目光掠過訝然。
“我在書裡見過,八陣圖是三國時諸葛亮所創,以亂石堆成石陣,按遁甲分八門,為休、生、傷、杜、景、死、驚、開,變化多端,可困十萬精兵。”
“你懂陣法?”
“不懂,隻是書裡見過,書上還說,從正東‘生門’打入,往西南‘休門’殺出,複從正北‘開門’殺入,此陣可破。”
傅寧厘說完,攤手,“理論上是這樣,至於怎麼打入又殺出,我一竅不通。”
池暮莞爾,光芒細細碎碎的落入她眼中,化作一片璀璨星辰。
她開口,神采飛揚,“跟著我一步一步走,我帶你殺出這個八陣圖!”
“好。”
傅寧厘笑,眉眼溫和。
出了八陣圖,又是一陣致幻藥。
池暮終於弄清了那個村民口中的鬼,“他們應該是中了致幻藥,看到的百鬼夜行和紅衣女鬼都是產生的幻覺,不會要人命。”
“又是八陣圖,又是致幻藥,到底是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
“山中遇鬼是在你小時候發生的事,所以這個人應該在這裡待了二十多年。”
兩人正聊著,突然一隻雞飛了過來!
緊接著響起農婦的聲音,“整天飛飛飛!看你往哪裡跑!今天就把你剁了喂鴨!”
池暮往後一仰,躲過飛雞的尖嘴。
傅寧厘側身,看著跑過來的農婦,深眸微微眯起。
農婦生得唇紅齒白,看到兩人,也不驚訝,從容的拔掉頭上的雞毛,悻悻道,“抱歉,我家的雞太暴躁,嚇著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