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暮裝作不知,抓住池珍兒的手,詢問,“你在害怕什麼?”
池珍兒往後縮,“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臉燒得這麼嚴重,姐姐,要不我回房間吃飯吧,免得你看到我難受。”
雲素芬看著池暮這張臉也吃不下飯,索性順著池珍兒的話道,“暮暮,要不你回房間吃吧,你的臉變成這樣,也不想讓我們看到吧。”
池暮斂眉,“珍兒,媽,你們怎麼能這麼想呢?我不難受,我想跟你們一起吃飯,何況,爸爸不是讓我坐下來一起吃嗎?”
她頓了頓,又道,“難道是你們不想跟我一起吃飯?”
“當然不是。”
“那好,吃飯。”
池暮特意夾了個大雞腿放進池珍兒的碗裡,“聽說你還在自責,吃完這個雞腿我就原諒你,我們還是好姐妹。”
然後又夾了塊大牛排給雲素芬,“媽,你照顧我辛苦了,多吃點,以後我會好好聽話的。”
再去夾大豬蹄子時,隻見池厲鋒迅速端起碗扒飯,生怕晚一秒那個大豬蹄子就會落進自己碗裡。
池暮輕嗤,把大豬蹄子收進自己碗裡。
此後,餐桌上無人再開口。
雲素芬為了讓池暮聽話愣是忍著反胃把牛排吃完了。
池珍兒剛回來四個月,要在父母麵前維持乖巧善良的形象,壓下強烈的乾嘔,咬牙逼著自己把大雞腿啃完。
這頓飯,池暮吃得最舒心。
……
入夜。
張媽端來一碗薑茶給池暮,“二小姐把你害成這樣,怎麼還有臉吃完飯去洗手間吐半個小時,我看她就是個毒婦!”
池暮喝著薑茶,見張媽眼角含淚,問道,“你哭什麼?她們為難你了?”
張媽一聽,蓄在眼眶的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我是心疼你!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毀了!著火的時候你得多疼啊!”
自出事以來,沒人為她哭過。
張媽是第一個。
池暮鼻尖一酸,為她擦掉臉上的淚,“張媽,沒事的,我的臉會好起來的。”
“張媽,我們池家有的是錢給她治,用不著你一個傭人在這瞎操心瞎可憐。”
池珍兒不請自入。
她在洗手間吐的膽汁都出來了,越想越氣,索性來這裡找池暮的不痛快,試圖扳回一局。
池暮讓張媽出去,免得禍及無辜。
池珍兒見四下無人,更加肆無忌憚,將拿來的一包狗糧丟給池暮。
“池暮,說到底你得感謝我,如果沒有我這把火你就沒有理由繼續待在池家,我呢,就當我們池家多養了一條狗,沒事可以逗著玩玩,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錢,你說,是吧?”
池暮撕開狗糧,挑了兩塊凍乾在手裡把玩,“說完了?”
“……”
“我門口有個東西,你去看看。”
“?”
池珍兒狐疑,不想走,但好奇心驅使,還是走了出去。
剛踏上走廊,膝蓋後窩襲來一陣劇痛!
她猛地跪地,上半身前傾,臉部重重撞上長廊扶杆。
頃刻,淒厲尖叫響徹池家彆墅。
池暮緩緩起身,慢條斯理的走過去,撿起地上被她投擲出去的凍乾狗糧,在池珍兒身邊蹲了下來,“哎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走個路也能摔倒。”
池珍兒一張嘴,血水咕嚕往外湧。
連帶著兩顆門牙掉了出來。
“啊!我的牙齒!”
池珍兒捧著門牙,劇痛過後表情驚恐。
池暮看著,若有所思的歎了口氣,“果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的牙齒,真醜。”
池珍兒快被氣瘋了,張牙舞爪的撲向池暮。
池暮側身,往旁躲開。
身後,是聞聲趕來的雲素芬。
於是,池珍兒的爪子,就這麼落在了雲素芬的臉上,深深抓出五道血指印!
“珍兒,你乾什麼!”
雲素芬吃疼,厲喝出聲。
池珍兒看到雲素芬,委屈極了,“媽,池暮推我!我牙齒都掉了!你看!”
這一看可把雲素芬心疼壞了,立刻質問池暮,“你為什麼推珍兒!”
池暮攤手,“我沒推,她自己摔倒的。”
“你還狡辯!”
適時,張媽走過來,和李管家一起,“夫人,我和李管家都看到是二小姐自己摔倒的,和大小姐無關。”
雲素芬噎住,訓斥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池珍兒大怒,突然改口,“不!不是推!是她拿東西打我的膝蓋後窩我才摔倒的!對!就是她手裡的狗糧!”
池暮挑眉,表情無辜,“你說我用狗糧打你的膝蓋窩?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編謊也得編個像樣點的吧?”
“那……也可能是用彆的東西!”
池暮:“媽,她講話漏風,你趕緊帶她去醫院,免得越說越離譜。”
雲素芬見池珍兒不占理,臉又疼得厲害,生怕處理不及時留疤,趕緊拽著人走了。
池暮看著一地血沫,輕嗤,“自作孽。”
……
次日。
池暮來到海市最大的古玩市場——潘家園。
這裡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古董。
有玉器、瓷器、字畫、家具……
池暮走得很慢,視線一一從攤位上掠過,最後駐足在一個獨眼老人的鋪前,聽他和顧客討價還價。
“這隻瓷碗一百塊,不能再多了!”
“兩百五。”
“一百五十塊!”
“兩百五。”
“兩百塊!”
“兩百五。”
“嘿,老頭,我懷疑你在罵我。”
“兩百五。”
“三百!行不行?”
“兩百五。”
“……”
老頭咬死兩百五不放,顧客自覺尊嚴受到了踐踏,放下碗氣鼓鼓的走了。
池暮湊過去,拿起碗仔細端詳了番,然後,爽快給錢,“老爺爺,這碗兩百五我要了。”
獨眼老頭打量了眼池暮,掏出塑料袋給她裝碗,“成交。”
池暮把這個寶貝揣進包裡,往門口走去。
迎麵,走來一個年輕人。
他打著視頻電話,手裡拿著一塊白瓷玉佩,向視頻裡的人炫耀,“哥,看這玉佩的成色,肯定值上千萬!”
池暮聞言,好奇的朝那上千萬的玉佩看過去——
下一秒,聽得那年輕人又道,“我才花了兩百萬就把它買下了!”
池暮把目光轉移,落在年輕人的臉上。
眼神充滿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