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珍兒端起碗走過去,“姐姐,是我做夢,誤會你了,你身子虛,來,喝點鴿子湯補補,我喂你。”
池暮看著眼前這碗熱湯,眼尾很淺的勾了下,露出兩分笑意,“好啊,謝謝妹妹。”
池珍兒半傾過身,左手端著碗,右手拿著湯匙,在靠近池暮嘴邊時,左手腕微微翻轉,而後,驀得鬆手!
就在她以為得逞的瞬間,那碗,竟以著詭異的角度翻轉過來!
碗中熱湯,一滴不剩的全倒在了她身上!
頃刻,病房裡響起池珍兒淒厲的尖叫,一陣高過一陣。
醫護人員聞聲進來,立刻帶池珍兒出去處理傷口。
雲素芬慌忙跟了出去。
池暮望著一地狼藉,冷笑,“自作孽。”
……
池珍兒燙傷,陳耀聞訊趕來。
待池珍兒處理完傷口留在觀察室時,他才順道來看下池暮。
池暮看著這個自她出事後隻來過一次便不見蹤跡的男人,若有所思。
陳耀,她的未婚夫。
一個富二代,長相尚可,能力一般,特點是特彆懶。
懶到什麼事都喜歡指使她去做。
她跟他在一起,是因為池陳兩家有商業合作,養父母要她和他聯姻。
以前她聽話,聽養父母的話,也聽陳耀的話。
他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
現在。
他休想。
池暮非常清楚的記得,在她剛出重症病房的當晚,陳耀和池珍兒在她的病房裡,毫無顧忌、恬不知恥的親吻、撫摸。
陳耀愛玩,整個大學的作業都是叫池暮做的,包括他的畢業設計。
“暮暮,我下個月畢業答辯,我的畢業論文和演講t你都做好了吧?”
池暮麵上不動聲色,應道,“還有一點要修改,過兩天我發你郵箱。”
“好,我等你。”
陳耀握住池暮的手,演出深情款款,“暮暮,你放心,我會陪著你好好恢複的,過兩年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切,鬼才跟你結婚!
以前你漂亮聽話,哪怕不給我碰我也願意等到結婚的那一天,可現在,你燒成了醜八怪,我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等畢業論文一到手,我就跟你分手!
陳耀打著如意算盤。
池暮不信他這鬼話,但假裝相信,“好啊。”
她知道,他想榨乾她最後一點利用價值。
那麼,他的畢業論文答辯會,她定讓他技驚四座!
……
池珍兒在觀察室等陳耀。
見他回來立刻貼過去給了一個吻,“姐夫,和我姐聊得怎麼樣?”
陳耀擁住她,“她什麼都聽我的,珍兒,我一畢業就會繼承家業,我們陳池兩家聯姻,我娶的人隻能是你,不是那個醜八怪。”
“姐姐知道後會傷心吧?”
“你管她呢。”
“姐夫,我沒關係的,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沒名分我也願意。”
“傻丫頭,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耀哥……”
池珍兒窩在陳耀懷裡,嘴角揚笑,眼底掠過得意的陰狠。
那個賤人,敢害她燙傷!
她一定要把她擁有的一樣一樣奪回來!
包括男人!
……
一個月後。
池暮出院。
池家忙著準備池珍兒的認親宴,沒有一個人記得她。
池暮戴著口罩,來到住院部一樓大廳辦出院手續。
門口。
陳耀氣急敗壞的來找池暮算賬,火急火燎間撞到一個人,見是個瘸子直接踢向他的輪椅。
這一踢不得了,直接把自己踢廢了!
“靠嗷!”
他疼得抱住腳在原地打轉。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瞥了眼被撞落在地的手機,微微蹙眉,對陳耀道,“把我的手機撿起來。”
陳耀怒極,破口大罵,“死瘸子!擋我的路還敢叫我撿手機?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你是誰?”
陳耀一噎,又怒道,“我是你爹!”
男人極淡的抬了下眉,麵上不露喜怒。
適時,辦完出院手續的池暮走過來,叫他,“陳耀。”
陳耀看到池暮,立刻將火力轉移,“你來得正好!我的畢業設計t為什麼變成了……變成了……”
那三個字,他難以啟齒。
池暮困惑,“變成了什麼?”
“你彆裝了!”
“我裝什麼了?”
池暮無辜,“我發的畢業設計你不是確認過了麼?說沒問題的呀。”
陳耀深深吸了一口氣,“當時是沒問題,可是我在台上打開的時候它變成了……小黃片在播放!你知道我有多丟人嗎?!”
咬牙切齒的【小黃片】三個字讓眾多醫護病患駐足。
池暮訝然,以著不大不小剛好讓眾人聽到的音量驚呼,“這麼重要的畢業答辯會你還要看小黃片?”
“我沒看!可能是我電腦中病毒了!還每個國家的都有!關都關不掉!”
“每個國家的都有……這病毒肯定很厲害,怪不得關都關不掉呢。”
“……我說了我沒有!”
陳耀快氣吐血。
池暮好心安慰他,“好好好,你沒有,你電腦裡的小黃片都不是你看的。”
陳耀:“……”
他想死。
周圍人越聚越多,大家看他的眼神,難以言喻又意味深長。
就像在答辯會上,整個經管係的學生和老師,看他的眼神,震驚,興奮,嘲笑,戲謔,複雜的五花八門。
這是他有生以來,承受的最大恥辱!
陳耀越描越黑,終是抵不住眾人的視覺碾壓,憤憤瞪了池暮一眼,跑了。
池暮撿起地上的手機,還給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抱歉,他腦子有點問題。”
看清男人的那刻,池暮怔住,“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男人半個身子潤在暖黃燈光裡,冷白色的肌膚漾開淡淡的金色光暈。
他側臉微揚,長睫如扇,鼻骨高挺,薄唇殷紅,五官精致完美似造物主親手執刀鐫刻。
這一眉一眼,她莫名的熟悉。
傅寧厘看著包裹嚴實的女人,懶理她的搭訕,對身後的特助道,“宋元,我們走。”
宋元推著傅寧厘往前走,微微彎腰詢問,“寧爺,那個人怎麼處理?”
“找到他,讓他知道誰是爹。”
……
池暮望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努力想了想,終於把他和記憶裡那張清俊孤傲的少年臉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