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叔找來了一個會開鎖的夥計,這種室內門的門鎖並不複雜,在專業的人手下,沒幾下就被弄開。
因為房間被封存了很久,一打開門一股封閉的熱浪跟陳舊的氣味撲麵而來。
祝老爺子房間裡的雜物已經被清理出去,剩下隻有一些大件的家具陳設。
剛打開門的時候,那種並不新鮮的氣味就已經讓他有了一定的判斷。
但抱著“萬一呢”的心態,還是得試試看。
畢竟上邊催得緊,他不能再拿不出什麼成果來了。
反正最有威脅的人已經不複存在,就算真被發現了目的,倒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支走了幫忙開門的夥計,一個人進入房間檢查。
房間裡最值得注意的,首先就是靠在床頭的大櫃子,是衣櫃跟書櫃的結合。
但可惜,櫃子裡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沒有。
再然後被他盯上的就是房間裡老式寫字台,這種寫字台都有著儲物櫃跟抽屜。
但每一層抽屜拉開,裡麵有的就隻有灰塵。
易叔有點著急了,這幾天他已經把祝家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如果從這裡也找不到的話,難道真的要去“掘地三尺”?
焦躁著抓了抓頭發,卻突然峰回路轉,眼神注意到床底下。
明明櫃子跟寫字台都是老式,但床確實近些年來才流行開的落地款式。
這種落地床,一般床下都會設置收納的抽屜。
沒有把手的,那就有可能是隱形抽屜。
果然,他扣著床側的邊緣,拉開床下一個隱藏抽屜。
抽屜很深,把手伸進去,仔細到處摸索,還真摸到了東西,摸上去是一疊有厚度的紙張。
易叔挑挑眉,心說藏得還真深啊。
不過,藏得深有什麼用,不還是被找到了。
他掏出自己摸到的東西,正準備詳細看看,就聽見身後有聲音響起,
“易叔,你找到什麼了?”
祝元聽見他好像是打開了房門,從樓上下來查看。
易叔聽見他的聲音,下意識就想把拿出來的東西往身後藏。
不過祝元已經在門口觀察了他一會兒,想來估計是沒有藏得必要了。
這麼想著,易叔就坦然了起來,轉身麵對祝元,
“是,終於找到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著,但易叔明顯沒有把手裡的東西交出去的打算。
祝元深吸一口氣,看明白了現在的形式。
易叔大部分夥計都在院子裡守著,他根本沒有硬碰硬的機會。
他也不想跟易叔硬碰什麼,但現在是發自內心的想跟他聊聊。
這種強烈的感覺,真的像是要漲破心臟湧出來。
麵前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人,他偏偏不想他是自己從小認識的易叔。
“你是為了黃泉寶書才回來的嗎?”
這是個合適攤牌的時機嗎?
易叔搖了搖頭,不想跟他聊,轉頭想出去,被祝元堵在門口。
“就趁這個單獨的機會,我們聊聊吧,”
祝元咬緊後槽牙,
“叔,自從我長大成人之後,咱爺倆還沒有好好聊過一場,對吧?”
易叔眼神躲閃,倒不是因為害怕他,隻是不想在這一步上跟他糾纏下去。
“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反正我現在是個生意人,”
“既然都刀尖舔血了,那想發點財沒什麼吧?”
從這間房間的窗戶看不到院子裡的情況,但這麼近的距離下,隻要喊一聲,外麵的夥計就全都能聽到。
所以易叔倒也沒什麼著急驚慌的,尤其是麵對祝元。
“想發財都是人之常情,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祝元聲音越來越低沉,情緒起伏卻越來越激烈,
“您想要黃泉寶書也沒有問題,如果我真的有,我給你也可以,”
“但你不至於算計到這個地步,不至於要了雲調跟萬璞玉的命!”
“你原來也沒有看上去的那麼蠢,竟然想到了這是我做的,”
易叔冷笑一聲,徹底不裝了,
“不過一定要小萬道爺死的人不是我,至於另一個小夥子……”
“隻能算他正好倒黴吧。”
祝元簡直要呼吸不上來,麵對易叔的承認,比之前的質疑還要痛苦。
“小元,”
易叔又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長輩語氣,但說出來的話卻那麼殘忍,
“你要是一直傻下去多好,今天你不把話說明白,你還能活下去。”
“易叔,你……”
祝元的話沒有說上來,就被易叔猛地推開,腦袋重重的撞在門框上。
易叔走出房間,招呼夥計進來,接下來恐怕就要研究怎麼處理掉祝元。
祝元咬了咬牙。
他媽的,這種時候他竟然一點反抗手段都做不到。
難不成接下來要報警嗎?
算計一下警局到他這裡的位置,即使最快速度出警,趕到他這裡來正好來得及給他收屍。
不過,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
易叔叫了夥計們一聲,並沒有得到回應。
一開始他並沒有覺得奇怪,也許是夥計沒聽到。
於是他一邊喊著一邊往外麵走,走到廊下才發現院子裡竟然空空蕩蕩,沒有人在。
奇怪了,明明他之前囑咐夥計們在院子裡守著的。
他轉頭想回樓裡找人,腦門卻直接被槍抵住,在對方的威脅下緩緩退到院子裡。
“小道爺,你還真有九條命啊。”
麵前穩穩持槍抵住他腦門的人,是活蹦亂跳的萬璞玉。
“命倒是沒有這麼多,就是智商比你更高些,能力比你更強些。”
萬璞玉邊說,邊嗬嗬笑了兩聲,
“就憑那些個三腳貓,那身手拍電影都不夠用的,還想殺我?”
他這邊正說著,雲調從門扇大開的大門口走進來,
“結局了,按你說的,拖出去殺。”
之前也得虧易叔把夥計們都集中在院子裡等指揮,要不然他們的行動也沒這麼順手。
易叔深吸一口氣,緊盯著萬璞玉說,
“是我小瞧道陽觀的當家了。”
“不是你小瞧,你算個什麼東西,”
萬璞玉麵對他時的表情很輕蔑,
“你們這支隊伍,真正的領頭是那個胡皮吧?”
“彆以為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就能保住他那邊的人,”
“那老小子,已經埋在白楊樹鎮了,他自己選得墳地,風水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