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酒樓,裡裡外外已經全部替換成你的人了吧?”
易叔也沒有吃東西,隻是慢悠悠地品著茶水,
“今天早上,我派人來考察的時候,還以為你這場鴻門宴是衝著我來的。”
萬璞玉微微一笑,
“如果是衝您來的,就不會讓您看出酒樓被替換了人手,”
“我雖然年輕,但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要不然,您守在對麵樓上這麼多夥計,我這點兒人手可吃不消。”
聽他這麼說,祝元吃驚地往易叔背後的窗外看過去。
對麵確實是有一棟辦公樓模樣的大樓,聽說是一家廢棄的醫療器械公司。
剛剛易叔開玩笑提起對麵樓上可能會有狙擊槍,原來是他自己的人守在那邊嗎?
祝元心底再次升騰起一陣無力的感覺,為什麼總要把他一個還沒出新手村的菜鳥帶進高端大佬局啊!
而萬璞玉跟易叔的一問一答,顯然也是很清楚易叔帶了人手過來。
外麵的廝殺聲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減小,反而越來越激烈。
雲調手裡緊攥著朱雀劍,緊盯著包廂外,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過。
“如果手癢的話,就出去砍兩下練練手,不過不要傷到自己。”
萬璞玉看著他的神情對他說。
雲調張了張口,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隻深吸了一口氣。
走廊上,袁菁的人已經被解決得差不多,當然萬璞玉的夥計也並不是沒有傷亡。
樓下再次傳來劇烈的腳步聲,是袁菁自己衝上來了,他這次帶上來的人手,應該是最後的底牌。
兩軍交戰,哪邊的主帥親自上陣,說明哪邊已經出現頹勢。
袁菁也清楚,今晚鬨到這個份兒上,不拚命是不行了。
今天晚上,他跟萬璞玉,隻能活一個。
道陽觀是度過一場浩劫,還是從此改天換日,都在今晚的結果。
“萬璞玉!”
袁菁提著跟南火劍一模一樣的長劍衝上來,大吼了一聲萬璞玉的名字。
“你不要以為你多有本事,你不過是占了個身份的便宜!”
“那真可惜,占這個身份便宜的人怎麼不是你呢?”
萬璞玉依舊背對著門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想給他,
“下次投胎的時候睜大眼睛,投胎到我這裡做兒子也許還有機會。”
他這麼欠兒的話,不把袁菁激怒就怪了。
在袁菁的視角裡,他忍辱負重,伏低做小這麼多年,最後的機會就是今晚。
隻要,隻要再往前一步……
但很可惜,萬璞玉做了這麼多準備,不說麵麵俱到,也差不多。
把易叔他們送進包廂來就離開的青衣道士,這會兒已經帶著更多人的衝了上來。
在袁菁接觸到萬璞玉之前,就提劍把他攔下。
袁菁當然不會束手就擒,轉手跟青衣道士纏鬥起來。
青衣道士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弄死他,幾下格擋之後,守在萬璞玉身前。
袁菁還想繼續攻過來,被雲調終於找到機會,一劍挑飛出去。
“看吧,”
萬璞玉終於丟下筷子,扶著桌麵站起身來,
“我就說你除了重開,沒有機會的。”
隨著他拍手的聲音,走廊上的打鬥漸漸停止下來,加上青衣道士之後帶來的人,萬璞玉這邊的人數幾乎是壓倒性的勝利。
即使不停下,袁菁那邊的人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這邊停手,那邊拚命的精疲力儘的家夥們也沒有再拚下去的理由,
事態隻要有轉機,誰願意真的去死呢?
萬璞玉轉身給了分彆給了雲調跟祝元一個眼神。
這是早就跟祝元商量好的,接收到他給的信號,就跟在他身後撐場子。
至於雲調,他比較聰明,不用特彆提醒,隻要祝元站起身來,他會跟著站起來的。
果然,見祝元跟上萬璞玉,雖然一頭霧水,雲調還是跟著去了。
萬璞玉抬腳踢開擋在包廂門口血肉模糊的屍體,看向被鮮血浸滿的樓梯口。
一群樸素道士打扮的老頭,就踩著腳下粘膩的血漬慢吞吞地走上來。
袁菁看到來者,突然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不是放鬆,是知道自己死定了。
萬璞玉請來的這些老頭,就是道陽觀如今八堂主中的其他七位。
袁菁好歹的是第八堂堂主,想要處置他,還是得走走程序。
萬璞玉倒是不在意這些老頭怎麼想,但他新官上任,還是要照顧照顧彆人的麵子,才能把屁股下麵這個位置坐得穩。
順便,也能借袁菁這隻雞儆儆猴。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諸位有什麼看法?”
酒樓已經被萬璞玉安排人提前清空,這場惡戰不止發生在頂樓。
七位堂主,一路走上來,該看到的已經全部看到了。
袁菁的行為根本沒得洗,在行動中私自帶夥計離開,意圖謀害當家。
“逆賊”在哪個圈子裡都得是不得好死的那一種。
從感情跟平常的相處方麵來說,萬璞玉清楚這些人相比自己,是更站在袁菁這一邊的。
袁菁比他更早進入道陽觀,平常沒少跟這些人打交道。
萬璞玉是老萬道長的弟子,平常隻跟自己師父待在一起。
又因為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所以也沒有那個閒心跟這些人刻意培養關係。
萬璞玉知道這些老東西會對袁菁不忍心,有些人也真覺得袁菁比他更適合這個“當家”的位置。
所以他本來就計劃,把袁菁的這場“刺殺”鬨得越大越好。
不僅要鬨大,還得讓這些人親眼看到,親身經曆,沒有任何時候掩蓋過去的可能。
一旦他把袁菁直接殺了,直接把人頭帶回去,一定會被詬病。
如果把他擒回去,就有被他的親信洗白掩蓋過去的可能。
萬璞玉接下來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做,所以需要先把自家的後院收拾乾淨。
這麼想著……還真是累了。
袁菁被青衣道士提劍壓在一片汙血之中反抗不得,萬璞玉看著他,下意識想再踢一腳。
但為了維護自己人前的形象,還是忍住了,
“我還是太年輕了,經曆的事情太少,”
他自嘲了一句,以退為進把選擇權交出去,
“這種情況,問一下各位師兄,應該怎麼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