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府歎了口氣:“你一個婦人懂什麼?本官知道太子好書畫,之前特意給太子送了幾幅傳世畫作,但太子一直淡淡的,本官實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淩淵年紀輕輕卻喜怒不行於色,唯一一次動怒,就是昨日發落了那兩個婆子。
而且那鮫人在李府吃了虧,也不知道會不會在太子麵前胡言亂語。
齊氏笑著道:“這有什麼不好猜的?太子生在皇宮,什麼稀世珍寶沒見過?自然對老爺送的東西不感興趣。”
“但太子不是收下那個鮫人了嗎?說到底,太子也是男人,男人嘛……就沒有不好美色的。”
李知府皺眉:“可是本官之前有意將紅芝獻給太子,太子卻並沒有接話。”
紅芝其實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而是青樓女子。
他將紅芝認作女兒養在府裡,就是為了用她攀附權貴。
齊氏眼珠子轉了轉,“妾身以為,老爺還是沒有把準太子的喜好。”
“您想想,太子殿下在京城,見過不知多少大家閨秀。紅芝為了扮演千金小姐,一舉一動也如同閨秀,太子見了自然覺得無趣。”
“不如,讓紅芝再見太子一麵,拿出她以前在青樓學會的本事,說不定太子反而喜歡呢!”
李知府思忖片刻:“你說得也有道理。可是太子已經有了鮫人,還看得上紅芝嗎?”
齊氏笑道:“那鮫人雖然絕色,但也隻能做個寵物,太子又不能寵幸她……但紅芝就不一樣了。”
太子此次出巡,身邊隻有侍衛,連個宮女都沒有。
她就不信,麵對活色生香的紅芝,太子能把持得住!
李知府終於被說動了,“就按你說得試試。”
如果太子娶了他的“女兒”,那他以後可就青雲直上了!
淩淵離開後,虞嬌百無聊賴地在水裡發呆。
這水池子雖然大,但是能看到的,也隻有眼前這個院子,和四四方方的天空。
剛才淩淵在的時候,虞嬌隻想著怎麼回家,現在一個人閒下來,就覺得身上各處傷口火辣辣的疼。
淩淵給虞嬌用的藥自然是好,但她浸在水裡,藥效裡的止痛成分很快就消散了。
虞嬌從小怕疼,以前在家的時候,她的手指劃破一點皮,都會有很多人心疼。
而現在,她隻能獨自舔舐傷口。
她不敢告訴屋外的侍女,怕再來幾個凶巴巴的人類欺負她,也不敢告訴淩淵,怕淩淵覺得她麻煩,把她丟出去。
但是傷口真的好痛,虞嬌有氣無力的趴在池子邊上,偷偷掉眼淚。
晚膳時,淩淵要出去和蓬洲通判見麵,便沒有過來,隻讓北辰叮囑侍女過來給虞嬌送飯。
但是虞嬌害怕侍女,聽到有陌生人進來,就立即躲進了池水中。
侍女喊了兩聲,虞嬌都沒有出來。
她們知道這小鮫人怕生,也懶得伺候她,放下飯菜就走了,反正這鮫人餓了自己會吃。
聽到關門的聲音,虞嬌從水裡冒出來,因為傷口疼痛,看到食物也沒什麼胃口,懨懨地靠在池邊忍痛。
等到侍女覺得時候差不多了,進來收拾碗筷的時候,才發現食物一點沒動。
虞嬌聽到動靜就潛到了水裡,侍女沒看到虞嬌,又擔心被責罰,所以不敢告訴太子,直接將托盤收走了,假裝虞嬌已經吃過晚飯。
等淩淵忙完回來,已經半夜。
他打算過來看一眼小鮫人就回去睡覺,誰知一進來,就看到虞嬌暈倒在池子邊。
“嬌嬌!”
淩淵快步過去,坐在池邊將虞嬌攬在懷裡。
虞嬌額頭滾燙、雙眼緊閉,顯然已經暈過去了。
淩淵怒聲道:“來人!”
侍女連忙進來,跪下行禮:“奴婢見過殿下。”
淩淵沉聲道:“你們怎麼伺候的人?她暈倒了都不知道?”
侍女低著頭辯解:“殿下恕罪。並非奴婢們不儘心伺候,隻是奴婢一進來,這位鮫人姑娘就躲了起來,奴婢也是怕姑娘不自在,所以才不敢進來啊。”
淩淵不習慣宮女伺候,出門身邊隻帶了侍衛,為了照顧虞嬌,才從李府調了幾個侍女。
沒想到這些侍女如此不中用。
他揮退侍女,沉聲道:“北辰,立即請大夫過來。”
“是,屬下這就去。”
不知過了多久,北辰帶著大夫匆匆趕來。
昨日淩淵就下令,讓李知府對鮫人的事情保密,雖然已經有不少百姓聽說過鮫人,但都沒有親眼叫過。
隻要不讓虞嬌在人前現身,再加以引導,很快百姓就會將此事當成誤傳。
虞嬌的上半身和正常人無異,魚尾藏在水池中,水麵上還搭了一件外袍,所以她看上去,隻是靠在淩淵懷裡昏睡。
因此大夫也不知道虞嬌的真正身份,隻覺得病人泡在水裡比較奇怪。
但眼前這位公子一看就矜貴非凡,大夫也不敢亂說,隻道:“這位姑娘昨日中了暑,又因傷口未愈引起發燒,喝了藥好好睡一覺,估計明日就能蘇醒。隻是病人這樣泡在水裡,不利於傷口恢複啊。”
淩淵淡淡道:“她渾身滾燙,所以我讓她在水裡降降溫,待會就把人抱回房間,勞煩大夫開藥吧。”
“是。”大夫不再多說,寫好藥方後,又讓下人跟他回醫館抓藥。
大夫離開後,淩淵又吩咐侍女取來一件乾淨的衣裳,隨後屏退所有人,把虞嬌身上那件濕淋淋的上衣脫了下來。
除掉衣衫後,虞嬌如玉的嬌軀展露在淩淵眼前。
肌膚細如凝脂,卻布滿淤青和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淩淵眼底墨色翻湧,一手將虞嬌摟在懷裡,一手給她塗藥。
清涼的藥膏塗在嬌嫩的肌膚上,虞嬌輕輕打了個寒顫,睫羽抖了幾下,卻仍然沒有清醒。
“好痛……”
虞嬌唇瓣翕動:“嬌嬌好疼……好想回家……”
淩淵心底喟歎,手上動作輕柔了幾分,溫聲哄她:“乖,塗了藥就不疼了。”
但虞嬌仍是難受,她腦袋昏昏沉沉的,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難受。
她本來就怕疼,清醒的時候還能強忍著,但現在實在忍不住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