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來陽陵無疑是故地重遊。他動用陽魄前前後後在陽陵巡查過兩次,對這兒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當然,得益於孔忠等儒家高手的加入,陽陵這兒多了很多陷阱,也不乏穿梭的通道夾雜在其中。“真是一幫耗子精!”張學舟熟記著陽陵的地形,也能清楚覺察出這半個月以來改變的諸多處地方,那無疑會是孔忠等人的傑作。不過他腳不沾地,並不會觸發孔忠等人的布置。從夜空中降落,張學舟身體如同漂浮的幽靈,黑暗中不斷穿梭,尋覓著墓室門一道空隙進入了帝陵。帝陵外四處漆黑,但帝陵內燃著長明燈。對一些人而言,死後點燈是怕死者看不到光孤單寂寞,但這其實隻是密封墓室中一種簡單又實用的防盜墓手段。但凡長明燈將空氣中的氧氣耗低到一定程度,而二氧化碳等氣體沉澱於下方難於驅散,冒然闖入者越往墓穴深處的呼吸便會難於暢通,甚至不知不覺憋死在墓穴中。相較於半個月前查探的長明燈,這些長明燈的光芒無疑有所暗淡。但光芒依舊能照亮帝陵中部分區域。“這群陶狗倒是靈敏!”照例來到了陵墓第一道關卡,張學舟也是依舊被陶狗所警覺。但還沒等陶狗發出警覺的叫聲,張學舟的法軀已經呈現出一層淡淡的凝實狀,讓這些狗群的叫囂憋了下去。陶狗針對神魂屬於虛的體現,而陶俑、機關、陣法等防盜墓手段則是實的應用。張學舟這具法軀恰恰是出於虛實之間,說是人體並非人體,說是精神虛幻又有形狀和形態,甚至還能施展術法,這讓他虛實切換在帝陵中仿若踏入無人之境,並沒有受到各種鉗製。“也不知道尊上有沒有考慮拿這道術來盜墓?”尊上的陽魄化形術能力詭異,但尊上更多是著重於解決身體老朽的問題,對於戰鬥、功能開發等旁枝末節的問題反而沒那麼關注,這導致尊上的這道術名聲不顯。名聲不顯就難於引發針對,張學舟當下動用陽魄化形術堪稱無往不利。再次利用陽魄化形術的特殊形態穿梭,他已經站在了未央宮中。“多了一枚箭!”但凡擁有極強的記憶力,再次看到同樣的場景時,張學舟的目光都會盯向任何不同之處。他踏入陽陵未央宮的短短瞬間,已經發現了帝槨下方多了一枚羽箭。那枚羽箭橫躺在五塊靈玉一側,箭杆呈現青色,但箭頭則是淡金色,又有兩條極為抽象的龍形生物圖案刻畫在箭頭兩側。羽箭的尾羽並非普通的白色翎毛,而是呈現出熏紅如火的紅色。這種羽箭前端、中斷、尾端色澤各有不同,也呈現出較為詭異的色澤搭配。“是朝廷重設了墓穴,還是說……”張學舟心中生疑,並未直接伸手探入帝槨下方取靈玉。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昏黃燈芒下一片陰影。張學舟目光掃過時,隻見陰影如同燈焰搖曳,晃晃悠悠中化成了人的模樣。“前輩,還望可以救我一命!”痛楚中又夾雜著變聲的聲音傳來,這讓張學舟頓時分辨清楚了陰影中的潛藏者。甭管他和晉昌約法三章還是五章,這家夥看到機會時哪還會管約定。“咒你這輩子無後!”張學舟心中低念一聲。他注目著晉昌,但沒有搭理晉昌。“晚輩隻是好奇這一代帝陵的布置,加上又仰慕景帝陛下,想著來看一看他的儀容,這才進了墓穴中觀望,哪曾知曉這墓穴險處重重,這墓穴正中央更是放了一枚箭!”“這箭似乎是傳聞中的震天箭!”“這枚神箭可鎖定對手,也能造成巨大的損傷!”“晚輩此時就是被這枚羽箭定住了,還望前輩能幫忙將這枚羽箭收走!”……見到張學舟不開口回應,晉昌嘴巴叨叨不斷講述。雖說大修煉者餓上數天不礙事,但晉昌講述的聲音有明顯的虛弱。張學舟過得不算好,晉昌顯然也不好過。甚至因為晉昌難於回歸東司馬門,這造成了張學舟履職時在明麵上的失蹤,這也導致了守城的數人向上彙報時進行了報道,從而導致張學舟上司杜瑞的巡查。事情在張學舟腦海裡打了個轉,也讓張學舟明白了前因後果。“活該!”張學舟腦袋都被開瓢了,他覺得晉昌受點災也正常。甭管張學舟是小氣運還是晉昌練了墳經,兩人都沒法和大漢朝的太皇太後相比。也幸得兩人並不是與太皇太後直接起衝突,這導致兩人雖然衰,但是沒衰到直接死的程度。但苦頭不可避免。“這震天箭是世間最頂級的羽箭,傳聞用了金龍骨為箭鏃,又采用了鳳羽為尾,哪怕是箭杆也屬於堅不可摧但又輕巧的昆鋼,又有人皇法力重刻的銘文,這枚羽箭應該是整片墓室最寶貴的重物!”眼見張學舟不為所動,晉昌也隻得進行詳細介紹。他不怕這個闖入的大修煉者有實力,他就怕對方沒眼力,甚至是瞎搞影響到他。晉昌一直在帝陵中熬,隻要他熬到這枚震天箭上法力全無,羽箭就不會一直鎖定他。當然,晉昌也碰到了一個讓他感覺尷尬的喪命局。在景帝的帝槨下有五塊靈玉,這導致震天箭承受靈氣滋潤後維持的時間極為長久。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但晉昌依舊能覺察到震天箭上的鎖定力量。但凡他切換陰影和真身出陵墓,晉昌非常確定這枚寶箭必然會緊隨不舍,直到插入他身體中。“您隻要用一點法力,哪怕是一點點法力也行,隻要將這枚羽箭煉化,您就擁有這世間最頂級的羽箭”晉昌道。“你為何不煉化?”晉昌會變換聲音,張學舟聽從晉昌善意的指導,他同樣會變換腔調,陽魄法身的情況下哪怕是他模擬女聲也沒有問題。這讓張學舟隨即模仿了太皇太後蒼老而又沉重的聲音。這聲音一時驚得晉昌神魂混亂,而後就開始在陰影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