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雁門關為起點,終點則定在長安城。
這是一段極為長遠的距離,需要日夜兼程奔行趕路。
但年輕的將軍發覺即便是備了換乘的快馬,他們的速度也快不起來。
一來是張學舟不擅騎馬,二來是張學舟入夜就睡,甩耳光都叫不醒。
他經曆了糟糕的一夜,在晨露中才看到張學舟睡醒,當下不免大為吐槽。
依當下趕路的速度,他是沒法做到信鴿上提及‘三日內必赴京城’了。
“將軍,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沒法做到入夜不睡!”
張學舟伸了伸懶腰,又摸了摸還殘留著餘疼的臉頰。
“睡前我就跟您說過這個事”張學舟悶哼道。
“那你不能說睡就睡”將軍道:“就算是入睡,咱們起碼得找個紮營的地點吧!”
“我睡意上來時就是這樣,哪兒都睡得著”張學舟無奈道:“麻煩您下次打臉時輕一點!”
“你那臉是自己摔下馬摔的”將軍悻悻道:“而且你算什麼普通人!”
將軍從未見過缺陷如此大的修煉者,不擅長騎馬也就罷了,野外還敢倒頭就睡。
若打瞌睡也就罷了,好歹還能驚醒回神,對方入睡後宛如一具屍體,怎麼都叫不醒來。
但凡碰上一些風險之事,張學舟定然要丟了性命。
這讓將軍不得不承擔起了照看的職責。
他撥了撥篝火,將一頭獐子不斷翻轉燒烤。
野外肆意紮營會迎來各種拜訪者,撞到他手中的獐子就屬於其中之一,還有一些不適合入口的毒蟲則被他丟在了數米外。
如今的速度顯然趕不上預定的計劃,將軍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懶得吃那些硬邦邦的行軍糧。
“我有瞌睡的毛病,生怕入夜睡著後被蛇蟲咬死,這才學了一點入境的法門”張學舟吐槽道:“就我這樣的應該還不屬於修煉者吧?”
“……”
聽聞張學舟入境的修行隻是用來驅趕蛇蟲侵襲,將軍一時無語。
普通人年紀輕輕能踏入修行的門檻,這是屬於萬裡挑一的資質。
若將這種人放在軍區,一些將軍必然搶著要。
不需要太長久的時間,但凡這種天才修行三五年,對方就會擁有一手不錯的術法能耐,從而可以隨軍出力。
即便攤上張學舟這種入夜就睡的毛病也是如此。
聽到張學舟對自己成為修煉者的不以為意,將軍隻歎漢王朝境內人才多流失。
若不能將龐大的人才彙聚在一起擰成一根繩,將漢王朝強大到一個可怕的高度,邊疆的紛爭始終會存在。
什麼和談、什麼協議、什麼妥協都沒有用,唯有強大才能讓漢王朝鼎立一方。
這種強大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強大,而是需要萬千涓涓細流的配合。
將軍慶幸當下的朝廷在朝著這條路不斷努力。
雁門關舉薦張學舟隻是一個很小的案例,如這樣的事情不斷發生在漢王朝境內的每一處。
這其中有庸才、有騙子、也有人才。
也有張學舟這類半天才半缺陷者。
但隻要使用得當,這些人無疑可以發揮用處。
他撕下一條獐子腿遞給張學舟,又給自己取了一份,嘴中不斷介紹著漢王朝當下人才的舉薦措施。
“原來我們的國君是景帝陛下!”
張學舟聽了許久,最終提取出了唯一的有用信息。
他當下沒法做大漢王朝的人才儲備,他的用處也不足以讓人惹上一位聖地的大咒術師。
而且牽一發動全身,若被人知曉他與聖地有牽連,不將張學舟當成敵對者來看已經算是不錯了。
“對,景帝陛下勤政愛民,是我們大漢朝之福”將軍笑道:“你年紀小,沒經曆過以往的戰亂歲月,景帝陛下讓我們漢朝從分崩離析中走出,又不斷強大到足以抗衡異族,一生的事跡可謂輝煌到耀眼,我跟你說,十八年前……”
“將軍年齡看上去似乎不大,居然經曆過如此之多!”
身為大漢王朝的子民,張學舟不清楚國君是誰,將軍不得不給張學舟迅速普盲,提及景帝往昔做過的各種大事。
等到張學舟感慨了一聲,他才有些微微臉紅。
“我有很多事不曾經曆,全是從我爹那兒聽來的”將軍道:“你沒入軍團,彆一直叫我將軍,直呼我姓名就行!”
“可我不知道你的姓名”張學舟吐槽道。
“你翻一翻‘竹節’”將軍笑道。
“張什麼?”
張學舟瞅了瞅竹簡,覺得自己漢語言缺乏教育的後果來了。
他瞪著竹簡上的字,顯然又發現了一個不認識的字。
“我叫張騫,不叫張什麼,你也可以叫我子文!”
“指紋?好奇怪的名字!”
“子乃諸子百家的子,文乃文化文明的文”張騫道:“這是我的表字,你也姓張,表字是什麼?”
“表字?”
張學舟想想被張重取名的張二保,覺得自己的名字有點拿不出手,他剛剛嬉笑完張騫,隻要說出自己真名,絕對要被張騫反向恥笑。
“我的表字是曼倩!”
張學舟張口即來,將張曼倩的名字拿來臨時用了用。
“楚辭雲,路曼曼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張騫道:“你的表字非常好,看來也是心存高遠之人為你取的表字。”
“那是”張學舟點頭道。
“倩乃人的美字”張騫道:“你這表字整體的寓意是極好的。”
“這麼說,我這名字很好了?”
“很好!”
張騫的態度極為認真,還解析了張學舟隨口拿來用的名字。
相較於張學舟,張騫無疑更喜歡稱呼他為張曼倩。
這讓張學舟苦不堪言,隻覺被張騫稱呼時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感覺。
“你叫我學舟就好!”
“好的,曼倩!”
路途修正了十三次稱呼後,張學舟最終放棄了說服張騫的念頭。
“曼倩,你給我說說凶國那邊是什麼模樣吧!”
連連的奔行趕路,張騫向張學舟敘說了諸多漢王朝相關,他隻覺自己有限的知識庫已經被掏空。
想了想剩下數天的路程,張騫不得不開始主動轉移話權,讓張學舟來敘說塞外的異國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