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解題思路(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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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賊捉贓、捉奸成雙。

鄭耀全之前敢跟張安平明著來,主要是因為他已經命人將楊選成秘密拘捕——他的小算盤其實很明顯,如果事情鬨大,楊選成透漏張安平行蹤之事就是自己抓捕對方的原由,實在不行,直接來一波死無對證。

如果事情一直在控製範圍之中,那楊選成就是被拘押一段時間,風頭過後再出來即可。

這是他早就做好的準備——之所以不直接滅口,完全是擔心張安平借此機會冠以日寇特務之名進行大規模“清洗”,而楊選成活著,起碼事情儘在掌控之中。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楊選成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麵對張安平目光中的嘲弄,鄭耀全心知今天怕是要麻煩了。

思索間,幾名特務已經將一身囚服的楊選成架了進來。

這一身的囚服說明楊選成確實被關入了監獄。

那可是軍令部所屬的一座小型監獄,專門關押政治犯等重要犯人的監獄,而且還是受到中統掌控的監獄,跟軍統沒有一毛錢的關係——鄭耀全從軍統“敗走”二廳以後,雖然還是軍統的人,但對於軍統對二廳的掌控還是很有意見的,所以特意引進了中統用來製衡軍統。

沒想到中統控製的監獄、自己投送過去要求重點保護的囚犯,竟然能在不通知自己的情況下,被帶到二廳來。

此時的張安平卻懶得考慮鄭耀全的所思所想,他走向被架過來的楊選成:

“是誰讓你泄漏我的行程的?”

階下囚的楊選成立刻意識到了張安平的身份,冷汗不由自主的冒出,在短暫的考慮後,他沒有看鄭耀全一眼,而是直接喊冤:

“張長官,冤枉!在下冤枉啊!”

“我是無意中聽到您的行程,是當做談資向人講述的,我絕無故意泄密……”

槍聲打斷了楊選成的喊冤,下一秒楊選成痛苦的大叫出聲,隻見他的小腿骨自中間斷開,呈詭異的角度後翹,明顯是被剛剛的子彈打斷了骨頭。

“是誰?”

張安平不理會楊選成大叫,繼續詢問。

楊選成痛苦的叫嚷,卻沒有回答。

第二聲槍響響起,他的大腿骨被子彈擊中打折,猙獰的血洞中還能看見慘白的骨茬。

在場的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吸了一口冷氣。

殺伐決斷張長官啊!

“是誰?”

張安平第三次問。

“是鄭廳長!”

楊選成大喊起來:“是鄭廳長讓我泄密的!”

鄭耀全勃然大怒,訓斥:“胡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張安平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下一秒——砰

槍聲響起,一個猙獰的血洞出現在了楊選成的額頭,楊選成的雙目中充滿了驚詫之色,伴隨著血液自眼前滑過,楊選成的身體倒在了地上,在抽搐了兩下後徹底的沒了聲息。

全場愕然。

楊選成說的話,他們信,無比的相信,否則張長官也不可能氣勢洶洶的出現在二廳。

可是,張長官為什麼這麼果決的殺掉楊選成?

之前,他們還在心裡小心翼翼的誹謗張長官霸道跋扈,不由分說的就來二廳跋扈行事,可張長官質問楊選成的話,卻讓他們弄清了緣由,正是因為弄清了緣由,他們才理解張安平的行為。

畢竟,張安平是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百萬大洋的懸賞絕非玩笑。

泄漏行程,跟置其於死地毫無區彆。

可張安平突然的痛下殺手,卻大大的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拿到了這樣的把柄,幾乎能讓鄭耀全萬劫不複,為什麼卻將人殺掉?

這不是毀滅罪證嗎?

鄭耀全也懵了,楊選成指認他的瞬間,他雖然大聲嗬斥,但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人證在手,張安平指認他已經是實錘了,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接下來會遭遇什麼——要說他想借日本人之手解決張安平,這自然是子虛烏有,但架不住欲加之罪啊!

張安平一口咬定他居心叵測的話,有實錘的泄漏行程之事,他百口莫辯!

就在鄭耀全思索要不要當著眾人的麵殺人滅口的時候,張安平竟然……竟然開槍了!

楊選成死了?

他愕然的看著倒地的楊選成,再看看張安平冷漠中帶著嘲弄的神色,心中滿是疑惑。

為什麼?

為什麼!

張安平自然不會解釋,他反而大手一揮,隨後道:“走。”

隨著張安平的一聲令下,和警衛部隊對峙的特務們毫不猶豫的收起武器,開始列隊準備撤離。

跟隨鄭耀全而來的警衛部隊連長,見對峙的對象要走,本想請示鄭耀全,可想到剛才楊選成指認的話語,他本能的拒絕了請示的意圖,向自己的士兵做出了一個讓路的手勢。

對峙結束,特務們在張安平的帶領下,挺著胸膛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往外走出。

而他們的身後,則是一幫神色複雜的情報官。

二廳三處的情報官們,望向鄭耀全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甚至不乏鄙夷之色。

不敢下令阻攔的鄭耀全,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張安平殺掉楊選成的目的,但隻知道一件事:

從此以後,他鄭耀全,在二廳,將失去所有的威信!

其實還不止如此。

鄭耀全在之後還要負責為張安平擦屁股——擦張安平帶人強闖軍令部二廳的屁股、擦張安平當眾槍殺國軍少校的屁股!

……

侍從室。

一直關注著軍令部動靜的唐宗,終於等到了電話。

他強忍著激動拿起了響著悅耳鈴聲的電話:

“我是唐宗。”

彙報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唐宗臉上的喜意卻一點點的消散。

最後布滿了凝重和苦澀。

“我知道了。”

強忍著決堤的負麵情緒,唐宗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後掛斷了電話,緊接著如洪水一樣的負麵情緒再難控製,憤怒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桌子顫了顫,巨大的反作用力全都回到了唐宗的拳頭上。

可疼痛,卻始終無法將徹骨的挫敗感驅散。

這一局,他輸的一乾二淨。

不僅輸了,從此以後,三人的同盟都將是一個笑話!

不僅是笑話,而且,他還多了一個恨得他咬牙切齒的仇人。

“張!安!平!”

唐宗咬牙切齒的念著這個名字,痛意逐漸驅散了挫敗感,他的嘴角開始因為疼痛而抽搐……

……

軍統局本部。

時隔一月多一點,張安平再次回到了這裡。

沒有歡迎的人群,但局本部的特務們卻都在暗暗的注視著從車上下來的張安平。

隻見張安平麵無表情,下車後就徑直走向局本部主樓,在特務們肅然立正中,快步走向了樓梯,全程一言不發。

【張長官這一次吃了大癟,心裡難受啊……】

【終日打雁,誰能想到張長官竟然在共黨這邊栽了這麼一個大跟頭,想必張長官這時候快要恨死了!】

特務們不敢竊竊私語,但心裡的想法卻是誰都無法阻止了。

直到情報處的特務們,講述了之前在二廳“驚心動魄”的一幕後,局本部中的特務們才紛紛恍然,有一種張長官就該如此的恍然感。

“鄭耀全,太過分了!”

“以前搞出了一個狗屁排名,把張長官列到第九,這本來就夠惡心了,沒想到現在竟然還這麼陰險狡詐,竟然泄漏張長官的行程!”

“張長官也是大氣啊,不想讓人看咱們軍統的笑話,才殺了楊選成,要是換我,一定死咬著不放!”

特務們這一次倒是敢嘀咕了。

不僅敢嘀咕,他們還紛紛表示了對鄭耀全的鄙視——特務這一行本就習慣於服從強者,鄭耀全要是利用這一手坑了張安平,這麼卑鄙的行為特務們其實不會說什麼。

乾情報這一行的,什麼齷齪事沒見過?

但鄭耀全背後暗箭傷人,結果暗箭沒傷到人不說,還被人一巴掌扇在了地上,那自然需要麵對種種鄙視了。

可以說這一次的失敗,讓鄭耀全這個軍統元老,徹底的失去了“民心”。

權力來源於上,也來源於下。

在軍統,戴春風一個眼神,就能讓一個身經百戰的特務瑟瑟發抖。

這是因為他強大嗎?

是因為他的眼神有殺傷力嗎?

不是!

是因為權力,是因為威信!

過去,雖然鄭耀全是戴春風的手下敗將,但整個軍統誰不是?鄭耀全又是軍統元老,哪怕是被戴春風收拾的連軍統局本部都不來,但他的威信無損。

可這一次,他的威信掉光了!

……

戴春風辦公室。

看著外甥的排場,戴春風嘴角露出笑意,待看到張安平進入了主樓後,他便回到了椅子上,默默等待外甥進來。

發生在軍令部二廳的事,軍統局本部的中低層特務還沒有消息,但作為軍統控製人的他,卻早早的收到了消息。

他原以為張安平強闖軍令部二廳,是憤怒失了理智。

但最後的結果出來後,他卻為外甥的神來之筆而讚歎。

“臭小子年紀輕輕,手段……倒是狠辣啊!”

“哈哈,這手段都快趕得上我了!”

……

主任辦公室中,透過窗戶看到張安平進來後,毛仁鳳忍不住破口低聲罵道:

“蠢貨!鄭耀全,你就是個蠢貨!不可救藥的蠢貨!”

他剛剛才收到了消息。

他不知道鄭耀全具體的布置,但從張安平殺楊選成的動作來看,他隱隱感受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唐宗!

具體的情況他不清楚,但有個七八成的猜測——唐宗大概是想一次性解決兩個對手,所以在推波助瀾的過程中,反手又坑了鄭耀全一把!

而張安平槍殺楊選成,完全就是神來之筆!

楊選成一死,他自然不會去追究鄭耀全了。

可鄭耀全卻必須為張安平清掃手尾,否則這件事必然要驚天動地,而楊選成是在大庭廣眾下指認了鄭耀全,一旦鬨大,鄭耀全將徹底熄火。

相反,張安平則會獲得一個“識大體、顧大局”的美譽!

原因很簡單啊,張安平完全可以說:我強殺楊選成,是因為他的話影響到了軍統之團結,不得不殺!

所以,鄭耀全必須收拾手尾,不僅是楊選成之死,還包括張安平強闖軍令部二廳之事——這意味著臉被人在大庭廣眾下打了以後,還得跟人說這是對方這是幫自己打蚊子……

而大庭廣眾下,鄭耀全的所作所為被曝出,儘管不會被上麵責罰,但這番動作被人知曉,他的風評都會下降。

到時候追隨鄭耀全的人還會無條件的信任他嗎?

威信全無!

更狠的是放過了鄭耀全、保全了他,那鄭耀全不得複盤?

隻要做了就有痕跡,唐宗在其中的作用必然會被鄭耀全所知,到時候鄭耀全不會跟張安平死磕,反而會跟唐宗死磕!

他們三人抱團的對手是張安平啊!

結果其中兩人開始了死磕,那這個三人聯盟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所以毛仁鳳才氣衝衝的大罵鄭耀全。

可罵聲無濟於事,以後……怕是無法跟張安平再掰腕子了。

意識到了這點後,毛仁鳳立刻將情緒壓下,擠出了笑臉以後,在鏡子裡看了看自己的笑臉,然後匆匆的衝出了辦公室,正好碰到了上了三樓的張安平。

“老弟,張老弟,乾的漂亮!”

毛仁鳳伸出大拇指,一臉笑意的誇獎著張安平。

張安平笑了笑:“多虧了老哥坐鎮幫助啊!”

毛仁鳳聞言大笑:“這我可不敢居功,不過老弟你做的是真的漂亮!”

“以後,他姓鄭的要是再敢找你麻煩,老哥我搭上這一百來斤也要跟他乾!”

“老哥仗義,大恩不言謝,兄弟必有厚報!”

張安平說完,就提出急著見局座,毛仁鳳自然不敢阻攔,帶著笑意目送張安平向副局長辦公室走去,在張安平被秘書領進去以後,他笑著回到了辦公室。

隨後整個人的臉就垮了下來,怒意隨後充斥著臉頰。

罵了隔壁的張安平,壞透了,從上到下,每一個細胞裡麵都在流著壞透的膿水!

毛仁鳳快氣瘋了。

張安平在大庭廣眾下說這句話,無疑就是向鄭耀全透漏自己暗中坑了鄭耀全——關鍵是自己壓根就沒乾過這事啊!

可被唐宗坑了的鄭耀全,一定不會信這句話。

之前他還認為鄭耀全以後要跟唐宗死磕,沒成想張安平僅僅一句話,就讓自己也成為了鄭耀全死磕的對象。

我尼瑪!

我尼瑪!

我尼瑪!

毛仁鳳恨的牙癢癢,可……可無濟於事!

張安平的話必然會傳進鄭耀全的耳朵。

他毛仁鳳,接下來……有麻煩了。

毛仁鳳一臉的苦澀,瘟神,這混蛋就是瘟神啊!

……

戴春風辦公室。

見到了戴春風的張安平,第一次出現了羞愧的情緒,他不敢直視戴春風表情,低著頭,低語:

“表舅,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這件事,我願意承擔任何責任。”

張安平做事很講究。

雖然他在戴春風跟前經常嬉皮笑臉,但是,他從沒有當著其他人的麵喊一句“表舅”。

從沒有!

要麼處座、要麼局座。

唯有在沒有其他人的情況下,才會喊表舅。

戴春風雖然說過幾次,但心裡其實很滿意張安平的這種分寸感——不愧是自家表妹夫的親兒子,分寸捏的太好了!

但這一次,外甥卻第一次沒了分寸感,在秘書在場的情況下,喊出了“表舅”。

以戴春風的視角來看,自然是外甥羞愧欲絕的表現。

外甥沒讓自己失望過,天大的事,他仿佛隨手就能解決。

這一次,卻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

誠然,要真說起來,這件事跟張安平的關係不大。

可是,張安平畢竟是第一負責人,出現這種事,說這個簍子是張安平捅出來的,不為過。

麵對羞愧欲絕的外甥,戴春風並沒有表現出苛責的一麵,而是笑著說:

“失敗的滋味如何?”

“痛不欲生。”

戴春風笑了笑,他一直擔心外甥受打擊一蹶不振,但從外甥輕而易舉的就解決了“三人盟”的舉動看,外甥的意誌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強大。

他自然不會再安撫開導,而是道:

“我也不苛責你了,但我需要一個答案——這個內奸到底是誰!”

“沒問題吧?”

張安平雙腿一並:“請局座放心,屬下必定給局座一個交代!”

戴春風道:“彆的話我就不說了,我相信你的保證——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來負責了。”

“是。”

“過年前你走了,年過完你又來了,”戴春風頗頭疼道:“你那個媽不得罵死我?你趕緊回家,就彆在我眼前晃悠了。”

張安平卻道:“局座,屬下想住在局本部。”

“嗯?”

張安平堅定道:“這件事解決前,屬下不會回家。”

戴春風看著固執的外甥,歎了口氣:“隨你,隨你——你啊,你啊,跟你爸一樣!”

他擺擺手,示意張安平可以走了。

其實他還有很多話想跟張安平說,可張安平這負罪感滿滿的樣子,讓老戴覺得現在跟外甥多聊天,對驕傲的外甥來說反而是一種折磨。

那就等外甥解決了眼前的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張安平對戴春風太了解了,從戴春風的小動作和表情中就猜到了什麼,他沒有吭氣,隻是在心裡默默歎息。

戴春風大概是想告訴自己:

打蛇不死反遭其害!

但張安平也有自己的理由——他不能讓鄭耀全倒下,因為他在未來的權力鬥爭中,必須要輸。

但絕對不能一敗塗地。

沒了鄭耀全這座山頭,未來權鬥的山頭就少了一個,這會影響到自己的算計。

所以鄭耀全不能倒。

但張世豪做事的風格自然不能辱沒。

眼下的方式,其實是張安平最佳的“解題思路”。

——

(抱歉哈,昨天被人忽悠了,剛開始是:喝一點,完事你去碼字不影響;

然後:喝都喝了,那就喝好!

再然後,眼睛一睜:我艸,中午了?

瞧,我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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