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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鬼堡(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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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銅仁府。

天邊初露魚肚白,薄霧輕柔地籠罩著古城的街巷,仿佛在遮掩著一些鮮為人知的秘密。

市民們從睡夢中陸續醒來,揉著惺忪的睡眼,踏著青石板路,準備開始一天的生計。

然而,當幾位早起的市民行至菜市場時,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心臟猛地一緊,朦朧的睡意瞬間被驚恐所取代。

隻見不遠處,一堆血淋淋的人頭堆砌在菜市前,每一張麵孔都曾那樣熟悉——屬於那個窮凶極惡,一手遮天的田府。

人頭堆成的京觀之上,插著一根旗杆,旗杆上白帛招展,上書幾個血淋淋的大字:殺人者,雲崢。

如同一滴水落入滾燙的油鍋,消息迅速在銅仁府炸開,市民紛紛趕來圍觀,議論聲、驚歎聲交織在一起:

“真是佛祖開眼!這田府平日裡作惡多端,而今終於橫遭報應!”

“究竟是何方高人,敢於撼動田府這棵大樹?”

“手段殘忍又如何?如此方能警示那些老爺,莫要走田家的老路!”

有人注意到了“雲崢”這個名字,雖然不明就裡,但也在心中暗暗叫好。

此事很快便驚動了官府,一隊官兵匆匆趕來,封鎖了現場。

雖然官府尚未對此事下結論,比如說匪殺,仇殺。但是很多人心中仍然願意相信,這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因果報應在作祟。

……

銅仁府外,田家堡。

這座依山而建,鬼氣森森,被銅仁府的百姓稱之為“鬼堡”的堡壘,此時已是堡門大開。

一群身著漆黑長袍、麵覆血骷髏麵具的武士,宛如幽冥中的使者,自那陰森森的鬼堡中魚貫步出。

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透露出一種尋常江湖武者所沒有的肅殺之氣。

每位武士手中緊握一柄造型詭異的兵刃,長度不過尺半有餘,尖端雕琢成鋒利的寶劍模樣,閃爍著寒芒;而另一邊,則設計成鋸齒形狀,令人望而生畏。

他們周身縈繞著一股難以名狀的陰冷,就像是從幽冥中被召喚而出的陰差。那奇特的武器在他們手中,更是宛如地獄中惡鬼的獠牙。

黑袍武士簇擁之下,緩緩步出一尊身形魁梧的身影,他黑袍獵獵,血骷髏麵具之上,鑲嵌著一枚仿佛在不斷地吞噬光明的黑色寶石。顯是眾人首領。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黃泉路上的風聲,帶著無儘的寒意與怨毒:“那個膽敢偷襲田府的匪徒雲崢,他的末日已經來臨。無論他藏匿於天涯海角,無論他如何狡詐多端,吾的鬼刃都將如幽冥之風,將他拖入永恒的九幽深淵!”

鬼刃,正是這些黑衣武者手中的奇門兵器的名字。

這些年來,田家何曾吃過這樣的虧?

無論是田家本身的勢力和實力,還是楊應龍這座在西南大地上一手遮天的巨大靠山,都讓田氏成為銅仁府無人敢招惹的煞星。

曾經有一位朝廷委派的知府,堅決不願與田家同流合汙。不出三天,田家堡首領便派遣殺手,悄無聲息地將知府寵愛的小妾削去了四肢,製成了人彘,隨後丟在那知府臥室門前的院落之中。

次日清晨,那知府一覺醒來,便看到心愛小妾那血肉模糊、四肢全無的慘狀,嚇得驚聲尖叫,隨後三日精神恍惚,水米不進。

而播州楊氏這張巨大的保護傘,則將這件清楚不過的案子,變成了一樁無法追查的無頭公案。

此後田家行事愈發肆無忌憚,但凡有人觸怒了田家,至多不過三日,便會遭受極端殘忍的懲罰——要麼是雙手被無情地從肩部斬斷,要麼是雙腿自大腿根部被殘忍切除。

田家堡武士手中的鬼刃,便真的猶如夜叉手中執行酷刑的刑具一般,陰森可怖。正因如此,田家堡也獲得了“鬼堡”這一令人膽寒的稱號。

但是真正讓人絕望的,還是五年前發生在梵淨山的一幕。

五年前,楊應龍攜大勝明朝官軍之威,竟然逼迫一向與田家作對的梵淨山將半數僧田低價賣與田家。

如此行徑,自然引發了眾僧的不滿,有人提議聯合山中僧眾,共同反抗這不公的壓迫。

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梵淨山的僧人們奮袂而起,運用自身所學的武藝,與田家武士們展開激烈戰鬥。但遺憾的是,儘管他們英勇無畏,技藝高超,但在田家武士的猛攻下,仍然漸漸陷入了劣勢。

最終,梵淨山的僧人們未能抵擋住田家武士如潮水般的進攻,寺廟的防線被攻破,許多僧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而那些僥幸未死的僧人,則被田家武士當眾押上囚車,如同炫耀一般遊街示眾。

若非梵淨山是萬曆皇帝欽封的“極樂天宮”,“古佛道場”,“天下眾名嶽之宗”,讓楊應龍多少有些忌憚,恐怕那一次,梵淨山聖地就會罹難,成為一片廢墟。

鬼堡的陰霾長久以來一直籠罩在銅仁府的上空,以至於光天化日之下,無數魑魅魍魎於繁華鬨市中肆意遊走,無所畏懼。便是那普照眾生的佛光,似乎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輝。

田家,已經太久沒有遇到敢於直麵其威嚴的挑戰者了。

這位首領萬萬未曾料到,竟有人會如此的膽大包天,敢在銅仁府的地界上,將田府燒殺一空。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明麵上的田家大本營,就這樣淪為焦土,族中男女老少無一幸免,皆被殘忍斬首,頭顱更是被公然堆成京觀,示眾於菜市口。

這無疑是對田家的重大挑釁,更是他作為田家堡首領的莫大羞辱。

“雲崢!我為你準備了世界上最殘忍的刑罰,我發誓,一定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二日之後。

在銅仁府一座縣城——蘆笙縣的酒樓煙雨樓中,有一位貴客正在等待雲崢。

“鬼堡裡的小鴉頭正在聒噪,雲某人卻要去治公公的偏頭痛。”

雲崢低聲自語,推門而入。

蘆笙縣並非大縣,這煙雨樓的雅間卻相當精致。屋內牆壁上掛著名家字畫,水文窗上更嵌著透光的琉璃。

藤椅上躺著一個嬌慵的身影。半披的裘衣掩著對方欺霜賽雪的肌膚,頸項如天鵝般修長滑嫩,彎月般的玉足悠然挑起,足尖掛著一隻越州繚綾縫就的牡丹紅鞋,鞋尖掛著一顆龍眼大小的珍珠,瑩光逼人。

對方粲然一笑,一種天生的柔媚簡直要滲到人骨子裡。

“這位究竟是雲參將,還是錦衣衛的雲千戶?其實都無所謂了,楊公公最賞識的便是你這樣青春美貌,乾練有為的少年郎……”

說著,此人將玉手在空中輕輕一撚,仿佛拈花一般,霎時間雅間內便生出一種桃花飛舞般的情態。

若是常人,此刻早該神授魂與,目眩神迷了。

但雲崢隻覺得脖頸冒出了一大堆雞皮疙瘩。

“我聽說尊駕喜歡被人叫司馬姑娘。”

雲崢頓了頓:“但末將覺得,還是叫司馬公公比較好。”

明清兩代,尤好男風,甚至要超過雲崢所來時代號稱同性戀聖地的荷蘭,堪與古希臘和戰國日本相匹敵。

彆的不說,在朝的萬曆爺,就以喜歡美貌小太監著稱,令他們做女子打扮,以色娛君。隻能說男人騷起來,就沒女人什麼事了。萬曆陛下重用的楊榮、高準、梁永幾位名宦,怕也是走這路兒起來的。

然而雲崢顯然不可能吃這一套。

(這都是什麼玩意兒?)

他微微垂眸,將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嫌惡迅速藏匿起來。同時嘴角下撇,好似突然有一股朽爛刺鼻的氣味鑽入口鼻。

如今在貴州炙手可熱,連楊天王楊應龍也要與之結為兄弟的楊榮楊公公,派了麾下容貌最是妍好的小宦官司馬楠來見他,似乎是極大地表示了對這位敢於屠滅田家堡的少年英雄的重視。

但雲崢作為一個直男隻覺得芒刺在背,如墮冰窟。

“末將求問公公一句,能好好說話嗎?”

“無妨。”司馬楠揮手抹去臉上脂粉,端然而坐,綽情媚態頃刻變成了大方端莊,隻是那自小訓練,滲到骨子裡的女性化味兒,卻是難以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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