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雲崢不願意拿將士的性命冒險繼續深入,接下來隻能思考其他離開的方法。
葉曦芳唇微啟,嗓音清如銀鈴:“我們可以尋找一處不被打攪的僻靜之地,最遲七日最快五日,便可以推演出地宮的布局。”
這確實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這地宮再怎麼巧奪天工也是人造的,以在場眾人的智慧,隻要時間允許,是有很大機會靠推演把地宮還原出來的。
但問題偏偏就在於,雲崢等人並沒有可以肆意揮霍的時間。
參將的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關鍵是雲崢實在是太年輕了,這讓他得以實際進入大明西南戰區的決策層,作為未來西南戰區的接班人來培養。
因此,若是雲崢連續失蹤五天或者更長時間,所延誤的戰機遠不是金錢可以估量的。
“還有一個辦法。”雲崢說:“那就是抓到陳羽衝,他身上必定有地宮的地圖。”
老實說,雲崢不太願意采用這個方法,因為地宮地圖事關重大,他很懷疑陳羽衝身上的地圖是不是被做過手腳。
這也是為什麼,他雖然派遣了安妙彤去追殺陳羽衝,卻還是帶兵進入大殿,試圖自己破解地宮之謎。
說到這裡,葉曦不禁麵露憂色:“安姐姐去追殺陳羽衝,照理說應該已經回來了。”
雲崢道:“兩種可能,第一,陳羽衝另有其他脫身手段,但是能夠從安副官手中逃脫,這個手段很不一般。”
“第二,操縱這件事的幕後黑手在地宮裡埋伏了一堆殺手待命,這些殺手支援了陳羽衝。”
雲崢卻是沒有猜“陳羽衝是不是得到了什麼奇遇”,畢竟在他穿越之前,就連武俠小說都已經不再流行這樣的套路了。
同時,雲崢也並不擔心這些可能存在的殺手會對安妙彤造成什麼傷害,不說安妙彤本就身手不俗,他為了以防萬一,還派了雲三雲四這兩個家丁中的佼佼者前去接應。
不過也正是因為追殺陣容如此豪華,雲崢方才對陳羽衝遲遲不能被俘或者被誅感到驚訝。
正思索間,就見安妙彤、雲三、雲四和背著火土目霍狂焰屍骨的雲十一步入了這片廢墟。
……
“霍狂焰被射殺,雲十三屍骨無存。”
“陳羽衝突然神秘消失,附近都找遍了也找不到。”
雲崢思忖片刻,道:“關於陳羽衝的消失,首先排除幕後黑手已經完全控製了大荒城,可以肆無忌憚地操控大荒城的空間魔力的可能性。大明西南一代若是存在這樣的絕代天驕,早就在過去八年的戰亂中脫穎而出,讓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了。”
葉曦道:“所以,很大的可能便是有什麼類似於象王這種雖然被封印,但是可以部分掙脫封印的怪物將陳羽衝卷走。至於目的,應該就是讓陳羽衝幫他衝破封印。”
“而且我們要考慮一種極端的情況,那就是那個被封印者的所在很可能並沒有被水西叛軍破壞過,是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夠影響到這個地宮的空間魔力。也就是說,一旦對方得以解封,我們會麵臨一個比象王更強的對手。”
水土目水柔沁道:“如此,找到陳羽衝的難度就很高了。”
永順土司裝模作樣地替雲崢出謀劃策道:“好在陳羽衝若要想辦法放出那個暗中的怪物,想來也需要不少的時間。不如我們選擇最直接的方式,去把地宮的構造倒推出來,大家群策群力,應該可以趕在那怪物放出來之前逃脫。”
眾人決定回到之前封印麓川象王的大殿就地安營,一邊商討對策,一邊休整隊伍。這個曾經極端危險的所在,在麓川象王被消滅以後,已經變成短期時間內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經曆一整天接連不斷的劇變,從土司府的鬥智鬥勇,再到大荒城的連番激戰,眾人多少已經有些疲倦了。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厲道人一臉驚喜地向雲崢炫耀道:“貧道昨天用羅盤算出了地宮某處有異動,極有可能是這座地宮的陣眼!”
雲崢大喜,遂親自帶隊探索厲道人所指的區域。
卻不知黑暗中,正有一雙飽含怨毒色彩的眼睛注視著雲崢的一舉一動。
“本來想把安妙彤引入這片空間之力極為濃鬱的所在,報上次的一箭之仇,想不到雲大人竟然身先士卒,親身犯險。那老夫就隻好將雲大人的性命留在這裡了。”
“雲崢,就是這個穿著明朝官袍的青年人?”陳羽衝腦海中,段正嚴分出的神魂向他詢問道。
“稟老祖宗,正是此人。”陳羽衝應道:“他是大明西南戰區第一名將,貴州巡撫朱燮元的門生,年僅二十二歲就做到了參將。我本來無意與他為敵,但他這次為了幫他的老相好葉家小姐,悍然對我出手……”
由於隻是神識中的對話,並不需要發出聲音。
“葉曦,所謂的‘葉天王’葉嘯天的孫女對吧。”段正嚴道:“而你跟我說的那個播州天才大法師楊應龍的失敗,與‘葉天王’的活動也關係匪小。”
陳羽衝道:“不錯,若非葉嘯天打入了楊應龍的陣營內部,從中施展,與朝廷裡應外合,楊應龍的計劃恐怕有那麼幾分成功的機會。”
“這樣啊。”段正嚴道:“我突然想起了朕還有肉身時,那位見多識廣的義兄曾對朕說起的一個傳說。”
“他說無論是東土,還是異國,都曾經出現過一些如流星般崛起的神秘人物,他們往往有著不可思議的想法和設計,似乎來自另一個世界。有人將這種人稱作‘新生者’。”
“如果這種人順天命行事,就成為了‘天命人’,任何與之為敵者,都將如摧枯拉朽般被消滅。反之,則是‘逆命人’,但即便前途艱險,也未嘗不能憑借自有的大氣運,與天命爭一爭。”
“我聽你對所謂‘葉天王’的描述,此人在漳州月港才開不久,就在西南普及了西土的玻璃,並發明了玻璃上鍍銀的方法,還造了一種叫‘火柴’的東西替代火折子。雖然推廣有限,但也獲利頗豐。”
陳羽衝驚道:“老祖宗是說,葉曦的祖父,便是所謂的‘新生者’?”
“是又如何?”段正嚴道:“他攪起的風浪實在有限,比朕的時代那兩個義兄弟都差得遠。至於雲崢,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此人雖然努力推廣西班牙人從西印度弄來的作物,但西人和大明接觸,已經有百餘年了。也沒聽說他造出什麼超越時代之物。”
陳羽衝想了想,這雲崢確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他自己,也在力求推廣西班牙人帶來的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