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陳某並不姓段啊？甚至三代之內沒有一個姓段的母族。”
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曾經將大理段氏子孫發配到中原，想來就是在這個時候，這些段氏皇族的血脈得以流落民間。
“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名中道義。”
陳羽衝聽到一聲輕笑，一句佛偈。那神秘聲音續道：
“我從你身上感覺到大理段氏的血脈，其中必有因緣際會。毫無疑問，你正是我，大理國憲宗宣仁帝段正嚴的直係子孫。”
神秘聲音對陳羽衝吐出了幾個令他心神震顫的字眼。
“你，渴望力量嗎？”
另一邊，雲崢一行人也開始了對神秘宮殿的探索。
雲崢做出探索神秘宮殿的決定之後，眾雲家軍成員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金土目金開甲和木土目穆川聲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倒是烏蒙、烏撒兩大土司弱弱地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這座宮殿，作為初代黔國公用以封印古國國運的神聖祭壇所在，暫且不論其中是否蘊含著能夠引動地脈能量的驚天偉力，僅僅是那些錯綜複雜的機關與暗箭，便足以構成一道難以逾越的生死防線。我等未經允許貿然進入，怕是不妥。”
沐英雖然被封黔寧王，但後人隻世襲了黔國公。所謂“沐王府”，實際上是對“黔國公府”的一種俗稱。
兩大土司這話肯定是包含著私心的。
一方麵，兩大土司本就有些心虛，知道這大殿有專門針對反明分子的神秘機製，天知道裡麵是不是封印了什麼能讀心的大恐怖存在？也許同樣一條路，雲崢一行人就可以平安無事地走到底，而他們就得一路十死無生地曆經九九八十一難，也許用完下下輩子的運氣都不見得能活著走到最後。
另一方麵，兩大土司至今仍存著找到陳羽衝然後和他一起跑路的心思，對於雲崢，他們已經生出了“此子不可留”的想法，巴不得他死在這裡。這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但是雲崢的話也說得甚是體麵，讓他們沒法拒絕：
“本將以為，與其在此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破解此宮殿的奧秘。我輩皆是大明純臣，想來沐王在天有靈，必然不會為難我等。”
兩大土司心中暗罵。可是沒辦法，形勢比人強，此次二人隻帶了幾名侍衛進場，壓根沒有和雲崢討價還價的資本。
兩大土司隻好命令手下攙扶著昏迷的永順土司，跟隨雲崢一行人步入宮殿入口處的步道。
步道狹長看不到儘頭，似乎預示了這條道路的不平靜。
然而出乎大多數人意料的是，一路上眾人竟然沒有觸發任何的機關。
偶爾眾人還能看到已經發射出去、深深嵌入石壁的弩箭，箭尾還掛著破碎的絲線。
有些地方的地麵布滿了細碎的機關碎片，顯然是有人在此前探索時不慎觸發了陷阱，導致機關破裂。
在一些複雜的轉角處，眾人還發現了被強行破壞的機關門扉，門軸斷裂，木屑散落一地，顯然是有人用蠻力或特殊工具強行打開了這些機關門。
兩大土司心中暗暗驚奇：不但沒有觸發機關，反而有很多機關被觸發的痕跡嗎？
對此，雲崢絲毫不以為意，仿佛早有預料。一邊走甚至還能一邊好整以暇地欣賞過道兩旁的浮雕。
雲崢指著一處浮雕說道：“這處浮雕講的是定邊之戰的故事，那一戰沐王大破麓川王國精銳象兵，將這一稱霸西南的強大國家打的一蹶不振。想來，這一座宮殿封印的就是麓川王國的氣運了。”
隻見浮雕之上，群象奔馳，揚鼻怒吼，栩栩如生。象陣前方，大明火槍手與弓弩手混編，分作三隊，交替射擊，火舌噴薄如雨。
而象陣中央，最高大的那頭白象之上，象轎中的大將身中三十七箭，周身血流如注。
烏蒙土司忍不住開口問道：“雲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還望將軍大人賜教。”
“但說無妨。”
“雲大人是如何得知這座宮殿的機關已經被人破壞過?”
雲崢從容不迫道：“兩位土司大人是否想過一個問題——將我們引入大荒城的幕後黑手，到底是通過什麼渠道獲得了大荒城的情報，以及進入大荒城的手段？”
烏蒙土司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水西安氏！”
“不錯，這座地下城的存在，無論是曾經主宰播州的楊家，還是將赤水城發展得蒸蒸日上的葉家都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楊家早已被徹底清算，不可能還有這種手段，葉家世代忠良更加不可能將進入大荒城的鑰匙交到會搞這種小動作的人手裡。所以唯一的解釋，便是曾經占領過赤水城的水西安氏，從葉家手中獲得了進入大荒城的鑰匙。”
眾人頓時恍然，想來是那水西安氏攻破赤水城之後，發現了大荒城的秘密。
而雲崢之所以篤定這座宮殿的機關已經被破壞，則是基於很正常的推理：“水西軍獲得進入迷宮的手段以後，必定會縱兵對大荒城展開探索和破壞，以期破解沐王對西南古國氣運的鎮壓。”
這個推理站在事後諸葛亮的角度是很簡單，但是在一片如同迷霧籠罩般的混沌困境之中，憑借敏銳的洞察力穿透重重疑雲，猶如抽絲剝繭般細致入微地將隱藏於後的真相思路清晰、條理分明地揭示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烏蒙土司思忖道：“按照這個推理，水西叛軍破壞地宮的計劃，必定是失敗了。”
烏撒土司仿佛腦子開竅一般，接口道：“但是並沒有完全失敗，否則幕後黑手將我們吸入這個地宮的行為根本就毫無意義。”
此時，眾人已經走到了甬道的儘頭，前方寬闊大殿上一個映照著淡淡金光的祭壇變得輪廓清晰。
在雲崢笑盈盈的注視下，烏蒙土司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語氣艱澀地說道：“必定是那水西叛軍進入這座宮殿以後引發了某種終極防禦措施，這種防禦措施是不分辨敵我的無差彆攻擊，幕後黑手想用這種東西殺死我們。”
幕後黑手無疑是使用了一個陽謀，想離開地宮，這種遺跡就不得不探索，那麼就必定會落入這一事先設下的陷阱。
兩大土司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進入這個地方。
留在外麵也不見得會被雲崢滅口呐，這雲參將目前來看，做事不還是蠻講規矩的嘛。
真不講規矩，之前就該直接帶著他那名震西南的貪狼營和瓊璿營，殺進赤水，活抓陳羽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