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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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娘!”陶朱和其他仆從一樣候在大樹底下乘涼,她一直有留意著林聽這邊的情況,見人滾進草堆裡,趕緊跑去扶。

草堆軟綿綿的,林聽摔得不疼,就是頭發和衣裙都插了些草,坐起來的瞬間像個精致稻草人,站在幾步之遠的段翎倒是衣冠整齊。

陶朱心疼得很,輕輕地給林聽摘下這些草,問她怎麼摔了。

林聽也抬手摘手臂上的草,樂觀地想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第一次騎馬太激動了,下馬後跑得太快,沒站穩腳。”

她說得輕描淡寫,半句不提袖手旁觀的段翎,卻不知陶朱目睹了她滾進草堆裡的整個過程。

正因如此,陶朱更心疼林聽了,畢竟是自家七姑娘,忙不迭扶她到旁邊坐下,又迅速查看她露在外麵的皮膚,生怕人磕著碰著。

確認林聽身上無傷,陶朱那一顆緊繃著的心得以放鬆。

“嚇死奴了。”

她們鬨出來的動靜不小,段馨寧得知林聽摔倒,立刻讓夏子默扶她下馬,著急趕來,此刻見林聽平安無事坐著才放心。

“樂允。”她喚了林聽的字,低語問,“這是怎麼回事?”

林聽淡定地搬出用來應付陶朱的說辭,一字未改,嘻嘻地笑著:“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

如果不是自己約林聽來馬場學騎馬,她今天就不會受到驚嚇了。段馨寧愧疚不已,眼尾微紅念叨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段翎垂眸看被林聽壓過的草堆,那裡留下了較深痕跡。

而夏子默若有所思看了段翎一眼。他在教段馨寧騎馬的時候,無意間轉頭看到林聽下馬後跑向段翎,段翎側身躲開的那一幕。

以他的身手,想阻止林聽跌倒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可他沒有。是沒反應過來,還是他誤會林聽想奔向的是他後麵,好心讓路?

夏子默被自己最後那個想法逗笑了,怎麼可能是好心讓路。

他沒克製住笑出聲來。

段馨寧回頭錯愕地看著夏子默,以為他這是在取笑自己的手帕交林聽摔倒後的窘態,沒該有的分寸,好感頓時降了三分。

她既羞愧,又憤怒,小臉憋得通紅:“夏世子何故發笑?”

是個人都能察覺到段馨寧語氣有變,暗含質問。雖說夏子默習慣以玩世不恭的態度去麵對大多數事情,但此時不由得正色。

他能言善辯,欲出言化解段馨寧的誤解:“我沒彆的意思,段三姑娘彆誤會,我不是在笑林七姑娘,隻是突然想到了一些……”

可惜,愣是夏子默再能言善辯也遭不住被人打斷施法。

段馨寧將林聽看得很重要,柔弱如她竟狠下心來頭一回對他冷臉:“好了,我累了,先和樂允回去。”她轉過身看段翎,“二哥。”

段翎知道段馨寧想說什麼,掃了一眼滿臉無辜地看著他們爭吵的林聽:“我送你們回去。”

林聽挑了挑眉。

老天作證,她絕無一絲一毫挑撥這對小情侶的意思。之所以不開腔阻止他們吵架,是因為林聽清楚段馨寧擅長腦補的性格。

隻要她開口替夏子默說話,段馨寧就會認定她是懼於世安侯府的勢力,被他肆無忌憚嘲笑了,也不敢得罪世子,想要息事寧人。

如此一來,段馨寧會更生氣,為她與他生了難解嫌隙。

林聽當然不是什麼息事寧人的主兒,可敢肯定夏子默不是在笑自己,笑什麼就不知道了,他也是倒黴,這一笑撞段馨寧槍口了。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等段馨寧氣消了,夏子默放低身段來一哄她,林聽過後再表示不在意,她心太軟,事情很容易翻篇的。

林聽當沒看到夏子默沮喪後悔的眼神,抬步走進車攆。

進去好一會,她才看到段馨寧慢慢扶裙而入,對方神情還隱有羞怒,但淡了點,怕不是在上車前又被夏子默攔下解釋一番。

陶朱豈會感受不到氣氛微妙,眼觀鼻鼻觀心,眼疾手快過去幫忙扶住簾子:“段三姑娘。”

段馨寧悶悶不樂地坐到林聽身側,腦袋緊靠著她肩膀。

伺候段馨寧的丫鬟和陶朱對視一眼,二人默契退出車攆,隻留她們。也不知林聽使了什麼法子,不到片刻,段馨寧便被她逗樂。

段翎手握韁繩騎著另一匹馬,不遠不近跟在車攆後麵,聽見女兒家隱約的笑聲,無動於衷。

車攆內,林聽哄好了段馨寧後掀開簾子往外看。

折返回城中經過山林,翠綠的樹枝稀碎了從天而降的陽光,導致落影雜亂,看得人頭暈目眩,她以手遮額,緩解一二。

後方有馬蹄聲,林聽視線隨之移動,而段翎騎馬時需要往前方看,他們的眼神不期而遇。

段翎的眼神落在林聽的臉上,林聽的眼神卻落在了他腰間。

在他發覺她的目光再不受控製落到他腰間之前,林聽縮回往外看的腦袋,放下簾子。她唏噓,看來今天是沒能完成任務了。

回到林家,林聽倒床就呼呼大睡,心力交瘁了,騎馬消耗體力,想辦法抱段翎消耗心力。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段家高牆之內的院房悄然無聲,露水藏於花草中,有些順著枝葉滑落,滲透底下紅泥,逐漸濡濕根部。

一隻五彩鳥飛停在緊閉的窗前,低頭撓身前絨毛,又用嘴去啄窗沿邊。房間裡,段翎就是在鳥啄窗的“篤篤篤”聲醒來。

他坐起來,沒看腿間於無意識狀態下自然起來的異樣。

這是大部分男子晨起時都會偶爾遇到的情況,隻是段翎有些特殊,他若置之不理,它便會維持晨起狀態,後來才知道原來這叫欲癮。

可段翎最厭惡的就是脫離掌控,所以他一次也沒有舒緩過它,今天也不例外。段翎拿出放到枕下的匕首,撩起衣袖,刀尖割腕。

刀尖所過處,薄薄皮肉裂開,深紅鮮血滲出,他隨手拿帕子一擦,與此同時,腿間異樣緩緩地消下,疼痛驅散生理欲癮。

段翎麵不改色去換衣服。

白色裡衣褪下,他一雙剛勁有力的手腕暴露在空氣中,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傷疤如同一條條扭曲醜陋的蜈蚣,猙獰地嵌在皮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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