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恬住進來已經有幾天了。
其實傭人們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不怕彆的,就怕她鬨事。
但很顯然,薑恬並不是一個喜歡鬨事的人。
從一開始,她對她的日常用品挑剔了一番之後,其他時候她都顯得很安靜。
這段日子她唯一要求的就是開放書房給她。
蕭成麟有兩個書房,一個是辦公用的,一個是專門為了閱讀。
既然允許她在這裡住三個月,那麼為她開放書房,倒也不是什麼天大的難事。
薑恬每天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去書房裡看書,偶爾還會出門,但沒人知道她在乾什麼。
蕭成麟對於自己的安保工作一向做得十分好,薑恬住進來,卻很難探索到機密。
他對於自己這位從老家來的妻子不上心的態度,直接影響了彆人對於薑恬的安排。
誰都知道督軍非常厭惡他那位從老家來的妻子,那麼誰都不會故意去找難看,做一些無謂的事——比如威脅他老家的妻子,或者綁架。
這些事顯然不會對蕭成麟有效果。
畢竟這個男人的新歡眾所周知。
秦雪依小姐才是城裡的名人。
聽說她從國外留學回來以後,很快就到了一所大學任職,成為了彆人眼中的女神。
她會好幾門外語,長得也是漂亮極了,又出身名門,一直以來她都是城裡能引領風潮的一代人物。
秦雪依小姐跟督軍在一起,收獲了許多祝福。
一個是城裡最耀眼的星,一個是彆人眼裡威武的軍閥,兩個人是強強聯合,門當戶對,天生一對。
可督軍剛在一場重要宴會上宣布了秦雪依作為他未婚妻的身份,後腳他老家的妻子就登門了。
更讓人意料不到的是,蕭成麟竟然沒把那個腐朽的舊式女子趕走,還讓她住進了自己的府裡。
一開始大家都不明白蕭成麟為什麼會被一個女人做到這一步。
直到知情人透露,他那位妻子胡攪蠻纏,一哭二鬨三上吊,威脅蕭成麟要是不讓她進府,就要去報社投訴他,就要日日夜夜哭訴他的忘恩負義。
人要臉,樹要皮。
督軍日理萬機,哪能跟一個女人較勁?
不過知情人還說了,他那個老家的妻子不會住太久。
那個女人還是會離開督軍府。
作為丈夫的蕭成麟對她不假辭色,她想留也留不住。
所以,哪怕薑恬住進來了,依舊受不到任何的寬待。
所有人都非常厭惡她的存在。
可身份擺在那裡,薑恬就像是一堵牆,橫在了蕭成麟和秦雪依之間。
聽說兩個人因為薑恬的存在吵了架,但這些都是傳聞,沒人知道其中真相。
薑恬聽到了秦雪依要見她的消息,眼睛都沒眨一下,她的目光依舊落在手裡的書上。
“我為什麼要見她?”
丫鬟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秦小姐要見您,您就去見一麵,哪有什麼為什麼,難道你還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嗎?”
“或許你一直在鄉下住,不知道城裡的規矩。就這麼跟你說吧,督軍認了秦小姐這個未婚妻,那往後兩個人必定會結婚。你代表的是腐朽的舊思想,你這種思想會被摒棄掉,你的妻子身份也留存不了多久。”
“為了讓自己好過一些,你還是跟秦小姐見一麵吧,秦小姐是一個非常大方寬容的人,她要見你也不會說太多,無非就是提醒一下你儘快離開這裡。”
丫鬟認為她說的夠清楚了。
她說的可全都是真話。
督軍認定的妻子,那才真是女主子。
薑恬這種死皮賴臉纏著的,不會讓人發自內心地去尊重她。
聽了丫鬟的話,薑恬的表情紋絲不動。
“我不知道你們那邊是什麼思想,我隻知道始亂終棄的人會被天打雷劈。我跟督軍的關係,天地都能證明,有媒人,有儀式,是正經的婚姻,你口中的那個秦小姐,我不認識,她要是真要嫁進來,那也隻能當妾室。”
丫鬟簡直要被薑恬氣死了。
“你這種舊式女子到底懂什麼?你和督軍成不了的,哪怕你們兩個人有婚事又怎麼樣,督軍不同意你做他的妻子,你就好好想想往後的路,不要再做白日夢了!”
“我沒有做白日夢,我和督軍的事也不需要你來操心。那個秦小姐我不認識,也不打算去認識,你幫我把她回絕掉,我沒有跟妾室說話的習慣,哪怕真要說話,也得等她進了門。”
誰跟薑恬說話都得被氣死。
滿嘴的禮儀教條,還擺出了正室之風,她壓根就不知道自己處於什麼境地。
丫鬟在原地跺了跺腳,她拿薑恬可沒什麼辦法。
無可奈何之下,她隻能出去給薑恬找借口。
丫鬟的臉上有著討好的笑容:“秦小姐,薑女士剛來到這裡,有些水土不服,最近身體情況不太好,所以不能見客,要不然你們改天再見麵?”
秦雪依長著一張非常漂亮的臉,她身穿一身粉色洋裝,長卷發讓她看起來精致時髦。
“不要用這種借口糊弄我,她沒有水土不服,隻是不想見我,對吧?”
丫鬟隻能低頭承認。
“那我去見一見她吧,我有些話要跟她說。”
“是。”
走到了薑恬的門口,秦雪依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薑恬終於開門了。
兩個女人,一個身穿舊式的素色長袍,後背紮了一條長長的辮子,粉黛未施,一個則是精致洋氣,充滿了現代新式女子的美。
她們互相對視了一會兒,秦雪依看著薑恬沉靜的眼睛,慢慢開口:“你好,薑女士,我是秦雪依,蕭成麟的未婚妻。”
薑恬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你確定你是他的未婚妻嗎?未婚妻是要經過訂婚儀式才能認定的,你們沒有儀式,哪有什麼未婚妻未婚夫?”
秦雪依的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世道這麼亂,有情人能在一起就是三生有幸,我們兩個人早已認定了彼此,所謂的儀式不過是錦上添花,沒有也無所謂,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那我卻不能不介意。我和蕭成麟是經曆了正經的拜堂才走在一起的夫妻,我們的關係跟你們的關係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