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程言崢也是正經的夫妻,你不找我的麻煩,你看我會理你嗎?二三十歲的人了,永遠都隻會哭。”
薑恬拉了拉程言崢:“咱們走吧,彆跟他們湊在一起了,男的霸占著彆人的父母不放,女的撒謊張口就來,跟他們站在一塊,我怕被媒體拍到,連累到我們的名聲。”
原本高耀宏站在一邊,一言不發,正坐山觀虎鬥。
聽到薑恬陰陽怪氣的諷刺,他的眼裡迅速掠過了一抹陰沉。
他走上前去,露出一個彬彬有禮的笑容:“大嫂,你這是喝了多少?媽媽那邊有特製的解酒藥,非常管用,要不然,我讓管家送過來吧。”
薑恬懶洋洋打量著他:“我喝醉了酒,說話不會注意尺度,你大可以去告訴爸爸媽媽,但到時候,我要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比如你的那所大學,與我朋友讀的大學,差了一個字,我沒有拆穿,等管家來了,那就不一定了。”
高耀宏的臉色驟變!
國外也有很多野雞大學,花錢就可以去上,甚至跟名校的名稱非常接近,很多人一不留神就會弄錯。
高耀宏所讀的大學,具體裡麵是金子還是草絮,隻有他自己清楚了。
“人,當著彆人的假兒子,大學,也上著假大學,生活經曆的一切,都是搶占了彆人的資源,活得也真是夠可悲。幸好你談的女朋友是個真千金。好好對待她吧,沒人會對淑女提出深夜邀請,大半夜跑到酒店裡來開房間。酒店是深夜半價嗎?既然名下沒有房產,既然還沒有事業有成,那麼尊重女孩子,就是你的人格加分點。”
“雙方父母還沒有見過麵,那麼對你的女朋友還是珍惜一點比較好。不要以為你的條件有多好,錯過了薑迎,我想你再也遇不見比她更好的結婚對象了。演得再像一點吧,我們走了。”
薑恬輕飄飄地將高耀宏諷刺了一頓,直到他麵如土色,她才拉著程言崢,想要離開。
“你站住,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薑迎氣壞了。
她沒法分析薑恬到底是在向著她還是在挖苦她,可她高高在上的姿態還是刺痛了薑迎。
她到底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地方。
一個生下來就被送到國外去的女兒,一個彆人視作累贅的東西,要不是家裡需要她聯姻,她連回國的資格都沒有!
就是這樣一個女人,還敢諷刺她,連帶著她的男朋友也要跟著受委屈,薑迎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可惜薑迎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大喊大叫,她喊的聲音並不算是很大,薑恬假裝沒聽到,瀟灑地拉著程言崢走了。
“戀愛腦真是害人。我回家期間,薑迎總是提她遇見了一個白馬王子,我還以為是真的,沒想到是高耀宏。”
坐在車上,薑恬的語調又慢了下來。
“你剛才——是在為我出頭?”程言崢聲音有點沙啞。
“是啊。我們兩個人是朋友,你可以忍,但我不必忍,你放心,他們不敢把我的話透露出去,我都已經點破了高耀宏的學曆是假的,薑迎竟然也沒有發怒,她已經完全被高耀宏籠絡住了。但她想要嫁給高耀宏,就要維護好高耀宏的形象。我們大半夜在酒店相遇,他怎麼敢跟我那個便宜父親說。”
薑恬半閉著眼睛,緩慢地解釋。
程言崢停頓了一會兒,說:“謝謝。”
“不用謝,我也是為自己出一口氣,薑迎太煩人了,我們前不久才有了第一次見麵,為什麼她會選擇去約束我,很沒有分寸感。”
程言崢沒說話。
薑迎顛覆了他的印象。
“哦,我突然想起來了,當初我們婚前那一次談話,你好像很關注薑迎,彆告訴我你喜歡她。”
程言崢看著薑恬問完這個問題,都快要睡過去了,自己的內心,也不知道湧動的是什麼情緒。
但他被叫回來以後,還沒讀大學那段期間,他被程遠山帶著去社交。
那時候,他心裡憋著一股氣,既然他想要的無法得到,那他就要最好的,無論是什麼。
那個時候,薑迎是為眾星捧月的大小姐,她的身份,她的相貌,注定了她在上流圈子裡大受歡迎。
程言崢看到彆人都在喜歡她,看到她活得那樣的熱烈,有一段時間,他認為自己是對她有意思的。
比起彆人眼裡木訥不擅言辭的他,薑迎在圈子裡如魚得水。
後來兩家要聯姻,他想如果兩個人結婚,那他也可以接受。
但事實上,他跟薑恬結了婚,再見到薑迎,心裡沒什麼波動。
反倒是高耀宏,他好像用一種勝者的目光看著他。
當時飯桌上就是這樣,他提起了自己跟薑迎交往的消息,一直在看他。
程言崢發現他那時候的痛苦,都是來自於父母的忽視,高耀宏一回來,他就被打回了原形,那些所謂的父母之愛,再度消失。
薑迎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痛苦。
但他並不敢保證,以後高耀宏和薑迎要是真的結了婚,他們成了一個大家庭裡的人,高耀宏再像小時候那樣,接二連三地刺激他,他還能不能一直冷靜。
“不是喜歡,”程言崢回答薑恬,“隻是羨慕,羨慕她可以擁有父母家人的愛和許多朋友。”
薑恬打了個哈欠,聲音越來越低:“有失必有得,羨慕沒有用,我從不羨慕她……”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好像睡熟了。
程言崢盯著她的睡顏看了很久很久。
等他們重新回去,程言崢先是把薑恬放到了沙發上,給她蓋上了毛毯,又打開了空調。
薑恬的房間上了鎖,他不知道密碼,薑恬沒有用指紋解鎖,他打不開。
把她送進自己的房間,那就太過冒犯了。
幸好沙發舒適度足夠,他在這裡照看她也方便。
看到薑恬沉沉睡去了,程言崢坐回了餐桌旁。
他自己拿出了一瓶酒,自言自酌了幾杯。
都說一醉解千愁,他卻知道自己根本不會醉,隻會越喝越清醒。
那些紛紛擾擾在他的腦子裡越來越模糊,唯獨薑恬,在他眼前越來越清晰。
對薑迎,是羨慕。
他對薑恬,又是一種什麼感情?
從一開始的淺層偏見,到同情她工作太過拚命,後來兩人在老宅裡被排擠,一起去爬山,再到今天,她努力為他爭麵子,懟他討厭的人,讓他認清自己的感情……
她做了許多不該由合作搭檔做的事,都是為了他。
“想喝水。”
就在他思緒萬千時,薑恬的聲音拽回了他的神智。
程言崢下意識站起來,他倒了一杯水,遞到了薑恬的麵前。
薑恬一口氣將杯子裡的水都喝光了。
“還要再喝嗎?”
程言崢問她。
薑恬搖搖頭,她撫著額頭:“這酒是不是後勁大,那會兒我還沒這麼暈。”
“是。”
他們喝的是烈酒,後勁足。
薑恬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色,把外套脫下來後,她身上隻穿了打底,線條很迷人。
“怎麼喝醉了酒,感覺你越來越帥了?”
醉酒後的薑恬比平日裡豪放很多,明明手都快摸空了,還是在往程言崢的身邊靠。
程言崢任由她用手抓自己的臉。
此刻他也脫了外套,寬肩窄腰,布料下覆蓋的肌肉結實,開闊的身形,很有男人味。
剛毅的麵部輪廓,被薑恬摸了個清楚。
“以後來做我的模特吧——”
薑恬迷迷糊糊說完,對他笑了笑。
兩個人的距離那麼近。
“薑恬。”程言崢與她對視著,喊她的名字。
薑恬好似覺察到了什麼,兩人都喝了酒,誰都不敢說,他們的理智仍舊保持在最佳的狀態。
“嗯。”薑恬的指尖按在了程言崢結實的胸膛上。
她的眼神像貓,明明想做壞事,卻又在假裝無辜。
程言崢的眼神越來越炙熱,越來越炙熱。
他緊緊盯著她看了幾秒鐘,隨後,仿佛再也忍耐不了似的,他猛地靠近她,狠狠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