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箭不在十分關鍵的位置,但他也受了一些皮外傷。
薑恬二話不說,當即就開始安排人。
這段時間她已將上上下下管理得井井有條,那些人早已非常聽她的話。
隻要她派人看著,後方就不會再有大礙。
她把一切都安排好後,就對暗衛說:“我要去照顧將軍,你帶我去。將軍是你的主子,也是我的天,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又該怎麼活?”
暗衛沒想到薑恬如此乾脆,得知了將軍受傷的消息,二話不說就要往戰場衝。
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他思考了一番,還是答應了。
畢竟將軍都說過了,他必須要聽從薑恬的安排。
薑恬想要去戰場,他能阻擋得了嗎?
這段日子,暗衛跟隨著薑恬,見到了這女人的手段。
她可不是真正的奴婢,當過主母的人,總是有幾分專長。
於是,過了幾日,傍晚時分,元夜正在換藥時,突然間,他營帳的簾子就被人給拉開了。
他正要看誰不經過他的允許,就擅自闖入,隨後,他就看到了那個被他留在後方城池裡的女子。
他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你怎麼來了?”元夜心頭又急又怒,還有一絲連他都沒有發覺的欣喜。
“將軍,您受傷了,我為什麼不能來?您當初把我留在那處,是讓我看好那些家眷,如今那些人我都已經給她們安排好了,其實我早就做好了打算,那邊安排好了,我自然是要來追隨您的。”
她的話讓元夜有些眼熱。
但他絕對不可能把薑恬放在這裡。
“這裡不是嬉鬨的地方,你快些回去。暗衛呢?”
“是我讓他把我送過來的,您彆怨他。我來了就不會走了。您受了傷,就該找個人照料。既然您沒有帶其他奴婢,那我就來親自照料您,您若是把我趕走了,第二日我就會偷偷跑過來。這中間路上總還是有許多的危險,如果是我被那些蠻夷給捉住了,咬舌自儘了,您可就這輩子都看不見我了。”
她明明說的是威脅的話,可語氣中卻帶著一種難言的平靜。
這次元夜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他真是沒有想過,一個人竟然會如此對他。
即便宮裡培養了不少為他前赴後繼的屬下,可那些人是通過特殊手段培養出來的,隻有這個女人是特殊的。
她永遠都把他放在心尖的位置上。
這樣的女子,讓人怎麼能夠舍棄得了呢?
元夜在無奈之下,隻能默認薑恬留下。
他抱住她,對她道:“那你可不要給我添亂,否則你哪怕說得天花亂墜,我也不會容忍你。”
薑恬當時就高興起來了:“您放心吧,隻要您願意讓我在這裡陪著您,我絕對不會惹出亂子來,您快點坐好,我給您換藥。”
元夜坐在那裡,感受著身後女子的溫柔與體貼,嗅著她身上的香氣,他內心更是湧起了幾分溫情。
當天夜裡,兩個人蓋著被子,也沒有做什麼,可元夜睡得比之前安穩了不少。
薑恬就被默許留下來了。
除了每日給元夜換藥和照顧他的飲食,薑恬並沒有閒著,哪裡需要她,她就往哪裡跑。
她幫著那些廚娘做飯,也幫著照顧傷員,有些兵士們的衣服破了,她也會幫著縫補。
元夜忙著製定戰術,而薑恬就忙著做一些瑣事來幫助那些兵士們。
薑恬的悟性很高,陳子墨本來就缺人手,後來直接把她給借過去了。
薑恬慢慢跟那些兵士們越來越熟悉,這些兵士們雖然知道她是將軍的人,卻生不出畏懼之感。
因為她本身就溫柔可親,像是個大姐姐一樣,哪怕他們斷手斷臂,她也從來沒有露出過嫌棄的意思,反倒以更加專業細心的態度照顧他們。
薑恬在營中的風評極好。
元夜受了傷,其實精力還是十分充沛,他偶爾聽到眾人對於薑恬的誇讚,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薑恬自然不符合那些大家閨秀的標準,可她的真性情更讓人喜愛和欣賞。
戰場上,自然要把生死放在最前麵。
“等回了京城去,我會好好安置你。”
摸了摸她瘦了一些的後背,元夜摟著她,跟她說道。
他不會永遠留在邊境,畢竟這次他是代替表兄出戰,往後他還是要做回太子。
到那個時候,薑恬得跟他回京。
薑恬聽了他的話,沒有什麼激動與興奮,她反倒打了個哈欠,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將軍,我忙了一天,好累了,咱們先把這場仗打贏再說彆的吧,反正我無論如何都是你的人,無論在哪裡,我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元夜親了一下她,語氣有些罕見的溫柔:“知道了,睡吧。”
大軍勢如破竹,蠻夷們被打得四散而逃。
很快這場大戰就接近尾聲。
這些蠻夷重新認識了新來的主將的實力。
他們錯估了這位主將的厲害,這是這場大戰滿盤皆輸的關鍵。
畢竟有一個好的將領,手底下的兵馬將會發揮出事半功倍的效果。
輸了就是輸了,要是不保全戰力,他們就會輸得更慘。
在商量了一番後,蠻夷們就開始撤兵。
元夜更是乘勝追擊。
這其中還發生了一件險事。
打完了一場仗,元夜回去後,發覺身上又破了一個小小的傷口。
這種傷口他身上早已有無數個,所以他沒有去關注,隻打算等一段時間再去處理。
可薑恬給他換衣服時,立即就發現了不對。
問過了元夜,他才說彆人射箭他躲過去留下的擦傷。
薑恬臉色凝重,隨後就叫來了陳子墨。
陳子墨看完以後,表情更是巨變。
他二話沒說,就開始給元夜施針。
元夜中的是一種蠻夷特產的毒,這種毒製造起來十分麻煩,需要耗費千金,陳子墨很久沒見過了。
這段時間,元夜的臉算是被蠻夷們給看清楚了。
也許他們輸了,想帶走個人頭,就把目標對準了元夜。
“這種毒無色無味,若是在半個時辰內不解毒,毒氣就將深入肺腑。幸好薑恬發現得及時。”
這樁錯事怨不得元夜。
這場戰爭早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許多傷口。
若是每一種傷口都要找人細心去治,治一處皮外傷的功夫,說不定一個兵士就喪失了性命。
眾人都是能自己處理就自己處理。
誰又能料到蠻夷最後還在垂死掙紮。
元夜抿著唇,沒說話。
陳子墨施了好幾針,過了不久,元夜的手臂出了很多血。
看了看那黑色的血液,陳子墨擦了擦額頭的汗:“毒素逼出來了,沒有大礙了。”
元夜沉著臉點了點頭。
等陳子墨一走,元夜就抱住了薑恬,喃喃道:“你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