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麵圍觀的村民很快離開。
火越少越旺。
滾燙的火舌照的苗琴和蘇翠蘭兩個人麵目猙獰。
“瘋子,沒有了房子,我看他們住在哪兒。”
“哼。”苗琴也冷哼一聲。
衝著蘇彥文喊:“瘋吧,我看你將房子燒了,以後住在哪兒?”
“我現在就告訴你,哪怕是想住我家的牛棚,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輕鬆。”
“滾!”
蘇彥文吼了一聲。
兩個女人眼中有著明顯的畏懼之色。
被這麼一通吼,趕緊縮回家裡去。
蘇彥文拿著刀,轉過身割斷捆綁趙月娥和草兒的麻繩。
“爹爹。”
草兒跪在地上,對著蘇彥文一個勁地磕頭:“爹爹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娘親。”
“爹爹彆生氣了。”
她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雙手托舉到蘇彥文跟前。
顫抖著聲音說:“爹爹你打我吧,彆生氣了,好嗎?”
“傻瓜。”
蘇彥文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木棍,一柄丟進熊熊燃燒的茅草屋。
伸手,在草兒的頭頂上揉了揉。
看著地上手臂,腳踝都勒出淤青痕跡的趙月娥,輕聲問:“我不在的時候,他們欺負你們,都這麼囂張嗎?”
趙月娥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草兒小聲地說:“很多時候,張嬸會幫忙。”
“謝謝。”蘇彥文忽然轉過頭來,對張嬸說了一句。
張嬸整個人都愣住了。
狐疑的眼神仿佛是想要看穿麵前的這個人,是不是蘇彥文。
難道又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了?
擺擺手,說了一句:“謝我做什麼?我又不是幫你。”
“你就是條扒著門縫咬人的狗,在外麵屁都不敢放一個。”
“彆說大人怎麼欺負月娥,草兒也被那群孩子打。”
蘇彥文眼底沉得像是一汪深潭。
又問草兒:“那些孩子還打你?”
“哥哥……幾個哥哥會幫我的。”
草兒眼神躲閃。
可就算是這樣,她依舊天天被欺負。
“夫君。”每一次,趙月娥這樣稱呼蘇彥文的時候,都是咬著牙帶著恨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看著完全沒辦法撲滅的火,眼中一片灰敗:“沒了家,以後我們怎麼辦?”
說完,又看向隔壁的牛棚。
真的住牛棚嗎?
“那裡是娘的地盤,我們需要做多少事情,才能有這麼一個落腳點呢?”
趙月娥的聲音,顫抖得很厲害。
“沒事。”
蘇彥文語氣輕鬆。
無所謂地說:“一個四麵漏風的破房子而已,沒了就沒了。”
“反正你們住在這兒也不痛快。”
“紅眼病的人太多了,我也不能一直在家裡,是吧!”
蘇彥文看著那房子,已經下定了決心。
現在才是開始,他弄回來的東西根本算不了什麼,一群紅眼病就要打要殺的。
以後呢?
他可不敢保證,每一次都能這麼湊巧回來救他們。
“我們走!”
蘇彥文語氣堅定:“離開這兒,去山裡麵生活。”
“什麼?”
一聽這話,張嬸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朗更是連連勸阻:“不能去啊,那山上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就算最有經驗的老獵人,也不敢住在山裡麵。”
“蘇老大,你彆衝動。”
“實在不行你們先在我家擠擠?”張嬸也說。
趙月娥看向蘇彥文,出奇地安靜。
許久,像是下了決心一般,牽著草兒的手說:“夫君在哪,我們就在哪。”
“這就對了。”
蘇彥文重重點頭,看著對趙月娥和草兒說,其實也是對著自己說:“放心吧,我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既然這個破地方容不下我們,我們就去開辟屬於自己的地方。”
望著遠處白雪皚皚的山,草兒縮了縮脖子。
從小聽到和雪山有關係的傳說,都讓她對那個地方從骨子裡恐懼。
可她還是一隻手牽著趙月娥,另一隻手想要去抓蘇彥文的手指,伸出了一半,又害怕地收了收,最後隻是大著膽子抓住蘇彥文的衣角。
奶聲奶氣地說:“隻要有爹爹和娘親,草兒不怕雪鬼。”
這小奶包……
蘇彥文更喜歡得不得了。
“哎!”
張嬸發出一聲長歎。
“我知道你們在村子裡麵過得不自在,但也不能去送死啊!”
說著,看向那火堆,搖搖頭:“可惜了那些鹽啊!”
“哎!”
那可是救命的東西。
“為什麼要可惜?”蘇彥文說完,不顧燃燒著的茅草屋,直接將火堆撲滅。
扒開灰,下麵是一層板結的鹽。
張嬸激動地捂住嘴巴。
草兒也激動地跳起來。
大朗恍然大悟:“蘇老大,想不到你還有這智慧。”
“對,鹽是燒不化的,但是不將鹽給毀了,那些瘋子也不會走。”
“你呀!”張嬸忽然破涕為笑。
看著那一堆鹽巴,小心地掰了一小塊:“虎子有救了。”
“不能直接食用,我們先去你家一趟,然後上山。”蘇彥文決定了。
鹽堿地帶回來的鹽,哪怕是經過烈火焚燒也不能直接食用,裡麵依舊有太多的有害物質。
還是需要蒸餾提純。
“好!好!”
想到能夠救虎子,張嬸一個勁地點頭。
也第一次對蘇彥文客氣地說:“那……那就麻煩你了。”
望著越燒越旺的草屋,草兒的眼睛紅得厲害。
小拳頭一直緊握著,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不哭不鬨。
趙月娥知道孩子心裡麵難受,抱起孩子,輕聲安慰:“沒關係,至少以後,你再也不用擔心被祖母欺負了。”
說著,看了眼雪山,即使很有可能,她們活不過明天。
可不離開,沒有蘇彥文,她們不是就連今天都活不過嗎?
多活一天是一天,至少一家人,整整齊齊的。
草兒吸了吸鼻子,點點頭:“嗯,草兒還有娘親,還有爹爹。”
“草兒。”
大郎喊了一聲,將自己破爛的棉襖子拉開一條縫隙:“你看。”
五隻小白兔,乖乖地縮在懷中。
“啊!我的兔兔。”草兒破涕為笑。
衝著大朗就說:“大伯真棒!”
說完,探出身體,抱著大朗的脖子就在大朗的臉上啵了一口。
大朗笑得合不攏嘴。
蘇彥文本來心情好好的。
忽然就鬱悶了。
幾乎走到草兒跟前,故意將臉湊過來:“我呢?”
他是又氣又急。
這麼一個糙漢子都能享受軟軟女兒的香香,他怎麼不可以了?
草兒明顯被蘇彥文突然的怒氣嚇到了。
小小聲說:“爹爹,草兒錯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她怎麼就錯了。
欸?
這反應不對啊!
蘇彥文極了,拍了拍自己的臉。
趙月娥臉刹那間白得可怕。
拉著草兒一起跪下來,連連說:“夫君,是我不好,沒有教好草兒,你要打就打我。”
“草兒,你記住,男女有彆,以後不可以和任何男人親親,知道嗎?”
蘇彥文好想說一句,和爹爹親親也是可以的。
可看見她們都嚇哭了,心裡麵更憋屈了。
搞什麼啊!
氣得他踹了一下火堆。
看見那老歐和蘇翠蘭那女人還在窗邊探頭探腦,心裡麵就是一把無名火燒起來。
都是她們害的,一直這麼慫恿原身毆打妻女,導致大朗都可以香香,他不行。
委屈啊!
燒,好,那就給我使勁地燒。
衝過去像是泄憤一般,抱起乾柴一個勁地加火。
火越燒越旺。
蘇彥文走得頭也不回。
就讓那大風吹吧,烈火焚燒吧!
蘇彥文都走了,幾個人當然是快步跟在蘇彥文後麵。
不多時,院子裡麵再次傳來驚呼聲:“不得了了,走水了!”
苗琴扯著嗓子地喊:“火燒到我家來了,快加快救火啊!”
“快啊!”蘇翠蘭也在喊。
“起風了,都特麼彆在家裡躲著,保不齊火苗吹到誰家屋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