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火把通明。
李績、侯君集二人,早就偷偷讓人向長安那邊傳遞消息了。
可是直到如今,他們都沒有收到李二陛下的任何答複。
這讓他們不禁開始擔心起來,是不是宮中又生了什麼變故?
難道除了長孫安業他們,還有人參與反叛?
想到這裡,二人對視一眼,不由紛紛看向不遠處的七位封王。
他們一個個騎著高頭大馬,身披盔甲,手握寶劍,看起來劍拔弩張,卻沒有任何逾越的狂悖。
這對李績、侯君集二人來說,實在太奇怪了。
因為按照常理來說,他們若是真的來勤王保駕的,應該第一時間進攻長安,或者要求麵見李二陛下。
但是,他們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作。
這說明什麼?
說明他們根本不是來勤王保駕的。
否則為何阻止自己二人將此事稟報李二陛下?
那麼,他們既然不是來勤王保駕的,又是來乾什麼的?
總不可能是來長安站崗的吧!
一時間,李績、侯君集二人思緒繁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忽地傳來一道馬蹄聲,李績、侯君集二人聞聲,不約而同的策馬迎了上去。
卻聽李績率先開口道:“宮內發生了何事?”
很明顯,他已經察覺到了宮內的不對勁,否則以李二陛下的英武果決,不可能在兵臨城下的大事上延誤時機。
隻見傳信之人,張大嘴巴,想要回答李績,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急得他五官都要扭曲了。
侯君集見狀,當即扯下自己馬腹一側的水囊,遞給他道:“喝了再說!”
一口水下肚,傳信之人潤了潤喉嚨,才擠出一句令人震驚的話來:“太上皇帶人控製了太極殿,對陛下以死相逼,此時正在問罪尉遲將軍!”
“什麼?!”
李績與侯君集對視一眼,心頭劇震。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太上皇會是這次反叛的主謀。
難怪那些封王沒有任何動作,原來他們是來替太上皇掠陣的!
難怪那些封王,明知道手敕是假的,卻依舊跑來勤王保駕,原來他們是太上皇的同夥!
想到這裡,李績與侯君集臉色一沉。
卻聽侯君集憤然開口道:“我這就殺回宮去,解救陛下!”
說著,便要策馬朝長安那邊衝去。
“且慢!”
李績連忙叫住了他:“陛下現在尚無危險,我們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說著,回望了一眼那七位封王,沉沉地道:“更何況,他們能放我們走嗎?”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也不是什麼都不做,依我之見,此事還沒有到兵戎相見的地步,不如將此事通知長孫無忌,讓他去應對太上皇?”
“這”
侯君集遲疑了一下,沉吟道:“長孫無忌是皇親國戚,不應該比我們晚知道此事吧?”
“既如此,我們不妨靜觀其變?”
“可是”
“彆可是了,我們現在身不由己,萬一這些封王,出乎我們的意料,殺入長安,那就麻煩了!”
聽到李績這話,侯君集思忖了片刻,點頭道:“不錯,你說得有理,咱們也不能輕舉妄動!”
另一邊。
“右仆射,大事不好了,太上皇在太極殿興師問罪了!”
正在跟房玄齡,杜如晦部署長安防務的長孫無忌,忽地聽到一名宮侍的稟報,整個人都驚呆了。
什麼情況這是?
太上皇怎麼去了太極殿?
難不成,這次反叛真與太上皇有關?
想到李世民之前的推測,長孫無忌頓時感覺頭皮發麻。
隻見他連忙將目光投向房玄齡,杜如晦二人。
很明顯,他們二人也被這話震驚到了,此刻正愣在原地,久久說不出話來。
“哎呀,彆愣著了,快說,現在該怎麼辦啊?”
長孫無忌焦急忙慌的打斷了二人的愣神。
二人對視一眼,不由麵麵相覷。
但很快,房玄齡就抓住了關鍵點,朝宮侍問道:
“太上皇在太極殿興師問罪,陛下呢?陛下在哪?還有,太上皇問罪的誰?為何興師問罪?”
“啊?這”
宮侍聽到房玄齡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問題,當時就蒙圈了,不知道先回答哪個。
還是杜如晦反應快,言簡意賅地道:“你將太極殿發生的事,如實說來!”
“哦哦哦,好的”
宮侍聞言,當即就將太極殿發生的事,朝三人簡單敘述了一遍,聽得三人一愣一愣的。
最後,長孫無忌的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禁不住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該”
“住嘴!”
還沒等長孫無忌把話說完,房玄齡就驚駭交加的出言打斷了他:“此事已經過去,絕不能再提!”
“不是我們不想過去,是他不想過去!”
長孫無忌憤憤然的說道。
房玄齡歎息一聲,然後扭頭看向杜如晦:“你怎麼看此事?”
杜如晦想了想,道:“我覺得,太上皇處心積慮複出,應該不是為了奪回那個位置,想來,應該是想出一口怨氣!”
“你的意思是,城外的七位封王,真與他有關?”
“你當那七位封王是傻子嗎?他們肯定知道手敕是假的!但他們還是來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太上皇對這個天下,依舊有掌控力!”
說到這裡,頓了頓,又感慨道:“畢竟太上皇當了九年的皇帝,九年啊!不是陛下半年能比的”
“那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耀武揚威啊?”長孫無忌忍不住插嘴道。
杜如晦看了他一眼,沉沉地道:“那你說怎麼辦?繼續跟他對著乾?你以為現在的情況,跟當初的情況一樣麼?”
“到底是誰將他放出來的啊?”
長孫無忌鬱悶道:“就算他隻想出一口怨氣,恐怕也會弄死幾個人!尉遲恭是玄武門第一功臣,若讓太上皇殺了他,你讓陛下以後如何自處?”
“這”
杜如晦語塞,不禁扭頭看向房玄齡。
隻見房玄齡稍微沉默,便義正言辭道:“我是玄武門之變的主謀,就讓我去平息太上皇的怨氣吧!”
“這是什麼話?”
杜如晦臉色一沉:“我也是主謀,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
“都彆爭了,咱們都是主謀,一起去吧!”
長孫無忌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然後徑直朝太極殿方向衝去。
房玄齡與杜如晦,會心一笑。
中山王殿下有言!
皇親國戚,自然要身先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