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浪駕著馬車回到藏匿李箐的巷道。
仔細觀察周圍,確認沒有人後,一溜煙的躥了進去。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越是靠近李箐躲藏的位置,陳浪的心跳就越快,尤其是拿開竹簍的刹那,陳浪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李箐還在,並且還活著。
陳浪將她抱起來,快速的返回馬車。
王雲章的馬車,內部空間很大,陳浪小心翼翼的把李箐塞到了坐凳的下方,拿毯子遮住。
至於血腥的氣味,正好被車內熏香的味道給蓋住了。
陳浪又檢查了一下,把血跡什麼的,能擦的擦,能蓋的蓋,然後驅使馬車往釀酒坊趕去。
李箐的身份比較特殊,家中人多口雜,要是把她帶回去,恐有不妥。
釀酒坊處於偏僻之地,還有不少空的房間,用來藏人很是合適。
在路過一個街口的時候,馬車被衙役攔住了。
“你是司監府上的?”
陳浪坐在車頭,故作淡然道:“什麼事兒?”
“紅蓮教蓄意縱火,意圖刺殺遼國使者,我等正在緝拿凶徒。”
“你既然不是司監府上的人,為何會有司監大人的車駕?”
攔路的差役,恐陳浪有所來頭,所以問話的態度,並不強硬。
陳浪道:“紅蓮教?”
話音剛落,又有幾人出現,見此地有一輛馬車,立刻圍了過來。
陳浪衝著他們努了努嘴,對差役說道:“他們是……”
新圍上來的人說道:“定邊軍奉命捉拿紅蓮教逆賊,所有車架都要檢查。”
“公子,請配合我們,莫要抵抗。”
陳浪攥緊拳頭,猶豫半天還是選擇跳下馬車,道:“行,查吧。”
“但是動作小心點,這是司監大人的車架,弄壞了我不好交代。”
一位定邊軍人正準備往車上走,聽到此話後,身形頓了頓,轉頭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陳浪,孤鴻樓東家,趕著回家,所以向王大人借了車架。”
旁邊的差役立刻拱手執禮:“原來是陳公子,失禮了。”
定邊軍人則顯得有些驚訝:“你是陳浪?”
陳浪道:“難不成還有人偽裝我?”
定邊軍人也不上馬車了,直接大手一揮,道:“放行。”
陳浪道:“這就放行了?諸位公務在身,該查就查。”
定邊軍人走到陳浪身邊,小聲道:“陳公子,裴將軍走時,特意叮囑過,讓我們照顧你。”
“我不知道你車上有什麼,但如果真的查出來,不好交代的。”
“快走吧。”
陳浪看向這位定邊軍人,沉默片刻後,道:“多謝。”
等到陳浪走遠後,負責搜查的定邊軍人叮囑同伴,道:“去,告訴其他人,陳公子的車架,免查。”
“其餘人繼續巡邏,不要放走任何一個紅蓮教逆賊!”
……
道釀酒坊這一路,陳浪又被攔截了幾次,但每次剛要搜查,都會有人站出來,大喊一聲放行。
就這樣有驚無險的來到了釀酒坊。
陳濤跟孫育圍現在就住在釀酒坊,陳浪敲門將二人叫醒。
“二郎,這麼晚,你怎麼來了?”孫育圍披著外衣,打著哈欠問道。
陳浪很是嚴肅,道:“孫大哥,我乾了一件可能要掉腦袋的事情,你如果不想參與進來,現在就回屋去睡覺,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孫育圍道:“東家,你這話可是小瞧我了。”
“我這條命早就是你的了。”
陳濤拍著胸口道:“俺也一樣。”
陳浪道:“好,那麻煩孫大哥給我騰出一間屋子來,我要藏一個人,然後再拿一壺最烈的紅顏醉以及乾淨的白綢布、剪刀、針線來。”
孫育圍點頭:“我這就去。”
陳浪又看向陳濤,道:“濤,你來背人。”
陳濤咧嘴一笑,道:“好嘞。”
陳浪小心翼翼的把李箐放到陳濤背上,往釀酒坊內部走去。
等把李箐放到床板上後,陳浪道:“孫大哥,麻煩你用酒把馬車上的血跡全部擦掉,一定要確保車上找不到任何血跡。”
“然後再往車上裝幾壇子紅顏醉,這樣一會我離開的時候,還可以做個偽裝。”
“還有,記得把大門關了。”
孫育圍點頭而去。
陳浪道:“濤,你過來把她摁住……彆太用力,你這是要摁死她啊。”
陳濤:“哦。”
陳浪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將李箐傷口周圍的衣衫剪開,然後把烈酒澆在白綢布上,儘可能輕柔的擦拭李箐的傷口。
雖說這壺紅顏醉的度數,還達不到酒精的標準,但用白酒擦過傷口的人應該都清楚,那滋味是何等的酸爽。
可為了消毒,陳浪也隻能如此。
畢竟碘酒這玩意,陳浪弄不出來。
半昏迷狀態下的李箐,在烈酒的刺激下,劇烈的掙紮起來。
得虧陳濤有一膀子傻力氣,強行把李箐摁住,如果隻有陳浪一個,他現在應該已經被李箐一腳踹飛出去。
陳浪道:“濤,捂著她的嘴……彆讓她出聲就行,彆捂死了。”
“箐姐,你忍一忍,我再給你的傷口消毒,很快就結束了。”
李箐睜開眼,發現麵前的是陳浪,緩緩的停止了掙紮,然後衝著陳浪不停的眨眼睛。
陳浪明白她的意思,旋即示意陳濤鬆開她的嘴巴。
李箐長長的吐了口氣,道:“弟弟,你怎麼會救我的?”
陳浪道:“之前我在大街上,看到了姐姐的背影,還跟著你走了一段,可惜最後跟丟了。”
“後來發生火災,我聽榷場司的人說,是紅蓮教的人蓄意縱火,就想著會不會是姐姐……”
李箐用手指壓住了陳浪的嘴唇,接著看向了陳濤。
陳浪輕輕的撥開李箐的手,道:“姐,彆擔心,濤……這不靈光。”
陳濤:“嘿嘿嘿嘿……”
李箐愣了一下,旋即也笑了。
陳浪接著說道:“後來我看到姐姐衝入了火場,也來不及多想,跟著衝了進去。”
“最後在河邊,看到姐姐你跳河逃生,於是沿著河岸一直走,最後把你撈了上來。”
聽到這裡,李箐歎了口氣,問道:“他……死了嗎?”
陳浪道:“那個殺手?”
李箐點頭。
陳浪道:“沒,跑掉了,定邊軍還在滿城搜查呢。”
“姐,這些事兒等一會在細說吧,我先給你處理傷口。”
李箐道:“我自己來吧,你先出去。”
陳浪想著李箐這種行走江湖的人,應該都隨身攜帶著治療的藥物,而且有幾處傷口的位置比較敏感,要是昏迷狀態,倒是可以讓陳浪代勞。
現在都清醒了,還是自己來更為妥當。
“好的,我去給你燒熱水。”陳浪道:“有什麼需要就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