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箐手握長劍,淩然道:“你要搞清楚,我們是反朝廷,不是反大燕!”
“殺了他們,遼國發兵,生靈塗炭,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
殺手冷冷的說道:“朝廷糜爛、皇帝昏庸,大燕的天,就應該變一變!”
“生靈塗炭,是變天的必要代價。”
李箐道:“你瘋了。”
殺手道:“瘋的是你!”
“我不想跟你囉嗦,給我滾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
李箐舉起長劍,道:“想殺他們,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找死!”殺手利吼一聲,提刀衝上。
李箐的劍招雖然精妙,但殺手的力氣,是他的數倍。
任何精巧的劍招,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顯得脆弱不堪。
這就是一力破萬法。
幾招之後,李箐就已經落入下風。
殺手道:“李箐,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李箐沒有回答,左掌忽然往前一推,轟向殺手的麵門。
殺手抽刀上撩,這要是撩中,李箐整個左掌,會連同手腕被一並削掉。
李箐撤掌後仰,右足往前一挑,腳尖直奔殺手“祠堂”。
這一招極其隱蔽,殺手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完全是憑借下意識的身體反應,才險之又險的躲過了“祠堂被毀”的厄運。
不過李箐的腳尖還是踢到了一點點。
經常被拆祠堂的男人都知道,這玩意,哪怕隻是蹭到一點,都會非常的疼。
殺手顯然也沒有專門練過這個位置,這瞬間的疼痛,讓他不由得發出一聲痛呼。
李箐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挺劍直刺。
殺手強忍著劇痛,劈出一刀,然而失去了準頭,被李箐輕鬆的躲過。
刹那功夫,殺手的身上就多了好幾道劍傷。
可以說,如果李箐心狠一些,殺手這時候應該隻是一具屍體。
但她看在雙方共事多年的情分上,手下留情。
可李箐沒有殺心,不代表殺手也會心軟。
等到祠堂的疼痛感消失後,殺手的戰鬥力再度恢複巔峰,又一次把李箐壓製的毫無還手之力。
形勢逆轉,李箐的身上,也多了好些個刀傷。
砰!
隨著殺手一掌拍在李箐的肩膀上,李箐整個人倒飛出去,約莫飛了三四丈的距離才停下來。
殺手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譏諷道:“你們這些出生高貴的人,永遠都不會變成真正的土匪。”
“李箐,我不會殺你,我會留著你,讓你親眼看到,我是怎麼傾覆大燕的天下的。”
李箐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可周身的劇痛,讓她使不上半點力氣,她隻能半躺在地上,看著已經完全瘋狂的殺手:“你真以為靠紅蓮教,就能讓你成為天下的主人?”
殺手淡然道:“我當然知道不可能。”
“但你彆忘了,北麵有遼、西麵有夏,東麵還有倭。”
“他們三家聯合,大燕是扛不住的。”
“當今皇帝不想成為亡國之君,就隻能退位讓賢,到時候這個大燕,就是……我的。”
李箐盯著他:“不對。”
殺手道:“哪裡不對?”
“你不是為自己!”李箐道:“誰指示你這麼做的。”
殺手挑了挑眉:“我自認說的天衣無縫,沒有破綻啊,你怎麼猜到的。”
“罷了,這不重要。”
說著,殺手看向了前方。
他的手下,已經完全控製住了耶律淵、耶律雄哥二人。
“還在等什麼?殺了啊。”
李箐說道:“兄弟們,不能殺啊!”
“他們死了,遼國必然發兵。”
“你們難道想讓二十多年前的慘劇,再度重演嗎?”
“不能殺啊!”
殺手走上前,狠狠給了李箐一個嘴巴子,道:“賤人,給我閉嘴!”
“殺!”
幾名教眾舉起手中的刀,立刻就要結果耶律淵二人的性命。
千鈞一發之際,數十支箭矢呼嘯而來,將正欲殺害耶律雄哥二人的紅蓮教教眾,精準點殺!
“定邊軍!”
殺手臉色鐵青,“你居然勾結定邊軍,你忘了自己……”
話還沒說完,肚子就挨了李箐一腳,接著李箐用儘力氣,跳入了滾滾的河流之中。
殺手還想著上前刺殺耶律淵二人,但定邊軍的箭雨又一次襲來,殺手無奈,隻能選擇逃命。
……
陳浪背著李箐,在臨水縣狹窄的巷道中艱難的穿行。
背一個失去意識的人,要比背一個清醒的人,困難許多,再加上陳浪平日裡也沒怎麼鍛煉過身體,體力條比較短,穿過兩個巷道就力竭難以維持了。
這時巷道的前方又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陳浪拿起前麵一個破竹簍子,倒過來扣在李箐身上,又脫下外衣蓋住竹簍,確保從外麵看不出什麼端倪後,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巷道。
眼下想要憑借個人的力量把李箐帶回家,已經不現實了。
滿大街都是抓捕刺客的定邊軍以及衙門的捕頭、捕快。
此刻的陳浪,無比懷念手機。
如果有手機,就可以給小七直接打電話,讓他把馬車開過來。
但沒有電子通訊手段,就隻能兵行險招。
“箐姐,你要撐住,我去找馬車,很快回來。”
陳浪一狠心一跺腳,竄出了巷道,往起火的舞台處跑去。
回到火災現場,火勢已經基本得到了控製。
陳浪繞著現場走了一會,見到了王雲章的馬車。
陳浪大喜過望,急忙上前。
馬車上隻有馬夫,不見王雲章。
陳浪問道:“王大人呢?”
馬夫回應:“王大人跟常大人一起,去見遼國的那兩位了。”
陳浪道:“那什麼……我的小書童受了傷,我又背不起他,所以想借王大人的馬車一用,能行個方便嗎?”
馬夫有些猶豫,道:“陳公子,我隻是個馬夫,這種事情……”
話音未落,旁邊就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借給他!”
陳浪扭頭,看到王施如帶著弟弟王俊源走了過來。
“你們也在?”陳浪有些驚訝。
王施如道:“出了這麼大的災禍,我作為榷場司司監的女兒,怎能袖手旁觀?”
“整個玉山詩社的人,都在忙著救災,疏散群眾呢。”
“陳大哥,這個行為,應該不算是沽名釣譽吧。”
陳浪道:“不算不算,這行為太棒了。”
“我趕著去救人,馬車我就開走了啊。”
王施如道:“需要我幫忙……”
陳浪道:“不用不用,有馬車就行。”
“王小姐,借車之恩,他日必有回報。”
“告辭。”
說完,跳上馬車,飛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