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酒樓的另一側,傳來了爭吵聲。
姚建新與眾好友尋聲望去,就看到一撥年輕人,正在奚落倆中年男子。
這倆中年男子顯然不是年輕人的對手,被嘲諷得麵紅耳赤。
而兩撥人中間站著,想要調停糾紛的年輕姑娘,此刻也是手足無措。
一位好友衝著酒樓的店小二招了招手,詢問究竟發生何事。
酒樓的店小二就把來龍去脈說了。
“那是怡紅樓的林媚兒姑娘,特意上樓來答謝馬院長,因為馬院長給她打賞了上百個花籃。”
“估計是被林姑娘的一番恭維衝昏了頭腦,馬院長當場賦詩一首,結果出了大醜。”
姚建新問道:“馬院長?”
“畫院的院長,馬寶國。”店小二解釋道:“自從有了廣告後,馬院長可以說是咱們臨水縣最春風得意的人之一。”
“因為好多商家都要找他們畫院定製廣告,一個廣告畫的製作就是兩三兩銀子,大一點的甚至七八兩,馬院長的畫院,賺了個盆滿缽滿。”
“所以他才有能力,一口氣打賞近百個花籃。”
姚建新冷笑道:“好好一個畫院,愣是變得銅臭滿身,想來他寫的詩,也應該臭不可聞。”
“去,弄一份他的詩,讓我看看。”
店小二去而複返,將一頁紙遞給姚建新。
看了兩眼後,姚建新將紙揉成一團:“這也叫詩?當真是有辱斯文!”
旁邊的好友又把紙團撐開,“欣賞”了一下馬寶國的大作。
“嗬嗬,馬寶國好歹也是個秀才,怎麼寫的詩文,如此的狗屁不通。”
姚建新看向店小二,冷漠的說道:“去,告訴那個姓馬的人,讓他彆寫了。”
姚建新的評語傳到爭吵的群體中後,小年輕們如獲至寶,馬寶國則惱怒至極。
但最難受的,當屬林媚兒姑娘。
她雖然通過了分區決賽,進入了最後的十六強,但名氣其實還是很低的。
馬寶國是她的金主,得罪不起。
可這些年輕人,能給她帶來一些名氣,同樣得罪不起。
進退兩難的林媚兒,幾乎都要哭出來。
其實要不是姚建新橫插一杠,雙方的火藥味也不會這麼濃,最終的結果可能就是各退一步。
可眼下雙方都不準備善罷甘休,再這麼發展下去,說不定最終要演變成武鬥。
而始作俑者姚建新,卻跟沒事兒似的,繼續與自己的好友喝酒閒聊。
一邊喝,還一邊關注這邊的動向,仿佛期盼著兩邊人能打起來。
就在這時,姚建新注意到,一個熟人出現在了樓梯口。
朱山。
被謝清歡抽耳光的時候,朱山恰好也在現場,目睹了全過程。
姚建新本以為朱山會向著自己,卻不料朱山選擇向著謝清歡。
從那一刻開始,雙方的關係就算是徹底破裂。
此刻再見到朱山,姚建新的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
而朱山的身邊,還有個姚建新不認識的男子,雙方聊得火熱,想來關係不錯。
上樓之後,朱山身邊的男子,注意到了另一側的爭吵,旋即就帶著朱山往那邊走去。
“我想起來了,馬寶國身邊的那位中年男人,不就是孤鴻樓的掌櫃胡河源麼?”
“朱山最近這些日子,總是去孤鴻樓,想來應該就是這樣結識了胡河源。”
“他這是要去給胡河源撐腰?”
朱山是跟姚建新齊名的才子,他要是出手,的確能幫助馬寶國扳回一城,但想要讓那些小年輕服氣,卻不太容易。
畢竟那群小年輕在剛才可是什麼話都外撂了,如果被朱山壓製,丟掉的麵子,隻會比馬寶國更大。
姚建新對朱山再無半點好感,見他過去替馬寶國出頭,心裡倒是盼著他能出醜。
然而姚建新怎麼也沒想到,朱山過去後,那邊的爭吵,沒多久就停止了。
……
陳浪原本隻打算在舞台下方看看青樓女子的表演,卻不料意外撞見了朱山,雙方閒聊一陣後,朱山告訴陳浪,名氣最大的幾個姑娘,還需要半個時辰才會登台表演,在舞台下方呆著也無聊,不如找個酒樓歇歇腳,等表演開始時再下來近距離觀摩。
陳浪一想是這個道理,於是就跟著朱山進入了一間酒樓。
一樓的大堂已經人滿為患,二人遂往樓上走去。
樓梯走到一半,就聽見了上方激烈的爭吵聲,陳浪隱約覺得其中一個聲音有些耳熟,但一時間想不起究竟是誰,等到上了樓,看到人了,才恍然大悟。
馬老師,胡掌櫃,你倆還真是寶刀不老啊。
五十來歲的年齡,為了一個小姑娘,跟一群小年輕吵得麵紅耳赤。
陳浪向來都是幫親不幫理,馬老師胡掌櫃,都算得上是他的忘年交,被人這麼欺負,不答應!
問了一下朱山的意見,後者表示這段時間去孤鴻樓,頗受胡掌櫃的照顧,眼下胡掌櫃有難,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二人意見一致,旋即就走了過去。
“馬老師、胡掌櫃,你們也在啊。”
陳浪也沒有一上來就直接發難,而是先跟馬寶國胡河源打招呼。
二人看到陳浪後,雙眸同時亮起。
“陳公子(東家)!”
陳浪道:“你們這是乾嘛呢?”
馬寶國指著對麵的小年輕:“這些後生,太沒有禮貌了!”
其中一個小年輕立刻出言反駁:“是你自己自取其辱,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說完轉身看向陳浪、朱山,道:“方才我們正在給林媚兒林姑娘寫詩作詞,這個老東西非要來湊熱鬨,寫的詩文一塌糊塗,還厚著臉皮不肯承認!”
“你們倆人過來,是要給他找場子嗎?”
朱山盯著這個小年輕看了一會,笑道:“你叫楊然吧。”
“你認得我。”
“我認得你弟弟,我是縣學教習,你弟弟是我學生。”
楊然愣了一下:“你是……小詩仙朱山?”
朱山道:“不敢當,其實小詩……”
話還沒說完,楊然就激動萬分的說道:“好啊,終於讓我遇見你了,今兒個我還就要領教一下你這位小詩仙的本事,看看你究竟有沒有傳說中那麼厲害。”
接著就拿起筆準備作詩,完全不給朱山反對的機會。
或許是熱血衝昏了頭腦,又或許是看到了一舉成名的機會,楊然整個人都有點失控了,接著說道:“小詩仙,你要是擔心寫不過我,可以讓你身邊這位也一起寫。能跟小詩仙當朋友的,才氣應該也不弱吧。”
朱山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楊然,道:“你確定要讓他寫?”
楊然輕蔑的說道:“咋的,你是小詩仙,你旁邊那位,難不成是小詩聖?”
朱山認真的說道:“沒有小。”
楊然愣了一下,旋即放聲大笑:“你的意思,他是詩聖?”
“這麼厲害的人,我咋沒見過呢。”
“敢問詩聖,姓甚名誰啊?”
朱山淡然道:“他姓陳,單名一個浪。”
楊然手中的筆,啪嗒一下掉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