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浪停下筆,眾人皆不滿意。
這廝不會又隻寫個上闋吧?
馬家琦順著陳浪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兩個皇城司的人。
於是立刻喚來一名管事,讓他上去交涉。
見有人過去打亂了皇城司的搜捕,陳浪收回目光,繼續書寫。
“隆武恥,猶未雪……”
大燕沒有靖康這個年號,陳浪就把二十多年前遼國南侵時候的國號拿出來用。
兩個皇城司的人被管事的截住,旋即往聚會這邊看來。
這裡如此多的文人,其中還有包括像淩高遠這樣的官宦子弟,皇城司終是不敢做得太過,點了點頭後,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陳浪寫到“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這句時,皇城司的人已經離去。
陳浪心情大好,落筆越發有神。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此句一出,大廳的氣氛變得越發的肅穆,念詞的綺夢大家,看向陳浪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崇拜。
這些年來,她接觸到的詩詞,大多都是情情愛愛,無病呻吟的內容,偶爾幾首寫邊塞的,念起來也是綿軟無力,少有男兒氣魄。
但這首滿江紅卻跟之前詩詞截然不同,聽上去就讓人熱血沸騰,即便是女子,也能從詞句中感悟到那股氣吞天下的氣魄。
等到陳浪最後一筆落下,旁邊的綺夢已經亢奮的俏臉通紅,她抬起頭來,麵向眾人:“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好!”
朱山第一個站起來,用力鼓掌,道:“陳公子又創造了一首流芳百世之作,朱某歎服!”
陳浪都被嚇了一跳,看了幾眼朱山後,驚訝道:“你不是那個……小詩仙?”
朱山急忙道:“在陳公子麵前,豈敢稱小詩仙之名。”
陳浪道:“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朱山道:“訪友,訪友。”
陳浪其實跟朱山也沒什麼深仇大恨,何況即便真的有仇,那也是朱山單方麵的。
但現在朱山主動站出來喝彩,想來應該是把仇怨什麼的都放下了。
連朱山都歎服了,現場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再有半點質疑,紛紛起身向陳浪表達敬佩之意。
馬家琦暗自歎了口氣,繼而走到陳浪跟前,拱手一揖道:“陳公子大才,馬某服了。”
陳浪還是挺感激馬家琦的,要不是他剛才派了個管事過去,李箐很有可能會暴露,所以麵對對方遞來的好意,陳浪也沒有端著,還了一禮:“馬公子客氣了。”
在眾人忙著恭賀陳浪的時候,有一個人,正準備偷偷溜走。
不過他的行蹤,卻被陳浪看在眼裡。
“淩公子,頭都不磕就想走了?”
淩高遠腳步踉蹌,轉過身來,臉色鐵青的說道:“姓陳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陳浪冷冷的說道:“欺人太甚?嗬嗬,淩公子可真會說笑。”
“磕頭認錯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有逼你,現場眾人,都可作證。”
“現在該你履行承諾,卻反過來說我欺人太甚,當真可笑。”
“今兒個你不磕頭,彆想從這裡出去。”
淩高遠臉色鐵青,道:“姓陳的,你這是要逼我跟你不死不休嗎?”
陳浪漠然道:“不死不休?淩公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就連你爹,都沒有資格跟我不死不休!”
“跪下!”
淩高遠怒罵一聲,“狗日的,老子跟拚了。”
說完抄起手邊的酒杯就砸了過來。
陳浪也不甘示弱,高聲喊道:“小七,啟動!”
小七可不管淩高遠是什麼縣丞公子,在他心裡,天大地大,也沒有陳浪大。
公子的命令,是必須要貫徹的!
所以小七沒有任何猶豫,衝上去飛起一腳,踹在了淩高遠的肚皮上。
淩高遠嗷的一聲慘叫,疾呼道:“侍衛,侍衛!”
而陳浪抓起一個酒壺,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淩高遠跟前,朝著他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媽了個巴子,跟老子玩性格,我今天就打你個桃花朵朵開!”
周圍人都看傻眼了,他們決然想不到,陳浪會這麼彪悍……
難不成那首滿江紅還有雞血的效果,寫完之後,陳浪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直接對縣丞公子動手。
陳浪之所以這麼做,目的很簡單,就是製造混亂。
之前那倆皇城司的人,雖說沒有來打攪詩會,可他們應該也察覺到了什麼,一直堵在樓梯口沒挪位置。
他們不走,李箐就沒辦法逃出去。
為了箐姐,陳浪才決定跟淩高遠“死磕”。
淩高遠的侍衛聽見主子的呼救後,急急的跑了過來。
見主子頭破血流,幾名侍衛魂兒都差點飛了。
主子破了皮,對他們來說,可是比天塌了還要恐怖的事情。
“就是這倆刁民,砍死他們!”
淩高遠捂著腦袋,氣急敗壞的下令。
侍衛也是毫不猶豫的抽出刀,一副要把陳浪當場剁了的架勢。
不遠處的李箐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就準備過來。
腳步剛剛挪動,就發現陳浪衝著自己搖了搖頭,同時還用嘴型說了一個字:“走。”
李箐硬生生刹住了腳步。
而陳浪麵對幾個拿刀的侍衛,毫無懼色,道:“老子是秀才,你們敢殺我嗎?”
侍衛也有些猶豫了。
如果是白身,殺了也就殺了,大不了就是賠點錢。
可殺秀才,後果就很嚴重了,真要殺,那也隻能偷偷摸摸的乾,公開場合殺秀才,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當初秦州府的黃天霸,麵對陳浪的“挑釁,也隻是要收拾一頓陳浪,沒想過殺他。
但即便隻是收拾,黃天霸也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侍衛一個月俸祿也就二三兩,殺了陳浪就得流亡一輩子,連帶著家人都要倒黴。
不值,太不值了。
淩高遠見侍衛跟木頭樁子似得杵在原地不動,暴跳如雷,道:“都是死人啊,上啊!”
侍衛無奈,隻能硬著頭皮上。
殺肯定是不殺,至多也就是打斷一條腿。
陳浪見狀,繞著圓桌跑,來到了淩高遠的身側,一腳踹在他的膝蓋窩,道:“給老子跪下!”
淩高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陳浪又抄起一個盤子,用灌籃的手法扣在淩高遠的腦袋上,接著撒腿就往樓梯口跑,等跑到兩個皇城司的人身邊後,陳浪裝出惶急的樣子,從背後一推,把這倆人推向了淩高遠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