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駕駛馬車在考院附近的街道溜達了一圈,發現大部分的客棧確實都客滿,但也有幾間客棧還有空房。
隻不過價格有點貴,一天五錢銀子。
陳浪這次出行,帶足了盤纏,一天五錢銀子的房子,住起來完全沒問題。
住進客棧後,除了上廁所洗澡外,陳浪就沒有再離開過房間,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臨時抱佛腳上。
這一次不僅要通過院試,還要力爭能把柯錦踩在腳下,隨著日期的臨近,陳浪心裡的壓力越來越大,甚至還一度出現了失眠的現象。
好在失眠的第二天,就是院試。
等到第一聲雞鳴響起,陳浪來到客棧的沐浴間,衝了個冷水澡,精神瞬間為之一振。
回到房間,換上了李秀芝專門給他縫製的“戰袍”,對著銅鏡中的自己說道:“你可以,你行的!”
轉身,就看到小七提著考籃,滿臉燦爛的站在門口。
“公子,該出發了。”
陳浪點了點頭,最後整理了一下衣衫,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出了客棧。
來到考院,這裡已經彙聚了近百名學子。
陳浪還以為自己是最早的呢,沒想到還有高手。
“小七,回去吧。”陳浪拿過考籃,道:“我不在,你彆委屈了自己,想吃什麼就吃。”
小七鄭重其事的說道:“公子,小七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
陳浪笑著點頭:“回去吧。”
目送小七離去後,陳浪籲了口氣,找了個僻靜地方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響起了一聲:“院門開了。”
陳浪睜眼起身,順著人流緩緩的往前走。
相比於縣試、府試、院試的檢查方式更加嚴苛,也更加的規範。
除了負責搜身的差役外,院門兩側還站著兩派挎著刀的捕快,眼神肅殺的盯著排隊的考生,誰要是敢多說一句廢話,當場拿下。
經過了第一層的搜查後,學子們還不能直接去往考試地點,需要在臨時搭建起來的考棚處等候。
隨著考棚裡麵的人越來越多,從廣陵府來的學子中,有人認出了陳浪。
“伯虎兄?”
陳浪的名頭在廣陵府是很大的,並且大部分的人都習慣稱呼他唐伯虎,而不是陳浪。
有人起了頭,更多的人就主動靠過來跟陳浪打招呼。
陳浪其實還是有點小得意的,老子眼下在生員群體中,也算是個名人了。
但這股得意並未持續太久,人群中有人喊道:“柯公子來了。”
這一聲平地驚雷,直接把陳浪身邊的人給炸散。
旋即又彙成了一股洪流,烏泱泱的湧向了另一個方向。
陳浪目瞪口呆,搖頭說道:“一群見風使舵的家夥。”
麵對洶湧的人群,柯公子麵不改色,一一回禮:“諸位抬愛,柯某愧不敢受。”
一邊說,一邊往陳浪身前走來,等來到陳浪身前大概三步的位置,柯公子拱手一揖,道:“久聞伯虎兄大名,今日終於得見真容。”
陳浪挑了挑眉,道:“我不認識你。”
柯公子微笑道:“小生柯錦。”
陳浪眼睛瞬間眯成了一條縫。
原來這小子就是韓奇的高足,自己本次院試要打倒的對象、廣陵府天才,柯錦啊。
“原來是柯兄,久仰久仰。”
“之前在廣陵府,見到了柯兄寫的詩,一時技癢,起了攀比的心思,回想起來,確實有些衝動。”
“希望沒給柯兄帶去困擾。”
陳浪這話看著像是在道歉,實際上暗藏譏諷,說柯錦的詩不如自己。
但陳浪也確實有資格這麼說,因為他有一群守護靈!
像太白這種水平的,都有十多個!
柯錦那什麼跟自己比?
柯錦眼眸中掠過一絲鬥誌,微笑道:“詩詞終究是小道,隻是吾等讀書人,偶爾拿來玩樂的玩具。考學更看重的還是文章,伯虎兄府試的文章,柯某也有幸一睹,隻能說……”
“還行吧。”
這番話凸顯出柯錦也不是省油的燈,被人擠兌了,當場就要擠兌回來。
陳浪說他詩詞寫的爛,他就說陳浪文章寫的差,主打一個不吃虧。
陳浪道:“既如此,那不妨以院試為棋,博弈一局,如何?”
柯錦道:“正如我願。”
“伯虎兄乃是盛舉人的高足,才學也得到了蕭學士的認同,柯某早就想討教一二了。”
陳浪臉色微微一沉。
這個柯錦,沒有看上去這般溫文爾雅啊。
他搬出蕭鬱,陳浪都不覺得有什麼,反正自己考砸了,也影響不到蕭鬱的口碑。
可他搬出了盛褚良,威脅的味道就很重了。
如果自己這次考砸了,老師必定會受牽連。
不過這種時候,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露怯,哪怕心裡慌得要死,臉上也必須保持鎮定。
輸人不輸陣。
考不過是能力問題,示弱那是態度問題,不可混為一談。
陳浪平靜的回應:“我也想知道,韓先生的高足,有沒有傳言中那麼天才。”
柯錦正要回答,幾名差役走了過來,道:“領號了。”
眾人離開散開。
陳浪拿了號牌,進入自己的考棚,緩緩的搓著手掌,不停的在心裡重複兩個字。
冷靜。
大話已經說出去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考試中,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哪怕最終真的考砸了,大不了就是回去當小商販,每年花錢過徭役,總歸是死不了。
不多時,一名官員在多人的簇擁下,開始巡視考場。
等來到陳浪麵前時,官員身邊的一個屬官,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官員立刻側目看來。
這眼神讓陳浪感覺很不舒服,一顆心都收緊了,這感覺跟剛穿越來,去河邊摸魚撈蝦,然後碰見過山峰的感覺一模一樣。
恐慌加不安。
打量一番後,官員緩步上前,身邊的屬官說道:“陳浪,這位是提學常安民,快起來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