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出河中村,兩個巡官又發現了一件新奇的東西。
一個農戶正在耕田,而他手中的犁,造型很是獨特。
如果僅僅是外觀,巡官倒是不會停下腳步,問題在於這個犁耕地的效率非常之高,同時操控犁的農戶,神情相當輕鬆。
這一下就引起了巡官的好奇,他們走到田埂上,大聲問道:“老鄉,你手中這個耕地工具,叫什麼啊?為何以前從未見過。”
話音未落,村長就跟鬼魅般出現在了兩個巡官的身邊,把他們還嚇了一跳。
“這叫曲轅犁,也是陳二郎發明的。”
巡官瞪圓眼睛:“不可能吧?他一個讀書人,還懂得這麼多發明創造?”
“而且發明的還是完全不同行業的東西,豆腐是食材,這犁可是農具,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村長道:“沒辦法,陳二郎就是這麼厲害。”
“要我說,他將來絕對能中狀元。”
陳浪能不能中狀元巡官不關心,現在他們的眼裡隻有曲轅犁。
這東西的犁地效率實在是太可怕了,如果能大範圍的普及,過往那些難以開墾的荒地就都能開墾出來,大燕朝的糧食產量也能上一個台階。
這可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大爺,能讓我們仔細看看這個犁麼?”巡官問道。
村長點了點頭,因為讓巡官看曲轅犁,才是這場戲真正的高潮部分。
耕田的農戶也不是一般人,是村長的好大兒。
聽到親爹的聲音後,好大兒立刻把曲轅犁抗了過來。
巡官繞著曲轅犁轉了一圈,又蹲下來仔細觀摩每一處細節,不時發出“嘖嘖”的感慨聲。
“好東西,好東西啊!”
村長道:“縣丞大人說了,等災情穩定後,村裡人都可以去縣城的農具店,以二十文的價格租賃這件農具,用來冬耕。”
正在興頭上的巡官,聽到這話後,又忍不住皺起眉頭:“二十文?這麼貴?”
“縣丞是跟陳浪聯合起來搜刮民脂民膏吧。”
村長搖頭:“不是這樣的,縣丞大人說了,還曲轅犁的時候,這筆錢會退給我們。”
“之所以收費,還是擔心大家在用的時候不愛惜,出現不必要的損耗。”
“等到明年開春,曲轅犁就會對外銷售,一個五十文。”
“一個冬天,一個家庭怎麼都能攢下來五十文錢的。”
巡官緊鎖的眉頭這才緩緩舒展。
“這般安排,還算合理。”
“多謝大爺告知我們這些,告辭了。”
村長揮了揮手:“慢走啊二位。”
巡官又去了其他幾個受災嚴重的村子,看到了大同小異的場景。
這些村子的村民,頻繁提及的都是範城這個縣丞,且說的都是好話。
至於說縣令,則基本上都是罵聲。
尤其是最後一個村子,範城在這裡安排了一劑猛藥。
那就是河尾村鄉紳的兒媳婦。
這個可憐的女人,受公公、丈夫的暗示去討好石立國,當然她自己也存著那麼點攀高枝的念頭。
可是石立國是個拔x無情的渣男,玩完她就不管了,相公同樣無法忍受她跟石立國睡過,一封休書直接把她掃地出門。
範城得知這個情況後,就派人暗中找到了她。
隻要這個小娘子願意配合著演戲,那麼範城就可以安排她去彆的地方生活。
小娘子也沒有彆的路可以走,因為她的口碑在這片區域已經爛完了,想要繼續生活,就隻能背井離鄉。
巡官從這位小娘子的口中,得知了石立國在災情發生後的重重騷操作,尤其是青岡子涼粉收費這件事,更是讓巡官氣的胸腔都快炸了!
二人回到縣城客棧,用最快的速度寫了一封詳文,交給驛站,讓他們快馬加鞭的送往廣陵府。
接著直奔縣衙,表明身份後,指名道姓要見範城。
石立國得知消息,也匆匆從家中趕來,然而兩個巡官直接送了他一份甜品。
閉門羹。
石立國氣的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等到了第二天,石立國又一次求見兩位巡官,結果得知二人一大早就離開了南河縣,現在估計已經走出幾十裡了。
石立國臉色鐵青的找到範城,質問他有沒有在巡官麵前亂說。
範城一掃之前麵對石立國時候的唯唯諾諾,不卑不亢的表示,巡官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沒有添油加醋,但也沒有刻意回避。
“姓範的,本官當真是小看你了。”石立國咬牙切齒的說道:“可你以為這樣就能把我扳倒嗎?”
“想取我而代之,做夢去吧!”
……
衙門兩位大佬的爭鬥,已經擺上了台麵。
但普通老百姓,眼下沒有功夫關心這些,重建家園,才是百姓眼下的重中之重。
至於陳浪,雖然從陳老漢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但自身的生活也沒受到太大的影響。
甚至陳浪都沒把這件事兒說給李秀芝聽。
一來陳浪覺得,沒那個必要。二來則是,不管是親生父母還是養父養母,陳浪對他們都沒多少歸屬感。
硬要說的話,甚至秦氏在陳浪這裡的印象分還要高一點。
畢竟親娘是一眼都沒見過,秦氏好歹看了二十多年呢。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將來知道自己的親娘真的是陳老漢一家害死的,陳浪也會出手替親娘報仇。
陳浪唯一跟李秀芝說的事兒,就是秦氏瘋了以及陳老三的婆娘錢氏,帶著兩個娃跑了。
李秀芝在聽完後,情緒上也沒什麼波折。
隻能說得虧李秀芝心善,換了彆人聽見這件事兒,臉都要笑爛。
眼下陳浪要做的事情,有兩件。
第一,擴大豆腐坊的經營範圍,第二,為之後的院試積蓄力量。
因為黃豆供應不上,所以豆腐坊已經許久沒有往天上居送豆腐了。
再加上水災後,家家戶戶都忙著重建家園,也沒人去摸魚撈蝦,天上居的兩大“支柱”徹底斷了,又回到了之前的狀態。
好在醉仙居的下場也不好,否則洪掌櫃怕是要一夜白頭。
洪掌櫃來了好幾趟,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想讓陳浪再賣倆菜譜給他,幫天上居搶占災後的餐飲市場。
陳浪琢磨了一兩天,終於有了點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