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幾天,廣陵府的官場,熱鬨非凡。
通判閆孝國,貪贓枉法,惹起極大民怨,還公然對抗抓捕。
亂戰之中,閆孝國喉部遭到重創,當場失聲。
緊接著,上百名被閆孝國欺壓過的老百姓,湧入通判府一頓打砸,閆孝國被打的隻剩下了半條命,若非衙門捕快拚死保護,閆孝國被當場打死都有可能。
之後閆孝國鋃鐺入獄,不日押送京城。
第二天,廣陵府知府季家輝主動向安撫使大人遞交的致仕文書,請求告老還鄉。
安撫使祝穗安,接受了季家輝的文書,但是否可以致仕,還得等內閣方麵批複。
廣陵府一切事物,暫時由同知孟海德管理。
除此之外,以寧文栩為首的一夥考生,都被革除了功名,三年之內不許趕考。
第三天,府學門口張貼上了一份全新的錄取榜單,陳浪的名字,高居第一!
府案首!
陳浪原本打算去看榜的,結果剛從客棧的房間走出來,就被一群考生給堵住。
“恭喜陳公子,榮登案首之位。”
“恭什麼喜啊,以陳公子的才學,本就應該是案首,之前是遭到了小人打壓。”
“那也可以恭喜陳公子失而複得嘛。”
“陳公子,我這裡寫了兩首詩,你給斧正斧正?”
“陳公子,今天怡紅樓來了幾個漂亮姑娘,都是清倌人,我邀請你前去一樂,能否賞臉啊?”
“陳公子……”
“陳公子……”
陳浪砰一下把房門關上,拍著胸口吐了口氣:“我滴娘,這比喪屍還可怕。”
徐飛正在收拾東西,見陳浪這麼快就回來,道:“咋了?你不是要去看榜麼?”
陳浪道:“外麵全是人,出不去。”
“不過他們也把新榜的成績跟我說了。”
徐飛好奇的問道:“第幾?”
“案首。”陳浪道。
徐飛大喜,上來給了陳浪一個熊抱,哈哈大小道:“陳老哥,你可真是太牛了!”
“你是咱們南河縣過去五年來,第一個府案首啊。”
“等你回去,縣令都要親自招待你。”
如果擱以前,陳浪會覺得很煩,因為那時候的他並不想太出挑,隻想擦邊考秀才,免徭役。
但經過這一係列的事情後,陳浪意識到,秀才不夠,舉人不夠,最起碼也得是個進士。
否則是護不住偌大的家業的。
所以繼續低調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得高調起來才行。
越是高調,在民間的名氣越大,那些藏在暗處的蛆蟲想要對付自己,就不敢那麼肆無忌憚。
至於之前擔心太高調會惹來其他學子的嫉妒,引發文鬥,現在也已經不再是問題。
因為自己的才學,是蕭鬱蕭學士認證過的。
誰質疑陳浪,誰就是在質疑蕭學士的眼光。
眼下陳浪要擔心的就隻有一個問題,如何把這份高調繼續保持下去。
兩個月後就是院試,作為府案首,參加院試的成績如果太差,甚至說沒有上一榜,後果會非常的嚴重。
說不準寧文栩這些家夥就會卷土重來,說自己參加府試的時候確實是作弊了,隻不過當時礙於形式,被迫承認是栽贓。
陳浪要是垮了,聶自如也會跟著倒黴,蕭鬱甚至也會受到牽連。
到時候彆說做買賣,能不能活著都得兩說。
這就是所謂的“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吧。
“還是先想想怎麼離開廣陵府吧,外麵這些人都瘋了。”陳浪收斂思緒,無奈道。
徐飛道:“這簡單,交給我。”
“你還有多餘的衣服嗎?”
陳浪從包袱裡取出一套乾淨的外衣遞給徐飛。
徐飛穿上衣服後,又蒙住了半張臉,甕聲甕氣的說道:“一會我跑出去,引開這群人的注意,你叫上老師,去後巷等我。”
陳浪走到門口,道:“準備好了嗎?”
徐飛嚴肅的點頭。
陳浪嘩一下打開門,道:“上吧,英雄!”
徐飛就跟離弦之箭般跑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一輛驛站馬車,徐徐駛出廣陵府。
陳浪撩起車簾,再看了一眼城門樓子。
“再見。”
又過了半個時辰。
廣陵府同知率領著一眾府衙的官員,送行安撫使祝穗安。
孟海德這幾天的笑容就沒有停止過,導致他現在嘴角都有些抽筋。
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情,沒想到竟然真的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雖說現在隻是暫時代理知府,可大多數情況下,暫時代理的人,最終都能轉正。
何況現如今陛下是不太可能從朝堂選拔人才,空降到廣陵府來當知府的。
並不是陛下不想這麼做,而是內閣士林黨們,會強烈抵觸。
隻有等到蕭鬱到了內閣,把這裡麵的事情理順後,各個州府的官員,才會迎來一批改動。
但那也不會影響到自己的位置,因為安撫使大人說了,他會在奏章內詳細說清楚廣陵府的情況,並且推薦自己擔任知府一職。
安撫使大人說話,可是相當管用的,所以孟海德才笑得嘴巴都快要抽筋,並且在祝穗安的馬車都消失不見好久後,才下令全體返回。
馬車上,祝穗安問道:“閆孝國如何?”
裴明答:“他活不到京城。”
祝穗安閉上眼睛:“做得好。”
裴明猶豫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問道:“公爺,真的不把這件事兒,告訴給夫人……”
祝穗安抬眸掃了他一眼,淡漠道:“還不到時候。”
“現在的陳浪,太弱了。說給他聽,不過是徒增煩惱。”
“何況陳浪也隻是長得像,究竟是不是,還沒有確鑿證據。”
“再等等吧,等到他足夠強大時,再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