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棉看著是個嬌弱的,實際上手勁兒不小,這一崴,直接把王導崴得臉色都變了,男人拉不下來臉喊疼,隻給一側的李海棠上壓力:“你帶來的人?”
圈子裡的黑話很多,尤其是上級跟下級講話的時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王導這是在威脅,李海棠畢竟隻是一個沒名氣的小明星,隨便一個有話語權的都能把她在這個行業內“拉黑”。
李海棠皺眉,護著蘇意棉:“是我朋友。”
“朋友?素人朋友?”王導上下掃了一圈蘇意棉,才發現蘇意棉長的才是真好看,“不是圈內的人,你也帶這邊來?”
蘇意棉用了力氣,把人往後頭一甩,王導一時沒防備,幾步一個踉蹌,臉色更難看了。
“彆管什麼素人不素人,”蘇意棉臉色也沒好看到哪裡去,語氣不卑不亢,“就憑導演剛才說的潛規則,就讓我這個群眾大開眼界。”
一般人遇到這情況早就沒臉了,偏偏這王導是個臉皮厚的:“你不是藝人,也不是演員,我不怪你冒失,但李海棠肯定知道,她要是想出人頭地,不走我建議的路子,這輩子都出不了頭。”
蘇意棉不動聲色,說:“不陪你睡覺,你就封演員的戲路?故意違約踢人?”
王導正在氣頭上,被蘇意棉一個小丫頭幾次三番的下了麵子,這會兒更是怒從心頭起:“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你情我願的事兒,她不願意,自然有大把的人樂意。”
這會兒一側的索菲尼也是臉色不好了。
雖然這事兒在行業內不是什麼秘密,但被人堂而皇之的講出來,就不是一個性質。
李海棠是被氣的腦袋冒煙,早知道她這性格不是混娛樂圈的料,如今被這導演一刺激,李海棠頓時撂挑子不乾了:“你愛封就封,這個明星我還不當了!”
“這你說的,”王導轉頭去看索菲尼,一臉的怒容,“你這藝人沒帶好,等帶好了懂事兒了再出來接活兒,還有,可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她自己不要。”
李海棠才是真的火,剛才一時不備被老頭摸了把腰身,惡心的感覺現在還貫穿頭頂,關鍵他怎麼說她都無所謂,她受不了這老頭用這種惡心吧啦的眼神打量蘇意棉。
“誰稀罕你給機會,你也不出去照照鏡子,一大把年紀了,你女兒都比我大……”李海棠被刺激後,這一張嘴跟個機關炮似的。
王導這次是真踢到鐵板了,沒占到便宜,還碰了一鼻子灰,正要開口——
蘇意棉從兜裡拿出來一隻便攜的錄音筆,表情淡定的摁了播放鍵,剛才王導說的話全部都在裡麵,回蕩在整個包廂內。
“你什麼意思?”王導這才是真的肉眼可見的慌張。
蘇意棉說:“我是素人,但娛樂圈我也了解一些,隻是沒想到陰暗麵這麼多,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一部大劇竟然有這樣的總導演,你覺得這段錄音要是流傳出去,媒體會不會大肆宣揚?”
圈子裡的人都懂規矩,不會用這種陰人的手段,更何況今天是李海棠這邊有求於人,更不可能用錄音這種方式來算計他。
偏偏蘇意棉是個素人,她做這種事兒王導是想都沒想到的,這會兒仿佛一條蛇驟然被人掐住了七寸,無法動彈:“這件事對你沒什麼影響,但你不要忘了,李海棠還要混呢……”
李海棠暗地裡給蘇意棉比劃了一個大拇指,也是硬氣,抬起頭講:“我不乾了。”
王導一時間呼吸都亂了。
蘇意棉說:“據我所知,這部劇是投資方下了血本的,要是在這個當口傳出導演威脅藝人的事兒,想必這部劇一定未播先火,你覺得呢?”
一字一句,專踩人痛點。
王導也是自認倒黴,被一個小丫頭算計了,說出去都丟人,那誰知道蘇意棉這個素人能這麼有備而來?
這會兒王導也不著急走了,拉開椅子坐下:“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從這一刻開始,才算是真正的談正事。
之前隻能算是王導單方麵的敷衍,現在王導話裡行間才有了些認真的意味,蘇意棉也沒擺譜,直接點明來意:“踢人是投資方指定要求的?”
“沒有。”王導冷聲。
蘇意棉繼續:“那你憑什麼踢李海棠?”
王導抬眸看去,才發現之前光線太暗了,他沒認真打量過蘇意棉,如今這一瞥,才看出這小丫頭目光堅韌,看著嬌弱,實際上從骨子裡就不是個好相處的。
“這都是上邊的決定,”王導低聲說,“你要是真有意見,可以直接去和老板談,今天樓下在舉辦慶功宴,你要有膽子,我帶你們進去,至於能不能成,得看你自己。”
這話其實也隻是一個煙霧彈。
正常人誰都知道,藝人直接跟投資方聯係,這是最忌諱的,一個搞不好就有流言蜚語傳揚出去。
索菲尼是心有焦慮,隻覺得這件事李海棠沒辦好,怎麼能攜帶錄音筆威脅導演?
以後還混不混了?
李海棠則是無所謂,她算是看出來了,藝人這條路艱難險阻,靠她一人之力想出人頭地還不知道何年何月,蘇意棉做的對,她就是力挺蘇意棉,大不了她不乾了。
隻有蘇意棉一人在想:樓下慶功宴?
那季禮……不會真的來了吧?
一個包廂裡,四個人都各懷心思,不動聲色的互相打量。
王導是率先出聲的:“錄音筆給我,我帶你們進去。”
蘇意棉不肯給:“先進去了再說。”
可見雙方都是精明的,王導也知道這小丫頭不好忽悠,便咬著牙,轉身就走:“跟上來。”
之前王導幾次三番的看手表,就是趕著去參加這個慶功宴,據說是季家跟海家有商業合作,在海城中心區圈了塊地皮,準備在做大型商場,剪彩儀式前段時間剛完美落幕,正好海家旗下也在投資幾部大巨作,跟季禮撞上了。
蘇意棉進會場那會兒還沒多想,但她剛一邁入,抬頭,一眼就瞧見了人群中的季禮。
男人頭發很短,但勝在梳理的一絲不苟,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不管在哪裡,他都是鶴立雞群,大高個讓人很難不發現,重點是這身目中無人的氣質。
周圍人都在主動搭話,季禮看心情時不時回兩句。
有個女人湊過來用杯子碰了碰季禮的杯子,歪著頭湊到季禮的耳畔說了句:“阿禮,你看那邊,那不是你家的保姆嗎?”
蘇意棉想起來了。
這個女人是那天季明哲住院時,一路追著季禮過來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