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抓捕行動差點出現無法挽回的意外,這令靳鴻等人都有些後怕。
讓手下的隊員將兩位嫌疑人拷起來送回警局,靳鴻走向小攤前,親自向容鏡道了聲謝。
而袁思雨在經曆這一事之後,看向容鏡的眼神愈發火熱。
算卦算得準、武力值爆棚、還不動聲色地為他們提供了雨具男的照片。
這次的抓捕行動裡,容鏡起到了絕對重要的作用。
明明看著年紀那麼小,沒想到這麼厲害。
袁思雨示意柳柳往邊上挪一挪,分出了半張椅子讓她擠下,她的雙肘抵在桌麵上,雙眼晶亮:“小道長,你也給我算一個唄。”
生意上門,容鏡當然不會拒絕。
悅耳的收款提示音傳來,容鏡彎起眼睛,嘴也更甜了,問她:“姐姐你想算什麼?”
袁思雨有點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道:“姻緣,就算姻緣吧,我最近相親遇到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男人,我對他挺有好感的。”
容鏡動作利落地拿起兆龜,很快便將銅錢鋪開,視線落在上麵,指了指:“上乾下巽,風行天下,萬物相遇,為天風姤卦,爻辭九二。”1
袁思雨聽得暈暈乎乎,仿佛回到了高中上數學課的時候,連忙問:“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對他還不了解的時候——”容鏡收起兆龜,看向她的眼睛,“對他要保持警惕。”
保持警惕?
作為警察,袁思雨對這四個字可謂相當熟悉。
而且她這個人容易多想,這一刻對相親對象產生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懷疑,瞬間壓過好感。
她皺了皺眉,也沒多說,隻道:“好,我知道了。”
時間不早,算卦也算好了,袁思雨便打算送柳柳回家,走前莫景同將一杯鮮榨的橙汁遞了過去,迎上袁思雨疑惑的目光,他聳聳肩膀:“柳柳買的,已經付錢了。”
柳柳聞言笑著點頭。
袁思雨見狀也沒跟人客氣,摟著柳柳的肩膀跟兩位攤主說再見。
所有的警察都儘數離開,因意外而圍堵在此的人群也逐漸散去,隻有一部分對容鏡投以好奇的目光,拿出手機偷偷地拍照。
莫景同給容鏡豎起大拇指,小聲地說:“容鏡,我掐指一算,你要火了。”
容鏡看他攤位上聚集了不少客人,笑眯眯地說:“你也不賴。”
莫景同嘿嘿笑兩聲,又去忙活了。
夜晚來臨,路燈逐漸亮起。
黑色庫裡南停在街邊,駕駛位上的宋清抻著脖子往車窗外看,有些奇怪道:“今天又不是周末,長華街人怎麼這麼多?”
從庫裡南身旁路過的大漢耳尖地聽到這話,也不覺得尷尬,反倒是非常自來熟地解釋:“哥們看來是不知道長華街今天發生了大事啊。”
宋清見他搭話,頓時也好奇起來:“什麼大事?”
“就半個小時前吧,有兩個犯罪嫌疑人跟蹤一個女孩子,還用刀挾持了一個人質。”
“挾持人質?”宋清的眼瞳猛地睜大,想到長華街內還有一個容鏡在,忍不住咽了咽喉嚨,著急地發問,“沒出什麼事吧?”
大漢遲疑了一下:“你問的是人質還是犯罪嫌疑人?”
宋清:“?”
大漢似乎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當即憨憨一笑:“除了犯罪嫌疑人,大家都沒事。你是不知道,街角那個算卦的小孩被刀抵著卻一點都不慌,一拳頭就把那犯罪嫌疑人給揍得找不到東南西北。”
街角、算卦、小孩。
幾個關鍵詞全都指向了容鏡。
宋清哎呦一聲,連忙回頭去看謝長時。
謝長時長眉微擰,模樣看上去有些擔憂,然而推開車門,問的卻是:“犯罪嫌疑人死沒死?”
宋清:“?”
你關心的怎麼是犯罪嫌疑人?
這合理嗎?
…
今天一整天收獲滿滿,又做了兩筆生意,容鏡跟在謝長時的身後走回車內時,像一條左右搖晃的小尾巴,寫滿了喜悅。
“晚上好呀宋特助。”
熱情地跟宋清打過招呼,容鏡彎腰落座的動作卻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副駕駛的位置,“程璞玉,你也在呀,晚上好。”
程璞玉從座椅上緩緩探出一顆腦袋,露出了黑眼圈濃重的臉,它看上去雙眼無神的,整個鬼喪喪的,打招呼的聲音都有點飄:“晚上好容鏡。”
容鏡趴過去扒著座椅,遲疑地問它:“你這是……?”
他隻見過人與鬼貼身相處一陣子以後陽氣、精氣被吸,導致神情恍惚、精神狀態下降的。
沒想到鬼也會這會這樣嗎?
他有些狐疑的目光看向了宋清。
難道是宋特助對程璞玉做了什麼?
正疑惑著,程璞玉便再次幽幽開口了:“上班上的。”
容鏡:“……”
容鏡一時有點心疼程璞玉這隻小鬼,當初還是特地求來的入職機會呢,沒想到才乾兩天就從風華正茂的小夥子便成了仿佛被吸乾精氣的癮君子。
他轉移話題,問程璞玉:“段姐姐聯係你了嗎?”
程璞玉搖頭。
那看來是淩霄老道還沒有消息。
…
第二天上午。
提前收到袁思雨消息的容鏡沒有去擺攤,而謝長時也推遲了上班時間。
九點左右,袁思雨帶著隊裡的人,扛著紅底錦旗和榮譽證書按下了雲江灣十六樓的門鈴。
在此之前袁思雨沒想到容鏡竟然住在那麼貴的小區,因為毗鄰雲江,地理位置優越,以及帶上了謝氏的名頭,賣價極貴,一平達到了六位數的高價。
“沒想到小道長你還是個有錢人。”袁思雨一邊調侃,一邊將東西交給容鏡,“這是我們隊裡給予你的表彰。”
容鏡接過證書以後,好奇地翻閱證書的同時解釋:“我不是有錢人,我隻是傍上有錢人了。”
袁思雨:“……啊?”
真正的有錢人從臥室內走出來,抬手壓下少年因睡覺而翹起來的呆毛,語氣淡淡:“好好說話。”
隨後麵向已經呆掉的袁思雨,頷首做自我介紹:“袁警官你好,我是謝長時,阿鏡的監護人。”
袁思雨咽了咽喉嚨。
這個謝長時是她想的那個謝長時嗎?
光看著這長相,這財力,好像……是真的!
她倒吸一口氣。
袁思雨還在震驚時,容鏡已經開始向謝長時展示懷裡的錦旗了,眼睛很亮地對謝長時道:“我們能不能把它掛起來?就掛在我房間,好不好?”
謝長時應一聲:“可以。”
他了解容鏡的性格,第一次得到錦旗,新鮮感促使他喜歡得不得了。
自然不會煞風景。
主動接過容鏡遞過來的錦旗,謝長時去了次臥。
他一走,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變得輕鬆了不少,袁思雨瞅了兩眼男人的背影,給容鏡豎起一個拇指,小聲地誇讚:“你監護人長得真的帥。”
隨後說起了雨具男的事。
“這倆可是罪行累累的連環殺人犯。”
雨具男本名張埠,二十年前和好友,也就是被容鏡一把椅子揍暈的男人,一同開了個屠宰場。
後來的某天夜晚,兩人喝了酒在鄉間小道撞傷了一個小姑娘,出於不想被人發現而賠錢的心思,兩人竟然直接將小姑娘帶走,並且殘忍地進行了分屍。
這一次的經曆像是開啟了他們內心的某個開關。
之後的一年內,兩人陸續殺了三個年紀都不大的女孩。
但由於時間間隔長,調查條件也受限製,當時的辦案人員並未將四件事情聯係到一起,自然也沒有查清楚真相。
張埠說,當時屠宰場生意變差,他和同伴決定另尋出路,去了其他的城市,因此也沒有再敢乾那畜生不如的事情。
直到最近,他無意間打開了一個彆人分享過來的砍頭視頻,心底的犯罪因子開始重新活躍。
於是,他趁著雨夜,盯上了柳柳。
“當時靳隊就覺得這兩人犯罪的手法很老練,恐怕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沒想到還真是。”袁思雨有點唏噓,拍拍容鏡的肩膀,“這次真的謝謝你——”
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忽而又道:“對了,你有沒有興趣考編製?我們警局有個部門很適合你啊!”
容鏡的腦袋裡冒出了才上兩天班就半死不活的程璞玉,果斷搖搖頭。
袁思雨有點遺憾。
不過想想容鏡的條件和本事,對特殊部門不感興趣倒也正常。
“行,那就這樣,不打擾你去擺攤,我先走啦。”
容鏡朝她揮手,目送她離開後,走向了次臥,看到了被掛起的錦旗,哢嚓哢嚓地拍照。
他的朋友圈裡沒什麼人,但還是興衝衝地發布了照片。
宋特助看著照片裡露出的那隻調整錦旗位置的手,一邊點讚,一邊感慨——
他們謝總什麼時候乾過這事?
“你在看什麼?”頭頂落下陰影,熟悉的聲線帶著漫不經心的調調入耳,宋清主動的將手機遞過去,“看謝總為愛掛錦旗。”
然後瞅一眼陸雲霽握在手中畫麵閃爍、疑似是某短視頻軟件頁麵的手機,好奇地問:“陸總在看什麼?”
陸雲霽哦一聲,也將手機放到了桌上:“看謝長時那個消失了十二年的寶貝崽子大戰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