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太過突然,駱雲橋躲閃不及。
倏地,一支長矛從門外飛進,正中駱雲珍的胸膛,女子身軀轟然倒地,嘴裡卻還念叨:“我才是侯府大小姐……”
鮮血濺在駱雲橋的臉上,她渾然不覺,退回原位。
蕭慕淵進門來,瞧見駱雲橋的模樣,滿眼心疼,還未及說話,便見駱澤峰朝著自己衝了過來,滿眼猩紅,怒道:“蕭慕淵!你的確位高權重些,可憑什麼殺害珍兒,你眼裡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我們靖安侯府?”
“駱二公子急什麼?”
蕭慕淵神情淡淡,朝著駱老太太拱手,道:“本王已經將駱二小姐所做的事情悉數告知聖上,聖上認為這般蛇蠍心腸的女子實在不應該繼續苟活於世,勒令本王就地斬殺,本王也不過是奉命行事……駱二公子與其急著替彆人爭一個公道,倒不如好好想想該如何替自己脫罪吧。”
駱朝遲遲都不曾開口,如今卻猛然站起身來,怒道:“燕王這是什麼意思?”
“本王已經查明,那些被逐出府的奴仆被殺少不了駱二公子做幫凶,事關命案,本王自然是要來將人捉拿歸案的。”
“孽障!”駱朝一腳踹在了駱澤峰的身上。
他往日的確是多疼駱雲珍一些,不過是想著,一個女兒家就算是犯了錯也不至於是彌天大錯,卻不想今日竟然不能收場,但他大可找個借口搪塞過去。
可要是駱澤峰出了事,他們侯府的顏麵就徹底保不住了。
他連忙朝著蕭慕淵殷勤,道:“燕王殿下,這些都是家裡那個外來女作為,小兒也是被她誆騙,還請王爺在聖上麵前美言兩句,好歹彆將事情捅出去。”
“哦?靖安侯是想要本王徇私?”蕭慕淵一個眼神殺過來,他便慌了神。
他賠著笑,立刻將駱雲橋拉到了蕭慕淵的麵前,道:“燕王與小女情投意合,日後咱們也會是一家人,要是她的二兄背了罪名,她在都城中也是抬不起頭的。”
駱雲橋被猛然推到了蕭慕淵的懷裡,瞳孔皺縮。
她不過才證明了清白,便被駱朝這般對待,可見,她當日著實不該回靖安侯府。
蕭慕淵垂頭看她,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血漬,眼中分明帶著些許柔情,又道:“靖安侯不必來與本王攀扯關係,聖上顧念侯爺有從龍之功,並將所有的罪責全都推到了駱二小姐身上——至於你們侯府其他人,全都無罪。”
駱朝的臉上不見任何驚訝,反而冷哼一聲,大言不慚:“他自然不敢對我家下手,除非是他的皇位不想要了!”
駱雲橋身子一怔。
她雖說不出緣由來,卻始終覺得這話裡另有深意。
“聖上想著駱大小姐受了委屈,特意命本王將她接進宮裡。”蕭慕淵攥住她的手腕,“駱大小姐,請吧。”
駱雲橋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人牽著走了。
等上了馬車,她一把甩開蕭慕淵的手,漲紅了臉:“燕王殿下怎的這般沒有分寸?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殿下是嫌我的名聲還不夠差嗎?”
“這有什麼?要是外頭有什麼流言蜚語,本王娶了你就是。”蕭慕淵戲謔。
偏偏,他眸中尚有深情。
他與駱雲橋不過萍水相逢,卻偏偏一點一點被這女子吸引。
駱雲橋看著他眼中的深情,險些陷了進去。
外頭突然傳來了聲音,她猛然將人推開,卻還是臊紅了臉,道:“燕王殿下不該拿我打趣——”
“三月前的事情使得我名聲儘毀,實在是配不上燕王殿下,還請殿下日後莫要再說這樣的玩笑話了。”
話音落下,她率先下了馬車。
駱雲橋還是頭一回進宮,並不認得路,眼下又沒有帶路的宮人,便隻能等著蕭慕淵。
誰曾想竟然瞧見了蕭景林。
駱雲珍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他自然不會再傻乎乎的為駱雲珍開脫,卻也不想放棄靖安侯府這門婚事。
他溫和道:“橋橋,我沒想到雲珍竟然做出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情,我也被她耍的團團轉,眼下我已知道錯了,你莫要再同我計較了,可好?”
駱雲橋早已不是第一次同他打交道,早就看穿了他這副皮囊下的陰險狡詐,先前是為了逼駱雲珍暴露本性,才會與他多來往。
如今是不必裝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同人拉開距離,道:“小女身份卑微,如果敢跟三皇子計較,要是惹惱了三皇子,怕是又要受罰了,還請三皇子日後離臣女遠一些,省得徒增晦氣!”
蕭景林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
他當日的確是不滿駱雲橋這樁婚事,可現在他沒得選擇。
原本以為駱雲橋還跟從前一樣,隻要自己稍微哄一哄便會繼續追在自己的身後,一口一個三哥哥,如今卻是傻了眼。
他收斂了自己的心緒,伸手去拉駱雲橋:“橋橋,我知我從前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恨我也在情理之中,可……”
“賢侄莫不是聽不懂人話,難道沒聽到駱大小姐叫你離她遠一些?”
蕭慕淵伸手將駱雲橋拉進自己的懷裡,故意挑釁去看他,道:“都城中誰都知道你對駱大小姐的厭棄,這會兒子卻又上趕著同她說話,莫不是想讓都城人看皇家的笑話?”
“皇叔說笑了。”他在,蕭景林不敢造次,“隻與我有婚約的一直都是侯府大小姐,我與橋橋自然不能太過疏離。”
駱雲橋的周身都是蕭慕淵的氣息,一顆心跳得極快,掙紮了兩下,無果。
她又聽了蕭景林的話,索性便不再掙紮,道:“三皇子還是莫要說笑話,三月前你才放話,寧可迎娶一個乞丐,也不會迎娶我,如今又說你我有婚約,實在是太可笑了些,更彆說我與燕王殿下情投意合,難道三皇子是想要同叔叔搶女人嗎?”
這話一出,在場的兩個人全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事情。
蕭慕淵雖然知道她這是在拿自己做借口,卻還是忍不住竊喜,看向蕭景林的眸子更加冷峻:“還不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