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雲橋的聲音自眾人身後想起,一時引了眾人回頭,滿是好奇。
可這話語如同駱雲珍來說,卻是催命的符咒。
她的雙手顫抖。
駱澤峰擰了眉頭,口不擇言:“你怎麼會在這裡?你難道不該在屋子裡頭才對?”
一句話讓駱雲橋的眼神變了變,聲音也跟著冷了起來:“我有些不大明白小哥的話,好端端的,我去人家屋裡做什麼?”
“方才喜鵲明明說你……”駱澤峰突然沒了聲音。
他的確是打心裡認定駱雲橋隻會胡作非為,可如今到底是在南安王府,駱雲橋丟人,那便是靖安侯府丟人。
駱雲珍已然回過神來,笑道:“姐姐沒在屋裡就好,剛才四處尋不到你,有多嘴的下人說你與外男私會,我們實在是不敢信,這才過來瞧瞧。”
“我就說,姐姐當然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可我看,你明明失望得很。”駱雲橋冷笑一聲,轉頭朝著南安老王妃盈盈一拜,“老王妃,今日到底是你家的喜宴,卻有人故意往我身上潑臟水,毀了我的名聲不要緊,可要是毀了您家的喜事,那可就不好了。”
“依著那多嘴的下人所說,裡頭何該有個男子不如將人叫出來問問,看看到底是誰叫他往這裡來的,還我一個清白,也能還南安王府一片淨土。”
喜鵲抖若篩糠,根本就不敢與駱雲橋對視。
偏偏駱雲橋還補了一句:“可要是有人存心冤枉,那便拔了她的舌頭,以正規矩。”
她的眸子掃過駱雲珍的身上。
駱雲珍牽強笑道:“姐姐,既然你沒有在屋裡便已經能證明清白了,這到底是在南安王府,何必將事情鬨大,連累爹娘的名聲就不好了。”
她上去拉駱雲橋的手:“馬上便要觀禮了,咱們還是趕緊往前頭去吧。”
“妹妹這麼著急趕我走乾什麼,我正是為了爹娘的名聲才要求老王妃徹查此事,不然外頭人隻會說爹娘沒有教好我。”駱雲橋嫌棄的躲開了她的手,又朝著南安老王妃一拜,“不知老王妃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將屋裡的人叫出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我南安王府鬨事!”
一時間幾個家丁將屋裡頭昏迷的男人拖拽出來。
一盆涼水澆下去,男人直接驚醒。
他看著眼前圍了一眾人,早就已經慌了神,瑟瑟發抖。
南安老王妃冷哼一聲,質問:“你是什麼人?在屋子裡頭做什麼?”
“小的……小的……”男人眼珠子轉了轉,直到和喜鵲對視上,這才仗著膽子道,“小的是侯府大小姐的心上人,今日她特意叫我來此處相會,以解相思之苦。”
此言一出,人群倒吸一口涼氣,更不乏冷言冷語之人。
駱澤峰更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嗬斥:“我就知道你是個不守分寸,水性楊花的女人,當日爬三皇子的床榻不成,如今又勾引男人,不知廉恥!”
這樣的話落到駱雲橋的耳朵裡,不過是吹過了一陣風罷了。
她並不理會眾人,而是蹲下身子去看那男人,問道:“你說你是我的心上人,那我大概問問你,你我是何時相識,往日又在哪裡相會?”
“三月前你被罰去昭覺寺同我一見如故,那時與我夜夜相會,回了侯府,你難以出門,便不再見麵了。”
“今日是你說寂寞,才叫我冒險來此處的。”
男人打定了主意,咬死駱雲橋:“橋橋,你如今是侯府大小姐出了這樣的醜聞不會死,可你不能不管我。”
駱雲橋冷哼一聲,還沒來得及再次開口,便聽到了駱雲珍顫抖的聲音:“你……你如何知道我姐姐的閨名?”
一句話,她妄圖讓駱雲橋百口莫辯。
“自是她親自告訴我的!”
“我與她在昭覺寺夜夜纏綿的時候,她都叫我喚她橋橋。”
“賤人!”
駱澤峰揚起手臂就朝著駱雲橋打了過去。
駱雲橋往後一退,輕易躲過了這巴掌。
“小哥不查明便急著定我的罪,難不成這是你找來的男人?”她說著話,目光卻是落在駱雲珍的身上。
見她眼神閃躲,心知肚明。
駱雲橋往前一步,試探:“你既然與我夜夜纏綿,想來對我身子熟悉得很,那你可知我身上的胎記是在左腿還是在右腿?”
男人登時啞口無言,下意識去看喜鵲。
“我在問你,你看喜鵲做什麼?”駱雲橋一眼盯住,冷笑。
男人得不到喜鵲的回應,隻得隨口胡謅一句:“左腿……不!右腿!”
此話一出,駱雲橋冷笑:“胡言亂語!我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胎記!”
“我……我記錯了……你身上是沒有胎記。”
聽得男人反口,南安老王妃自然也就明了。
她厲聲道:“死到臨頭還不肯說實話,竟然還敢攀咬侯府大小姐,壞我南安王府喜宴!要還不肯說實話,就拖下去亂棍打死。”
“小的所言句句屬實!”男人磕頭。
他是收了銀子的,又有全家人的性命捏在喜鵲手裡,自然不敢在這個時候改口。
“老王妃也不必疑心他的話有假,我這妹妹本就不檢點,要非用了下作手段也不會成為我們侯府的大小姐,我看今日就該叫她同這男人一起去浸豬籠!”駱澤峰咬牙切齒,大義滅親。
駱澤庭自覺得不妥,皺著眉頭,嗬斥:“住嘴!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雲橋,你要是真的做的此事那便快些承認,在你還坦白的份兒上,回家後我自會跟爹爹求情,成全你們兩個。”
駱雲橋譏諷一笑。
這一幕當真熟悉。
三月前她被抓到衣衫不整在三皇子的床榻上,百口莫辯,如今自己清清白白,卻隻憑外人之言,他們卻還要來定自己的罪。
“我沒有做過!”她冷聲道。
駱澤庭卻是失望的搖了搖頭:“跪經三月,你怎的還不知悔改?”
“你若是沒有與他來此處相會,身上的衣裳怎麼就換了?必然是行了苟且之事,身上有了痕跡,這才不得不更衣吧。”
人群中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多。
倏地,壽康郡主的聲音由遠及近:“我不過是離開一會,這裡怎麼就這麼熱鬨?”
她站到駱雲橋的身邊,上下打量,笑道:“沒想到你穿我的衣裳竟然這般合適,可巧我才做了幾身新的,一會兒便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