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說過了,今日前往萬紅樓乃是與燕王同行,我既是侯府大小姐,又如何能夠違抗王爺的意思,給靖安侯府惹來不必要的麻煩。”駱雲橋不得不解釋,冷眸撇過眾人,淡淡道,“還是說,在你們眼裡,燕王不值一提?”
“放肆!”駱朝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這話分明就是要給我們靖安侯府惹來殺身之禍!”
蕭慕淵到底是先帝幼子,又手握重兵,哪裡是現在的靖安侯府能夠開罪起的。
“小哥……我怕……”駱雲珍緊緊抓住駱澤峰的衣袖,已然紅了眼圈,瑟瑟發抖,卻還是不忘了假意替人開脫,“爹爹,如此說來,姐姐去萬紅樓也是情有可原,可就彆責罰她了吧,至於這兩個丫鬟……”
“她們到底一直伺候著姐姐,要是爹爹真的狠心對她們下手,豈不是叫姐姐寒心?”
“爹爹大人有大量,不如高抬貴手吧!”
好一招挑撥離間!
駱朝心中的怒火果真更甚。
他本就不喜駱雲橋仗著蕭慕淵的勢在府裡橫行霸道,今日有了機會自然是要好生責罰一番。
他冷笑:“我生她養她,難道還不如兩個丫鬟在她心裡的地位不成?今日就算是我真的將這兩個丫鬟發賣出去,駱雲橋,你又能奈我何?”
“父親!”駱雲橋的聲音帶了幾分狠厲,“她們不過是聽命行事,你就算要罰,也應當罰我,況且我已說了清楚,此番是燕王所求,你若不信大可去燕王府問個清楚,何必非要將罪責推到我的身上。”
她原本不過是想要免於責罰才將蕭慕淵拉扯出來做托詞,如今看來是不能了。
她往前一步,正欲開口,卻聽得駱朝一聲怒吼:“我是你老子,自然有責任教訓你,先不論你出入青樓一事,你這般頂撞尊長,就該罰!”
“好!”駱雲橋沒有再次拿雞蛋碰石頭,簡短的一個字卻是擲地有聲,再道:“既然你們鐵了心給我定罪,我無可辯駁,隻是一點,我的言行與金心銀心無關,放了她們,不然我便要告到應天府,叫青天大老爺還我個公道。”
家醜不可外揚。
眼下駱雲橋去萬紅樓的事情尚且沒有人知曉,要是真的鬨到應天府去,靖安侯府當真就是笑柄了。
“好。”駱朝的手強忍著顫抖,怒道,“駱雲橋目無尊長,罰跪祠堂,沒我的吩咐不準起來。”
祠堂陰寒,又因著前些日子下了雨水,添了幾分潮濕。
駱雲橋跪在地上,不由得按了按自己的腿。
銀心看在眼裡,滿含熱淚:“小姐都是因為我們才被責罰的,奴婢去跟侯爺說,奴婢願意承擔一切責罰,打也好,賣也好,好歹彆叫小姐受罪,你的腿還沒好呢……”
“侯爺也真是的,咱們明明都解釋了,他怎麼還一定要責罰小姐。”金心也不免抱怨,“還有二公子,他怎麼知道咱們去了萬紅樓。”
“好了。”
駱雲橋打斷兩人的話:“這段時日他們心裡積攢了不少怨氣,今日勢必要發出來的,莫說我搬出燕王來,便是搬出聖上,他們也是要挑我的錯處,更彆說,他們的寶貝女兒因為我接二連三的被禁足,他們如何忍受得了。”
“明明是二小姐罪有應得!”
“那又如何?”駱雲橋眼底波瀾不驚,“他們心裡卻不是這般想的。”
“在他們的眼裡,我才是那個致使家宅不寧的罪魁禍首。”
翌日乃是十五,過兩日又是南安小王爺大婚的日子。
駱老太太叫了一家子過來用早飯,實則商討送賀禮的事。
她環顧飯桌,不見駱雲橋的蹤影,皺了眉頭,不快道:“怎麼不見雲橋?這個時辰她還睡著不成?”
“她如今是越發沒有章法了,昨日出入青樓,頂撞尊長,兒忍無可忍,叫她去跪祠堂了。”
駱老太太聽著這話,隻覺可笑,冷哼一聲,道:“你看她不順眼,又不是一日兩日了,又何必為自己的責罰找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她不與你爭辯,你就真的以為自己有理了?”
“母親,這樣的女兒留在咱們駱家隻會敗壞家風,依兒子看,上回的事情顯然沒有讓她長記性,就應該……”
“應該讓她滾出駱家?”駱老太太接了他的話,眸子裡迸發出了寒光。
“兒子不敢。”
陳嬤嬤得了授意,已經去祠堂看駱雲橋的情況,卻是腳步匆匆回來,正好打斷了老太太接下來的訓話:“老太太,大小姐暈死過去了!”
屋子裡的人俱是一愣。
便是駱澤峰的臉上都閃過了幾分詫異,卻還是皺了眉頭,道:“她又想搞什麼幺蛾子,不過就是叫她跪一跪罷了,矯情什麼?”
“老奴已經叫人大小姐送回屋子了,又請了郎中……”陳嬤嬤欲言又止,“銀心在外頭候著,老太太可要叫她進來回話。”
“把人帶上來。”
銀心早已哭成了淚人,跪在地上,垂著頭:“老太太可要為我們家小姐做主!”
“好好的,姐姐怎麼就突然暈死過去了?是不是你們這些奴婢伺候不力,娘,這些人連姐姐都照顧不好,可是不能繼續讓她們伺候姐姐了”
“雲珍,你急什麼,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就先想把伺候雲橋的人給處置了,莫不是做賊心虛?”老太太的聲音不大,卻還是叫駱雲珍的身子顫了顫。
駱周氏立刻將人護在自己身後,笑道:“娘,珍兒也是擔心雲橋,自她回來生了多少事情,要是伺候她的人肯勸一勸,她也不至於行差踏錯,眼下她們看著雲橋暈死也不及時過來稟報,分明就是侍候不當,處置了也是應當的。”
駱老太太實在不想聽她們一唱一和,目光落在銀心身上,問道:“你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太太,大小姐三月前去昭覺寺跪經,除卻麵上的傷,更是壞了腿,常常反複,這些日子陰雨天又多,總是疼痛難忍,昨日跪了一夜,大小姐撐不住,這才暈死過去了。”
“你胡說!”駱澤峰才不信這話,“既然有腿疾,那怎麼不早些請大夫,也沒見她說過一句,分明就是你在推卸責任。”
“再說了,她做出那樣丟人現眼的事情來,即便是落下了腿疾也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