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澤峰方才不過是被氣急了,如今冷靜些也覺得自己過了,好在並未真的打到駱雲橋,自然也不會有半分愧疚,反而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冷哼:“你既然覺得我不得管束你,那我就帶你去父親麵前,看看他會不會縱容你這般胡鬨。”
駱雲橋好不容易好轉的手腕被他這麼一抓,鑽心的疼。
她掙紮幾下,疼得臉色蒼白,額上都布了一層薄薄的汗珠,虛弱道:“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
駱澤峰連頭都沒回,嫌棄道:“燕王可不在這裡,你也不必擺出這種惺惺作態的樣子來,隻會勾引男人的賤種,我多看一眼都惡心!”
幾句話如同利刃直往駱雲橋的心尖紮。
好在她已經習慣,也不奢求能從駱澤峰的嘴裡說出什麼好聽的來。
二人鬨得厲害了些,竟是叫闔府都聽到了消息。
他們趕到主屋的時候,駱澤庭和駱雲珍也已經等在那裡了。
駱澤庭看著二人拉拉扯扯,愁雲爬上了眉宇,低聲怒斥:“雲橋做了什麼叫你這般拉扯她,還不快鬆手,她是你嫡親的妹妹,不是犯人,你這樣豈不是有心叫家宅不寧?”
他嘴上這般說著,視線卻分明落在駱雲橋的身上。
駱雲橋苦笑。
到底他們才是一家人,自己才是那個叫家宅不寧的罪魁禍首。
駱澤峰更是口無遮攔,怒道:“還不是她做出有辱家門之事,我若不拉著她過來,怕是她半路就要跑了!”
“小哥,姐姐許是無心之失,你可快鬆手吧,要是弄疼了她,怕是燕王要心疼了。”駱雲珍特意咬重了‘燕王’二字,眼神晦暗不明,卻在見到駱澤峰動怒的瞬間,嘴角掀起一抹暗喜。
她不動手,自會有人替她做刀。
駱澤峰白了駱雲橋一眼,譏諷道:“她沒彆的本事,隻會勾引男人,竟然都到青樓去賣了,如此蕩婦在我駱家,實在是奇恥大辱!”
這話無疑是一聲驚雷。
駱澤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駱雲橋:“他說得可是真的,你真的去青樓……去……”
他羞愧難當,實在連那個字眼都說不出來。
駱雲橋不由得擰了眉頭,等反應過來險些譏笑出聲:“小哥說這話好像是自己親眼看到了,難不成今日你也在萬春樓,才會知道的這般清楚?”
“我才沒有!”駱澤峰立刻反駁。
他眼下雖未成婚,屋子裡頭卻也有一兩個用來知事的女婢,就是駱朝防止他出去胡鬨的,他們這樣的人在家裡怎麼鬨都成,唯獨不能出去被人抓住把柄要挾。
要是這話讓駱朝聽見,他怕是免不了一頓板子。
“既沒有,那你如何知道我去了?”駱雲橋反問。
駱澤鋒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裡頭就傳出了駱朝威嚴的聲音:“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快滾進來!”
兄弟幾人隻得齊齊進門去。
駱朝早已聽下人說了一耳朵,正在氣頭上,看到駱雲橋進門,隨手拿起自己手邊的茶盞朝著人扔了過去:“你如今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連臉麵清白都不要了,早知你這般膽大,我就該不認你這個女兒。”
駱雲橋往後一躲,看著茶盞在自己麵前碎開。
“混賬東西!你還敢躲!?當日你做出那等見不得人事情的時候,我就該將人逐出侯府,也省得你今日糟蹋我侯府的名聲!”駱朝怒道。
他不聽辯解,打心眼裡認定今日的事情全都是駱雲橋的過錯。
駱雲橋搖了搖頭,冷笑:“我如何不要臉麵清白了?你們連事情都不查明,便把罪責都安在我的身上,無外乎想聽我認錯。”
“可我沒錯!”
駱雲珍樂得看她受罰,卻還是紅了眼圈,怯生生開口:“姐姐,你還是彆惹爹爹生氣了,趕緊將事情全都交代了吧,爹娘最是疼你,想來不會冤枉你的。”
這話可真叫人諷刺。
她撕心裂肺爭辯的時候,全然不見這所謂的爹娘疼愛自己,反倒是徹頭徹尾的冤枉。
“雲橋,你快說實話,今日去萬春樓到底做什麼去了,那地方哪裡是你這種清白姑娘能去的?”駱夫人連忙開口,“要是真的情有可原,你爹也不會重罰你的。”
駱雲橋隻覺嘲諷,這些人早已在心裡給自己定罪,又何必這般假惺惺的。
駱朝實在打心底不喜歡這個女兒,不如駱雲珍貼心懂事也就罷了,竟然還屢屢生事,死不悔改,要是今日不處置她,難解自己心頭之恨。
“證據確鑿,她還有什麼好說!來人!請家法,我今日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個不孝女!”
“慢著——”駱雲橋雖不屑辯解,卻也不想平白受欺負,正色道,“你們說我出入萬春樓,證據何在?”
“我身邊的小廝親眼看見你進了萬春樓,而且你身上的香粉味道也是萬春樓獨有的,你有什麼好辯解的?”駱澤峰冷哼一聲。
他今日可算找到機會收拾駱雲橋,自然不能叫她這麼輕易的躲過。
他朝著駱朝拱手,拱火:“爹,這些日子她仗著燕王實在是無法無天,幾次生事,絲毫沒有雲珍的乖巧懂事,著實不配做咱們靖安侯府的大小姐,我看還是把人趕到寺廟去了,也省得家裡烏煙瘴氣。”
“二弟,慎言!”駱澤庭壓低聲音斥道。
駱雲橋冷笑,好歹駱澤峰對自己的厭棄是在明麵上,駱澤庭卻是暗戳戳的捅刀子。
“我的確出入了萬春樓——”她開口,在看到駱雲珍眼底毫不遮掩的得意後她才慢悠悠說了下半句話,“卻是與燕王同往,那處出了命案,似乎是與咱們府裡出去的丫鬟有關,燕王這才帶我去看了看,我又換了男裝,那些人認不得我的。”
“你說是燕王帶你去的,就是如此嗎?我的小廝親眼看到,進萬春樓的隻有你和你的兩個丫鬟,根本沒有燕王。”
駱澤峰話音落下,早有人捆了金心銀心,這會子扔到了屋子裡頭。
駱雲橋看著地上的二人,隻覺得雙目被人刺痛,怒道:“她們不過是我身邊的丫鬟,一言一行皆是我的授意,你們有什麼隻管衝著我來,何必綁她們?”
金心銀心是她在靖安侯府唯一的溫暖,要是她們出事,她良心難安。
“雲橋,你是娘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娘怎麼忍心看著他們責罰你,這兩個丫鬟勸誡不力,實在不能繼續留在你身邊伺候你,今日處置了他們,你也不必再去廟裡,再同你爹爹好好認個錯,他會原諒你的。”
駱雲橋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手背青筋暴起。
想來威脅她,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