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顯然是眾人都沒有預料到的,就連駱澤峰都愣住了,沒有第一時間替駱雲珍說話。
不過駱澤峰到底還是相信駱雲珍,反應過來之後仍舊站了出來替她分辯,“珍兒自小長在我們身邊,她是什麼脾氣秉性我是再清楚不過的了。父親母親還有大哥應當也是曉得的。”
“珍兒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駱澤峰一番話鏗鏘有力,也是實實在在的說到了駱朝等人的心坎上。
從情感出發,在場的所有人除卻駱雲橋以外,沒人願意相信這事是駱雲珍做的。
駱雲橋嗤笑一聲,“這倒是新奇。”
眾人看向她。
駱雲橋道:“方才我說沒有偷賬簿的理由,小哥卻不認我這說法。如今人贓俱獲,賬簿都在駱雲珍的院子裡頭挖出來了,小哥倒是又用起了我的說辭來替她開脫。”
駱澤峰漲紅著臉想要反駁,駱雲橋卻不欲同他多費口舌,隻道:“至於有沒有理由的,檢查一下賬簿不就知道了?”
駱雲珍聞言隻覺得心裡咯噔一下,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可到底能是什麼事情?
真正的賬簿早就被她燒了啊。
駱朝沉默片刻,倒是讓人把賬簿拿了過來。
一時間偌大的院子顯得十分安靜,隻能聽到駱朝翻頁的沙沙聲。
駱雲珍忐忑不安的看著駱朝,隻見後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豈有此理!”
駱朝忽而怒喝,將賬簿扔到了駱雲珍的麵前。
這還是駱朝頭一次衝著駱雲珍發火,嚇得她渾身一抖。
“爹……你這是怎麼了?”駱澤峰的語氣有些怨懟,不滿於自家爹爹對雲珍如此態度。
就連駱周氏也是滿臉的不讚同。
駱朝氣急,一拂衣袖,“我怎麼了?你自己看!”
駱澤峰聞言,撿起了駱雲珍麵前的賬簿,緊接著臉色也如駱朝一般難看起來。
“這不可能啊……”駱澤峰看著賬簿喃喃道。
“珍兒怎麼可能從賬麵支出了這麼多銀兩……”
駱雲珍聞言隻覺得眉心直跳,當即便站起身來奪過了那賬簿。
隻一眼,她便知道這賬簿是假的!
未免惹人懷疑,駱雲珍隻劃走了駱雲橋的那部分月銀。
不過隻有五六十兩罷了。
可這賬麵上的流水竟然有三百兩!
這是假賬!
駱雲珍反應過來,立刻看向駱雲橋。
是她!一定是她在搗鬼。是她故意把這假賬本埋在了自己的院子裡頭!
駱雲橋卻是巋然不動,眼眸淡漠沒什麼喜怒,仿若局外人一般,甚至連個餘光都沒有留給駱雲珍。
的確是她算計了駱雲珍。
是她拜托了黑衣人修改了駱雲珍原本打算用來陷害她的假賬,再讓銀心趁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自顧不暇的時候把假賬埋到了駱雲珍的院子裡頭。
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陽謀。
畢竟,駱雲珍想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隻能把真賬簿拿出來。
可是為了保險起見,駱雲珍早就已經一把火把真賬簿燒了個一乾二淨,又如何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呢?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沒把真的賬簿燒了,這種情況下也不可能把賬簿拿出來自證清白。否則如何解釋賬簿為何不在庫房,而在她駱雲珍的手上?
此局,無解。
駱雲珍雙眼猩紅,險些咬碎一口銀牙,卻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說起來也不怪駱朝會大發雷霆。
三百兩銀子事小,不打招呼便隨意劃走賬麵上的錢事大。
今日是三百兩,那下次呢?
是不是三千兩三萬兩白銀都能被隨意支出?
原本隻聽
駱朝思及此,看賬房先生的眼神都不大對了。
恐怕今日之後整個庫房的人連帶著賬房先生都要來一次大換血了。
了解了情況之後,即便是駱周氏和駱澤庭也說不出求情的話來,隻得聽從駱朝的發落。
不過駱朝雖然生氣,但也到底是不忍心從重處罰,隻是罰了駱雲珍三月的月俸,連帶著禁足一周。
可駱雲珍本也不靠那點月銀過活,於她而言不過是不痛不癢的警告罷了。
可她卻覺得屈辱!
駱雲珍在心底暗暗發誓,今日的恥辱來日一定要百倍千倍的從駱雲橋處討回來!
……
今日的事情總算是有驚無險的解決了,回到院子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
金心還有些迷糊,不明白怎麼一下子就有了這麼大的反轉。
賬簿不是自家小姐拿走的嗎?怎麼最後在二小姐的院子裡頭找到了。
最後還是銀心開口解釋了她的疑惑。
金心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駱雲橋開口解釋道:“不是我存心要瞞著你,是這招的確有些險,我怕你藏不住事。”
金心笑著搖了搖頭,“小姐放心,金心明白的。”
不過,自家小姐當真是神了,竟然想出這樣的計謀,讓駱雲珍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銀心笑的開懷,“這還是頭一次讓西廂苑那位吃癟呢!可惜我不在現場,沒能看到那位的臉色。”
駱雲珍就住在西廂苑,坐北朝南是極好的院子。
駱雲橋的麵上卻並無喜色。
說到底,今天的事情還是有蕭慕淵幫忙才會如此順利。
若是沒有黑衣人的幫忙,隻怕今日就要隨了駱雲珍的意思,以一種不體麵的方式離開侯府了。
那不是她想要的。
駱雲橋雖不知道蕭慕淵為什麼要幫她,卻也曉得駱府有他想要的東西。
或許……他們可以成為朋友呢。
思及此,駱雲橋寫了一封書信,交代銀心明日天亮之後送出去。
是時候和蕭慕淵見麵談談了。
翌日,銀心一大早便出了門,將駱雲橋的信遞給了外頭負責傳信的小廝。
那小廝剛拿到信件,轉身就被攔住了。
……
蕭慕淵的回信很快,翌日就敲定了見麵的地方以及時間。
駱雲橋喬裝打扮一番前往赴約。
聽春樓內,蕭慕淵早已等候多時。
駱雲橋取下帷幔,坐在了蕭慕淵的對麵。
“王爺可等久了?”
蕭慕淵輕抿茶水,嗓音涼薄,“不曾,剛來。”
蕭慕淵抬眸,“駱小姐尋本王來所為何事?”
眼見對方開門見山,駱雲橋自然也不會去繞圈子。
“昨日府中失竊,幸得王爺相助才得以擺脫嫌疑,特此來感謝王爺。”
蕭慕淵卻挑眉,“相助?你靖安侯府的事情,本王是如何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