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國夫人這才重重鬆了口氣。
片刻後,她有緊張道:“事情辦得穩妥吧?那接頭的侍女,我昨日已經尋了個借口給杖斃了。”
趙高心中一緊,沒想到國夫人竟然這般狠毒。
不過也好,這也省了自己的心事。
想了下,趙高便安慰道:“夫人,此事就此作罷,在下多問一嘴,沒其他人知曉了吧?”
國夫人聞言,終於是笑了,回道:“趙大人放心,自然沒其他人知曉。”
這等大事,國夫人可不敢和其他人說,連知道自己出過鹹陽的侍女,也都找機會給杖斃了。
可趙高卻是搖著頭道:“夫人,我說的是關於昌平君的事。”
見趙高這般說,國夫人意味深長地“哦”了一下,原來趙高問的是這個。
當初楚國昌平君為了求援齊國,便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齊王,可沒成想,竟然有這個意外的發現。
趙高虛傳假詔,惹得昌平君不滿,直接叛秦,這才導致了城父之戰的失敗。
足足二十萬秦軍陣亡,也導致了國夫人的對頭,羋華夫人被貶為了庶民,反而讓國夫人得了好處。
見趙高這麼在意,國夫人卻是笑道:“趙大人何故擔心此事,我未告知他人,可也不知王兄是否有告知秦王啊。”
田建來了鹹陽,蒙毅到底從他嘴裡問出了什麼,國夫人可不知曉。
最起碼,自己的王兄肯定沒有說出自己的秘密,但說沒說出趙高的,就不曾而知了。
趙高並未在意田建的事,確信國夫人未告知他人便心中大定。
望著略帶風韻的國夫人,趙高珍重道:“國夫人大義,肯為胡亥登上王座這般犧牲,我趙高再次謝過夫人。”
趙高說完,便又起身,對著國夫人行了一禮。
見趙高這般客氣,國夫人倒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剛才還調侃他呢。
不過現在兩人扯平了,趙高有國夫人的把柄,而國夫人也有趙高的把柄。
剛才那般說,便是提醒趙高,可莫要忘了這件事。
趙高行完禮後,便沒理會國夫人,自顧自地坐下端起了茶杯。
見趙高這般,國夫人有點意外,平日裡熟知禮數的趙大人,為何這般模樣?
還未等她開口,卻忽地感覺脖頸一緊,身後突然一股巨力將自己拽倒在地。
國夫人一個沒反應過來,直接被人製住,隻覺得天旋地轉,她便躺倒在了地上,眼眸中忽然閃出胡亥的麵龐。
隻見他咬緊牙關,惡狠狠地盯著國夫人,嘴裡像是發出野獸般的嘶吼。
胡亥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用一條布帛勒住了國夫人的脖子。
國夫人萬萬沒想到,自己收養的兒子竟然想要殺自己,自己讓王兄殺了子嬰也是為了胡亥啊。
可脖頸上傳來的巨大壓力,讓國夫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瞪大了眼睛,盯著胡亥,仿佛覺得眼前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夢境。
那麼的不真實。
可,這就是真實。
片刻後,還在掙紮的的國夫人,漸漸地停住了。
趙高見狀,歎了口氣,上前去拉胡亥,可胡亥卻還是死死地勒住國夫人的脖子。
“公子,人已經死了。”趙高提醒道。
胡亥並未有反應,仍舊死死地勒住國夫人的脖頸,直到趙高去掰開他的手,他這才反應了過來。
劇烈地喘著粗氣,望著瞪大眼睛的國夫人,胡亥問道:“老師,母親死了,我真的不會受懲處嗎?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幾歲的小孩,遇到這般大的事,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不過還好,還有老師在為自己出謀劃策。
趙高立刻安撫地摸了摸胡亥的頭,低聲道:“自然,記住無論受到怎樣的拷問,都要咬準了,國夫人的死,和咱倆無關。”
在王宮外,趙高便想好了計策,隻有殺了國夫人,才是自己最後的機會。
死無對證,到時候就算大王懷疑自己,也無法定罪。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趙高取下國夫人脖頸上的布帛,在房間內找尋了下,便把布帛搭上了房梁。
係好後,又把國夫人掛在了布帛之上。
趙高知道,這不是最好的辦法,可卻是自己唯一的辦法。
成與不成,就看天意了。
一切作罷,趙高鬆了口氣,便道:“公子,開始哭吧!”
……
嬴政沒想到國夫人會自殺,聽到來傳的消息後,甚是驚訝。
可還是第一時間趕往了院落,等嬴政到場後,已經有不少人等著了。
國夫人的屍體已經被放了下來,眼睛也不知誰給閉上了。
胡亥此刻跪在一旁,不住地擦著眼淚,連著趙高也帶著淚花,在一旁安慰著。
“怎麼回事?”
嬴政掃視了一圈,出聲問道。
侍女見狀,趴在地上說道:“回大王,今日趙大人來訪,一進房間便看到夫人……夫人自縊在梁上……”
嬴政見狀卻是滿臉狐疑,這離秋好好的怎麼就自殺了?
難道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身後趕來的蒙毅,這時候小聲說道:“大王,問出來了,那送飯食的人,是受了宮內一位侍女的囑托。臣已經查明,乃是國夫人身旁的侍女所為。”
“那侍女呢?”
蒙毅吞了下口水,繼續回道:“據說昨日,因為觸怒了國夫人,已經被杖斃了。”
趙高一直靜靜地聽著,等聽到蒙毅這般說,心中重重地鬆了口氣。
還好,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內,隻要死無對證,大王想查也查不下去。
難道國夫人真的是因為這事暴露後,選擇了自殺?
蒙毅帶回來的消息,已經說明了,離秋就是告密之人,她不但告了密,還派人毒殺了自己的王兄。
這等罪責如果真追究起來,足夠判個死罪。
可為何卻在這般節點就尋死了?嬴政心中略帶疑惑,還想著問什麼,卻見王燕帶著子嬰也一起過來了。
宮內發生了這般大的事,王燕聽聞,也是立馬趕了過來。
待到子嬰進屋,胡亥的哭聲反而更大了。
一見躺在地上的國夫人,子嬰便開口道:“國夫人為何自殺?”
聽得子嬰的疑問,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嬴政心中正是煩躁,見子嬰這般說,也沒回答,倒是一旁的蒙毅悄悄默默在子嬰耳畔說了起來。
良久後,子嬰瞪大了雙眼,望向自己的大父,沒想到自己在齊國遇襲,自己還沒出手,大父竟然已經率先出手了。
不但出手,還逼死了國夫人。
一想到這裡,子嬰心中頓生暖意,他原本還想等一切敲定後,自己再來查詢。
可望著盯著自己的胡亥,子嬰疑惑道:
“可即便這樣,國夫人也沒必要自殺啊。”